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祷过遇故人,天犀告

  “演了这么长时间，白淼仙君可累？”

  白淼脸色惨白不堪，眉间似是覆了层薄薄的汗珠。

  “白淼仙君，我可是说了。”

  又是一声轻笑，池栈的声音悠悠传来，丝毫不落。

  白淼的瞳孔猛地收了收，刚想用灵识应答，便见那边的池栈已然开口。

  “祷过山，只是当时临时定的地点罢了。那日在书中得知，有一物可治梦魇，名冉遗鱼，却无详细地点。而后便吾便从祷过山开始，一座山一座山找，后来却是在英鞮山的流水中寻来了。”池栈这般言。

  白淼心放下了一截，她或许并未看出来呢……？

  这般想着，却听烛清开口，满是关怀:“这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池栈没立即答应，白淼好奇抬头望了望，却冷不防撞上她冷戾的眼神，当下一震，瞒不住了……

  ……

  ……

  池栈后来说，她抓了冉遗鱼回来，路经祷过山时，不恰惊扰了正在休憩的通天犀。

  那犀灵力深厚，就连当年在修仙界一枝独秀的墨家也因捕杀通天犀而经脉大伤

  苟延残喘。池栈自是不想与它有太过交手，招招避让，却不想它竟得寸进尺，招招对准池栈的死穴。

  后来池栈着实被缠得不耐烦了，现了龙身，那通天犀被镇压，动弹不得。池栈见了恢复成人身，点了它犀角，只闪过银光一瞬，那通天犀变得只有扇坠大小。

  池栈怎肯轻易放过，当下便幻出一把檀木扇子，生生用蚕丝将它绑成了个扇坠。

  做完，却听那通天犀言:“上仙……”

  池栈听闻一怔，“上仙”这个尊号，差不多连自己都忘了。

  再抬头却见那通天犀安分了好多，只是有淼淼白雾升腾。在白雾间，有男子身影显现，眉清目秀。

  池栈当下一愣，收敛全部戾气，低着眼，说了声抱歉。

  那男子听闻，只笑了笑，丝毫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开口轻声言：“上仙从未有对不起本族的，只不过是树大招风罢了，呵……自上仙沉睡，我便走访各地寻找上仙的踪迹，奈何整整千年，什么都不曾寻到。”

  男子自嘲地说着，而后方才话锋一转，用极其欢快的言语继续言:“今日能在此遇到上仙，已是大幸。如若上仙不介意，可允许我跟随上仙？”

  这是出乎意料的结果。池栈本以为他会打，他会骂，结果他只是极其平静的说了“树大招风”，更甚要跟随自己。

  也许是绝望后的平静吧……池栈的嘴角划出一声轻叹，她言：“好啊……”

  一路有人陪着，倒也不觉苦闷，池栈听着那通天犀胡扯，乐不可支。

  只是话多了，终是会说出些不该说的。

  那通天犀说得起劲，却毫无由来地对着池栈言:“上仙今日为何会来这祷过？”

  池栈一愣，笑了笑言:“哦，替友人寻味药材，恰恰经过了。”

  池栈的话语，有些惜字如金。

  通天犀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后方才继续言:“不过上仙，你说现在的神仙是怎么了。今日有个自称白淼的神仙从我这里要了几棵草。”

  池栈冷不防被吓了吓:“那草张什么样？”

  后来，通天犀告知，那草无花无果，却在每年寒露时从草根长出一条细长的枝干，亦是无果，只是在枝干顶端凝结出了红色的水珠，那水珠奇特，眼看如果实，触来却同真正的水珠无异。

  不知其名，只知是祷过山特有。虽有毒，却不轻易触发。除非服用者，身受重伤，身患重疾，还有便是梦魇。三者有一，便是回天乏术，唯有通天犀角可解。

  心下一紧，怎么听都是在说白翮啊，当下一皱眉头:“若是三者有二亦或是三者皆有呢？”

  通天犀不答，良久方才言:“难说……”

  ……

  ……

  落云阁。

  氛围安静地叫人诧异。

  池栈像个看戏人，抱着手，玩味地笑着。

  白淼脸色愈发惨白。

  烛清却是双目无神，快入魔道。

  如此僵持，终是白淼崩不住了，长叹一声：“都知道了啊……”说完，便离去。

  白衣一袭，池栈望着那抹白色的身影逐渐消失，有种莫名悲伤扑面。

  可惜了，他不该选择他啊……

  正在出神之际，却听闻一旁的烛清低声喃喃自语：“从今往后，天界再无烛清，再无白翮……亦无池栈……哈哈……”

  猛地回了神，池栈望着烛清那瞳孔中若隐若现的血红，又是一声叹息。

  今后啊……可是有得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