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入长安,逢劫后城池

  长安在我的印象中，便是战乱过后，需要修养元气的城池，之后数年，一直未变……

  此时的我，不知所措的站在一墙之隔的长安城外，望着那满目疮痍的城墙，满是震撼。

  后来才晓得，长安城在当时，经历了一个帝王更替的沧桑。

  我踌躇在城墙下，不知该不该进。

  磨蹭半天，可奈何后无退路，就算是游荡在山间，也无法果腹；此时所需，便是一个即使去乞讨，也能填饱肚子的地方。

  于是，恰巧的，长安……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就算它是在战乱之后……

  犹豫再三，却也抵不过一念之差。

  我攥紧衣角，手中已然冷汗淋淋。

  思忖之间，双腿却是无法控制。

  待回过神来时，我早已进了城门。

  长安的冬天，今年来得有些迟，想来应是衬了战乱。

  我站在城内的城墙下，只觉有丝丝寒气，逼得我生生拿出麻木的手，僵硬地裹了裹身上那破旧、单薄的麻布衣裳，即使本多大意义。

  地上落了层薄雪，雪应该是才停不久。

  那薄雪上有殷红血迹，已然干涸。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废墟随着白雪，掩盖了这里所有的罪孽。

  长安失守，却又被夺回，重建起，应麻烦的紧；细细说起，却也不算麻烦，只消重新建筑些房屋便足矣，只需要的，是时间。

  不过话说回来，朝廷哪头便快速派人下来，足足半支军队，那是一个接近一万的数字。

  仅仅几天，就把长安城变回战乱前的繁华，虽然只是表面的。

  数十日的翻修，每一日的每一幕，我都望在眼里。

  一次一次的清除废墟，一次又一次的将遗留下的断墙推翻、重建。

  而我，则日日在一天一天减少的废墟中，挖些破碎的碎玉，而后，再用那些个支离破碎的东西，向重铸长安城的士兵，换些吃食，虽然少的可怜。

  短短几十日，竟叫我过得累。

  幸而，天不亡我。

  铸城的士兵中，有个心善得厉害，眉清目秀，只是总笼着层抹不去的哀愁。

  他日日都带给我些吃食，那几十日，还好有他救济。我倒是感激他，感激得紧。他倒是悠悠闲闲，毫不在意。

  如此相处几十日，正欲询问姓名时，城却铸好了，于是，不见一面，再寻他，却已不见了踪影，想来怕是回京领命了罢……

  插曲而已，应不必当真，我与他想来怕只有这一面之缘，只有这交换吃食的交易……

  寒风凛冽，衣服被吹得有些鼓，我望着仅仅是从表面上望去才觉得繁华的长安城，愣了愣，帝王间的更替，为何叫一座城，平白承担？……

  又几日，这从战乱中经历过来的长安城逐渐恢复了人气，路边陆续有些摊铺，炊烟，缓缓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