第五章 冬季独白
冬天里，有个西方舶来的纪念耶稣基督诞生的节日。宋明似乎和这个节日颇有渊源。他的欢喜因为这个节日的晚会而起。忧伤悄然而至，也是这个节日。
关于出国留学的事情，他和很多同学一样，志愿在很早以前就报上去了。很早以前，早到这件事情已经在记忆里完全被遗忘。反正那会儿学校有4＋1的考试规程，跟风似得节奏。宋明当然也忍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情，于是无数张报名表格的姓名中，就有了宋明两个字的存在。按照规程，他们先在本校四年的学习，到大四学期末，进行考试，成绩优异者优先录取，有出国留学一年的机会。就是所谓的＋1了。去国外留学一年，有机会直接考取国外大学的硕士文凭，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也难怪宋明淡忘，从报志愿表至今，好几年的时间了。直到大四的上学期末，这种考试忽然而至，让他心里一惊。
这就是那段时间他对小丽忽然冷淡的原因。原本想一开始就告诉小丽呢，不过还有侥幸的心理作怪。万一自己考不上呢？也就没必要把这麻烦的事情公布了吧！让它从开始到结束，消无声息，当是没有发生过，皆大欢喜。要是通过了怎么办呢？自我安慰遇到负面影响。成败的可能性各自一半，又似乎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呵呵按照人们普遍的逃避思想，在结果没出来前，总是把有利于自己情况的比例看得重一些。反正考试就这几天的事情，先瞒着小丽，自己沉浸在短暂的精神麻痹里。先让不安的心情暂避几天风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考试成绩公布，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自己以第二名的成绩通过考试。本来应该欢喜的事情，到了他身上却成为沉甸甸的忧伤。该怎么向心爱的人说这件事呢？成了他最大的负担。那几晚的状态一直在失眠中，心有所思，念有所感，情有所伤。在脑海设想了无数种理由来解释。不过没有一个能满意通过。这对小丽是一种莫大的伤害，让他始终心有不忍。但是木已成舟，既定的事实又不得不说。当然，他也设想过为了小丽放弃这次机会。各方面的压力，特别是家庭的因素，很快放弃了这种假设。宋明的家境算得上富裕吧。为了这次留学的机会，家长着实费心不少。一听说考试通过，不过他嘱咐什么，家长们早已安排好出国所需的一切条件。他们甚至还联系了在国外的同学，以便在孩子国外的生活中能提供帮助。
那么坦白以后呢？宋明设想的结局，无一不是悲剧收尾。可是自己偏偏太在乎这段感情了，无论如何接受不了那样。和她一起经历的时间，不算长也绝对不短。大约在冬季开始的吧！然后，夏天的风，秋天的童话，转了一圈又回到分手在那个冬天的宿命里来。
把爱情比作一列火车，初上火车时的我们笃信着，只要勇敢的跨上列车，就可以直达幸福的未来。于是，两人在温馨的旅程里。在爱情的专列上，习惯彼此的节奏。因为舒心和惬意甚至会忘记时间列车在走。爱情是信仰，告别昨日单行的步伐，有了陪伴。宋明是幸运的，貌似天意的巧合让他在正确时间遇上正确的人。爱情的旅程，充满了甜蜜。这时车窗外的美丽风景都成为点缀。在他眼里，陪伴的那个人才是最美风景的所在，外界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境由心生，或者说外界的一切成为他们寄放甜蜜情愫的载体，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脑海里回映的是她美丽的身姿，一举一动在翩翩起舞。多情的眼睛里流出温柔，温暖着曾经孤独的心。长发时而飘散，花边雾鬓风鬟满，酒畔云衣月扇香，一种别样的美。时而精心的梳妆成各种各样的发型，像醉人的柳丝像欢快的瀑布像多姿的精灵。
宋明曾经在心里坚定的信念，要把这属于自己的青丝守成白发。任飞逝流走的光阴，可以一起慢慢变老。可巧的是，小丽嘴角旁右边有颗美人痣。一个小小的黑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爬上了这个位置，从此留在这里，经久不去。她以前说起过，好像是小时候忽然有一天注意到这个小东西，就央求父母去点掉它。可是后来听老一辈人说，这个痣从面相来说是个好东西，代表着以后感情的美满。幸亏老人们的一句话，小东西可以留到今天～～记得当时自己听到的时候还在心里共鸣呢，有特别强烈的虚荣心。他在想，所谓美满的感情，说的应该就是自己吧！好傻的感觉～～
和小丽在一起，他喜欢闭上眼睛，这样熟悉的甜蜜味道就能流淌过来。古人说，余音绕梁，传为佳话。他这里味道环绕的不能停息，甚至有时在梦里，温习感到的味道，那样记忆犹新。怡人的味道，在脑海里根深蒂固。和佳话里的境界好像一脉相承，让人流连在幸福的国度里。
问世间情为何物，谁也不会明白。但就宋明来说，爱情是上天赐予他最大的恩赐。
唉！可惜爱情里不光是有甜蜜，还有很多让人无奈的伤感。经常有诗人盛赞爱情的美丽，也会在无意中透漏出隐忧。让爱情时而是美酒时而是毒药，又爱又恨，有欢喜有忧伤。爱情的难题，困扰着人们一代又一代。时代变迁，爱的味道不变，至于是苦是甜，个中的滋味也只有自己最清楚。
留学的难题摆在眼前，困顿无奈又不得不去面对。曾有那么一瞬间的轻松安慰自己。只是出去一年的时间，可能并不像自己想得那么严重。
可是，当自己设身处地的为对方想一下，这点黎明的曙光又立马云烟般消逝的干干净净。就像刚才形容的那班幸福的列车，自己有不得已的理由先下车了。把小丽一人丢在车上，带着期许的承诺继续前行。这对她是多大的打击啊！她能守着承诺等下去吗？还是也和自己一样，走下列车。前面的旅途中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空留下承诺而不能在一起的爱情能维持多久呢？
即使分开以后，通过网络天涯若比邻的保持联系。这种异地恋的结局有会是什么呢？想到这里，原本坚定的信心终于开始动摇。以前也听同学们说起过，这种留学的机会很是难得。而且在国外的学位道路不会一帆风顺，说好的一年，说不定好几年都毕不了业。就算顺利毕业，在外学成的同学们有很多干脆留在国外不再回来。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国外的环境要优越一些。
黑暗笼罩的夜，辗转反侧的心。一开始是在回忆的幸福国度留恋，越到后来，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多。他在心里明白一点，这时候，让他和小丽说分手是不可能的。可是对于自己的承诺，说出口容易，做到的话太难了。任何事情，成功与否，有时并不是个人的意志可以决定的。就像这次留学的难题，不管保证以后在一起的诺言多美好，或者真能精诚所至如自己说的那样可以实现。但是毕竟逃脱不了的也有水月镜花最后事与愿违的诅咒。此情可待成追忆，有多少痴男怨女抱着曾经的美好却最终遗憾告别。世事不由人做主，一切都是命安排。世事弄人，很多时候在于我们过分关注以后没有发生的事情。
宋明感觉自己快到崩溃的边缘了。本来一开始觉得也没什么，凭着自己的决心让小丽感动，让她等自己。随着思维的深入，越来越多不确定的因素闯了进来，又开始进退维艰，犹豫不决起来。最后，还是自己的初衷占了上峰。他在心里暗暗说道，这辈子，也就做这么一件让小丽伤心的事情，等留学回来，就去找小丽。
漆黑的夜，又会盼望天明。如果现实的残酷终将到来，不如来得更快一些。
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是解释不通的，比如突然的失落，莫名的孤独，以及忽然宣布离开的你。
当他鼓足勇气把事情告诉小丽。小丽表面的平静，内心轩然大波不亚于一次最大的海啸。她不由自主哭泣的声音终于把分手两个字说了出来。事情来得这样忽然，赤裸裸的内心被锋利的离伤刺得流出血来。她也许根本接受不了现实的重量，这时，流出来的眼泪起了解压的作用。她甚至说不出来任何抱怨的失望，情感世界里大雨倾盆，淋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只有心痛流血的滋味和宣泄而出的泪水。
宋明紧紧抱住小丽，撕心裂肺的痛苦中，说出了自己的承诺，“等我，好吗？”简单的几个字，被小丽哭声腐蚀，深深刻在了骨子里。他在心里发誓，决不辜负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