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雨中对决
哗啦哗啦的雨下个不停，一道耀眼的电光将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
此时的迷踪山脉内，一位黄衫女子正在大雨中拼命狂奔，道道电闪雷鸣，不断的将她推向崩溃的边缘。
狂奔中，黄衫女子全身早已湿淋淋，秀发紧贴着全无血色的脸颊，下身的衣裙满是污泥，全不在意脚下水洼中。只是拼命的奔跑着。
猛然间她忽然止住了脚步。
大雨无情的击打在她那纤弱的身子上，她嘴唇微颤，死死的盯着前方突然出现的一道黑影，心中怦怦乱跳，胸脯剧烈的起浮着，不断的喘息着。
“慕容小姐，你就放过我吧，念在以前服侍过你的份上！”黄衫女子哀求着叫道。
温暖的眼泪夹着冰凉的雨水，沿着她洁白的脸颊上缓缓滑下，掠过雪白的脖颈，打在胸前的衣襟上。
紊乱的心跳与外界的狂风暴雨，让得她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
然而对面的慕容飘对于她的苦苦哀求，丝毫不为之动容，一脸冰冷的望着前者。
在雨中沉默了片刻，慕容飘淡漠的吐出了无情的话语“你不用再跑了，我下手很快的。”。
小零痛苦的摇着头，大叫一声，突然的转身，迈步就往回跑。
然而刚跑出两步，只觉一道魂气剑刃猛的从身后袭来，她刚欲纵身跃开躲避，咔嚓一声，只觉脚上一阵巨痛，跟着身子一软，咕咚一声，摔倒在泥水中。
低头看去，一道深深的剑痕出现在小腿上，温暖的鲜血不断的从伤口内涌出，然后被冰冷的雨水冲散，鲜血与雨水的融合，将周围一大片的地面染红。
慕容飘手持长剑，缓缓的对着那栽倒在地的女子走来，紧了紧剑柄，剑光闪动，就对着地上女子脖颈挥去。
突然间一道剑光从身旁豁然出现。
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嗡嗡作声，震声未绝，双剑剑光霍霍，瞬间拆了十余招。
慕容飘飞身跃开，落在丈许之外，凝神望去，大雨中少年一身黑衣，手持长剑，凛然而立。
“林墨，你多管什么闲事？”慕容飘冲着对面少年大声叫道。
“多管闲事？我看你是疯了吧？他可是你父亲的人。”林墨冷声道。
“你个废物就是多管闲事。”慕容飘大叫一声，手中长剑猛然挥出，顿时一股无形剑气，劈开雨滴，带着开山斩海的气势，对着林墨暴飞而去。
林墨大吃一惊，知道对方魂气远在自己之上，不敢硬接，当下纵身跃开，人在半空，只觉那剑气擦身掠过，将他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身上，而那剑气所过之处，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林墨一落地面，脚掌一撑，飞身而起，冲向慕容飘，手中之剑霍霍挥出，正是家传的‘劈血剑法’。
劈血剑法，横削竖斩，霸道的剑招，在大雨中甩成道道水线，顿时雨水四射，气势如宏。
慕容飘却是随手拆解，冷笑道：“雕虫小技而已，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利害。”
说着长剑向前攻去，重重的击在林墨的剑身上，同时一股气劲，从剑身中激射而出，冲破了林墨的剑势，横扫他胸膛。
林墨吃了一惊，情急之下，剑身在慕容飘的剑身上一撑，借力向后猛然倒飞。
身在半空，全身魂气疾速运转，护住心脉，那攻来剑气重重击在他胸膛上，顿时体内血液翻腾，魂气四处乱窜。
紧咬着牙，忍下巨痛，突然一股热血沿着喉咙涌了出来，林墨忍不住张嘴喷出，洒在地上的雨水中。
他全身不住的抖动，死死盯着慕容飘，脸色苍白。
“你这是什么剑法，不像是家族中的功法。”林墨忍着巨痛，厉声问道。
这几年来，他可从来没见过慕容飘使出过这种剑法，也没听说过家族中会有这种剑气功法。
“我这是万剑飞流术，岂是家族功法所能比的。”慕容飘冰冷的俏脸上现出一抹得意，冷冷的道。
林墨一惊，这万剑飞流术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心念流转间，已然明了。
当下点了点头，冷哼道：“想不到，慕容夫人居然是一名强大的魂师，这可从来没听说过啊，她是那一派的高手？”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问那么多干嘛？快使出你那暗魂的邪术来吧，不然你不是我的对手的。”
慕容飘狠狠的道：“就因为你被大家认为是暗魂，三年来我可没少受人们的嘲笑与挖苦。”
“对于因为我的原因，带给你的困扰我很抱歉。”林墨沉声道，忽然却又大笑起来，狠狠的道：“不过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是…暗…魂。”
瞧着林墨那凶狠的眼神，慕容飘突然仰天大笑：“可笑得很，大家都说你是暗魂，那么你本身就成了暗魂，我们可不管你都底是与不是，知道吗，这就是人言的力量，任凭你实力有多强，也不能躲开别人的话，难道你还能将之全杀了？”
慕容飘的话，让得林墨的心瞬间凉了下来，她说得没有错，当年的他是家族中的天才，同龄人中的楷模，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
可一但像他这样的人，出现了什么的错误，那么以前所有的荣誉，瞬间就成了他的包袱。
那些曾经将他视作榜样的人，也会毫不留情的落井下石，这都是人性使然！当你意气风发，人生得意时，很多人就会想，说不定将来会会有求于你，现在和你打好关系的好。
但当你处于人生低谷时，他们很怕你会去找他们帮忙，避之唯恐不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
见到林墨陷入沉思，慕容飘缓缓将视线望向那已经倚在一棵树杆边的小零。
与慕容飘的视线一碰，小零全身一凛，可现在她的双腿受了剑伤，再也起不来，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当下颤抖着缓缓的闭上眼眸，迎接死亡。
忽觉一道寒风袭体，冰冷的剑气，带着如刀刃般的雨滴冲了过来，被这股剑气吹得黄衫衣裙紧紧贴着身躯。
此刻一道闪电响彻天际，映在她那雪白的脸颊上，一行清泪缓缓从微闭着的眼眸中渗出。
就在这时，只听铮的一声，两股巨力在她面前尺许的地方相撞，强横的气势将她的头发震得随风飘动，跟着听到双剑铮铮响个不停，一惊睁开眼来，只见林墨又与慕容飘在大雨中舞剑对攻。
战斗中林墨惊讶于慕容飘万剑飞流术的利害，一直不敢与之硬碰，他忍着巨痛，全力使出家传劈血剑法，倒也能与之抵挡片刻。
突然慕容飘一挥长剑，一道剑风眨眼间当胸横削而来，林墨一踏地面，顿时地上雨水四下飞射，他整个人突然飞身而起，在大雨的半空中，左右舞动着手中长剑。
有些惊讶的望着上空的人影，慕容飘突然感觉到，随着林墨的剑身的舞动，几道有形的剑影，豁然出现在他面前，雨水落在剑影上，形成道道水形剑影。
只听林墨大喝一声，在空中猛然对着慕容飘冲去，手中长剑直指对方胸口，六道水形剑影，分别指向她的头，手，脚，腰等地方。
感受着空中暴射而来的气势，慕容飘淡默的俏脸上，终于是浮现一抹凝重，她双手紧握剑柄，猛然高举过头，剑指苍穹，其上剑气疯狂涌动，带起剑身在大雨中剧烈抖动。
“万剑飞流术！”慕容飘大喝一声，长剑带着破风斩雨的气势，冲着飞来的剑影破空击出，两股巨力在半空中轰然对撞。
‘嘭’
剑气与剑影瞬间将一丈之内的雨水，震得向四周飞射而去，那六道剑影在与剑气的对撞中，乍然碎裂，顿时失去攻势，化为一道道黑线消散在空中。
剑气攻势却并未就此停住，顺势对着林墨逆天而上。
林墨大惊，疯狂的将全身魂气注入手中长剑，对着那残留的万剑飞流剑气，猛然斩下。
咔嚓一声，手中长剑轰然碎裂。
剑气攻势并未消散，重重的击在林墨那已经剑痕累累的胸堂上。
整个人被巨力震和飞退而去，然后重重的摔在满是雨水的草地上，身子连着翻出一米外，这才停了下来。
“啊！”被这一幕惊得大叫一声，小零脸色苍白，跟着猛然发现，一道剑风突然飞到，瞬间穿过了她那柔弱的胸膛。
只觉‘突’的一声，心脏如同被铁器聚然砸中，最后跳动了一下，然后终于是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非要杀了她不可？”踉跄的从草地上艰难爬起，林墨望着这一幕，颤声怒道。
呛啷一声，慕容飘手中长剑，落在地上，缓缓的转身望着那不住从口中涌血的少年，无力的冷冷一笑：“怎么？在这个世界上你还要有怜悯之心吗？如果是这样，你将会活得很痛苦。”
林墨莞尔，愣愣的站在当地。
慕容飘突然软倒在地，有些哽咽的说道：“从小到大就是因为这些无耻的女人，让得父亲越来越疏远母亲，也慢慢的疏远了我……”
她似是在对着林墨述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望着那刚才还是无比强势的慕容飘，此刻却如同一个小女人一般的哭泣起来，林墨呆呆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呆立半晌，他缓缓走了过去，弯身拿起慕空飘掉在地上的长剑，大叫一声，连着挥动长剑，突然十几道剑影，冲着那树下的黄衫女子，暴射而去。
只见那树旁四周的泥土，顿时翻飞开来，纷纷的被剑影击起，撒向那树下的女子。
片刻间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大土包。
林墨望着土包，愣立半晌，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缓缓的回过身来，望着软在地上的慕容飘，眼眶中也是有些湿润，昔日好友，终将远离。
“曾经的你我，终于是兵戎相见了慕容飘，从今往后我们行同陌路，恩断义绝，有如此剑。”说着，运起体内的魂气，手臂一震，手中的长剑，倾刻间被震得粉碎。
将剑柄丢在慕容飘面前，然后迈着步子，冲对着森林处走去，最后消失在后者有些模糊的视线中。
怔怔的望着在大雨中远远离去的背影，慕容飘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喃喃道：“这可是我心爱的魂器宝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