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拍桌子？”秦芷茹听到这里，不由大惊失色。</p>
齐淑娆止住低泣，抬眸望向她：“是啊！你不知当时多气人，她肯定是故意的！”</p>
秦芷茹没有接腔，只是扫了旁边齐峻一眼。</p>
没有留意她俩在说什么，齐峻垂着头，想起暗卫昨晚报上来的情报。</p>
“……小的听丰护卫说，五姑奶奶和宋府大奶奶离开后，夫人随后就派人进了宫。可能是给文先生递信去了。”</p>
“她后来接到回信没？”</p>
“没有！说是文先生恰好没在宫里。”他记得暗卫最后是这样回的。</p>
“四哥，你要替我做主啊！”妹妹的哭声，将齐峻从恍惚中拉了回来。</p>
“那女人定自己过得不如意，巴不得别人也跟她一样……”齐淑娆不依不挠地指责舒眉。</p>
“胡闹！谁让你先出言不逊的，还来怪别人！”被她闹得没办法，齐峻只得拿出兄长的威严来教训妹妹。</p>
“谁让她先拿婢女出来羞辱人的！”齐淑娆哪里是肯服输的，当下就把舒眉不对的地方，拎了出来批斗，“如今她算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全不把咱们当人来看。”</p>
听到妹妹不停的指责，齐峻眉头微蹙，心里不禁也生出些许怨怼来。</p>
他不由想到，舒眉之前在宁国府当媳妇时，也没少见过五妹哭回娘家。怎地这次对五妹就如此不留情面呢？是不是急于想跟齐府撇清关系的缘故？</p>
齐峻只有一想到，自己兄妹当众被她这般嫌弃，他心底就有说不出的烦躁。</p>
见到他不甚其扰，秦芷茹忙在旁边劝说小姑子：“也不能全怪在舒眉身上。宋家人一定是早有准备，才离开得那么迅捷。不然，也不会走的悄无声息。”</p>
齐峻听了秦芷茹的话，不禁暗暗点头。</p>
宋家岂止早有准备，他们从跟山东来的人接触起，就在大哥的掌控之中。之所以放他一家子离开，不过是为以后攻打山东埋下隐线。</p>
要知道，邵家一直标榜礼贤下士，招揽各方人才。宋登科父子用这种方式离开，他们最后又接收了。到时候，无疑是狠狠打邵家的脸面。</p>
不过，齐峻怎么也没料到，对方临走之前，竟然还怂恿他五妹到舒眉那儿闹了一场。</p>
想到这里，他不禁拧眉沉思起来。</p>
该不会故意这样做的吧？！</p>
齐峻疑惑之余，一个念头涌上他的脑际。</p>
这天下午，他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宁远将军府。</p>
给婶娘请安完毕，他就跟施氏提出想见见舒眉。</p>
端起放在罗汉床小几上茶盏，施氏轻啜了一口，然后抬眸问道：“见她作甚？你们不是早把话都说清楚吗？”</p>
齐峻迟疑片刻，才答道：“婶娘您有所不知，宋阁老全家离京前，曾命他的大儿媳带着五妹到贵府来叨扰过。当时，她们之间发生了些不愉快，侄儿想替妹妹跟舒儿道个歉！”</p>
施氏到底是过来人，哪会不知齐峻打的什么主意。</p>
其实，当初两府能联姻，她也有一部分责任。</p>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局面，施氏除了愧对外甥女外，心里也盼着小两口和好的。不过，前提是齐峻身边没其他女人。</p>
此时，她见齐峻愿意服软，自然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去吧！好好说话，别一见面又吵起来了！”</p>
谢过施氏，齐峻跟着引路的婆子，就朝舒眉所居的院子走去。</p>
此时正午刚过，丫鬟仆妇许是休息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舒眉所居厢房前面的屋檐下，坐着一名刚留头的小丫鬟，在那儿打着盹儿。听到有脚步声靠近，那小丫头倏地睁开眼睛，见到海婆子领着一男子进了院，当即就唬了一跳。</p>
待她看清来人的模样后，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p>
“见过四爷！”行礼完毕，她扭头扫了一眼屋内，歉然对齐峻道：“四爷来得不凑巧，少爷刚睡下不久。”</p>
齐峻摆了摆手：“先不要惊动他，我是来找你们表姑奶奶的！”</p>
小丫鬟“哦”了一声，撩起帘子就进去禀报了。</p>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似乎是布料磨擦的声音。</p>
齐峻垂着头，屏气凝神等着召唤。</p>
他没等多久，就听到舒眉吩咐道：“让他到西花厅候着。”</p>
小丫鬟应了一声，就出来回禀了。</p>
大约又待了半盏茶的功夫，齐峻才听得门口有脚步声临近。</p>
他抬起头，只见舒眉妆容整齐出现在他面前。看她的那样子，似乎梳洗收拾过的样子。不过，许是刚刚午歇起来，腮边还泛着两抹潮红。</p>
齐峻见了，心里不由一阵激荡。待他再去仔细打量时，舒眉已经从他身边行过，朝摆在里面的软榻走去。</p>
望着她的背影，齐峻一时有些发痴。</p>
有多久他没这样仔细打量过她了？</p>
瞧着她如今的身姿，跟记忆中的相比，似乎丰腴了一些——贴身的小腰袄，将她本就窈窕的身段，勾勒得越发玲珑有致。衬得那段纤腰，越发显得细得盈盈一握。</p>
突然间，齐峻只觉有些口干舌燥，一股热流涌了上来。</p>
“怎么？是兴师问罪来了？”在软榻坐定后，舒眉一副气定神闲地望着他。</p>
张了张嘴巴，齐峻不知该如何开口。</p>
“那个，五妹不是……有意冒犯你的，她已经得到惩罚了，望你……不要再怪她。”最后，他还是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p>
原来是来道歉的！</p>
舒眉心里一松，紧绷的表情不由舒缓下来。瞧见她脸上的变化，齐峻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p>
谁知，舒眉又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把他从头到脚淋了透心凉。</p>
“其实呢！道歉什么的，倒也用不着了！反正，以后跟她碰到的机会也少了，大家各走各路，互不打扰才是正理儿！”</p>
这虽是实话，可听在齐峻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p>
一时之间，屋里冷场下来。</p>
想到此行的目的，齐峻一咬牙，重新又开了口：“那个……我想跟你打听一些事……”</p>
见他一本正经的，舒眉坐直身子：“四爷请讲！”</p>
齐峻道：“不晓得你知不知道，宋家大奶奶找你时，最后为何争起来了？她会不会是故意引得五妹发脾气的？”</p>
听对方的问话，舒眉奇怪地扫了他一眼。</p>
人都走了，再打听这些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把他们一家人抓回来？</p>
见她满脸狐疑之色，齐峻忙解释道：“我怀疑母亲的失踪，跟他家也脱不了干系。”</p>
“不是高吕两家余党干的吗？”如果她没记错，齐氏兄弟上回就是这样跟自己说的。</p>
一眼就被她戳穿，齐峻脸上有些挂不住，忙找借口掩饰：“或许，他们给贼人提供了一些线索。母亲平日很少出去，头一天她只跟家里人说过。五妹回到婆家时，可能说漏了嘴。”</p>
舒眉听了，半信半疑地蹙起眉头。</p>
“开始她是来讨药的。后来说起在哪里可以买得到，聊着聊着，就扯到我在南边的铺子上去了。番莲在旁边多了句嘴，说咱们以后在京城也会开起来的。宋家大奶奶立即就来了兴致，说是她在西直门那里有几间旺铺，可以提供给我们开店……后来，不知怎地扯到合伙上来。至于，她不是故意引得五姑奶奶发怒的，我倒没注意。反正，你妹妹是何样的性格，不用我再多说吧！”</p>
齐峻面上神情一滞，也不好替齐淑娆辩护。</p>
“我瞧着，她不像是故意激五姑奶奶的。犯不着啊！几年无出，他们要跑路要休妻还不容易？”不知怎地，舒眉突然想起自己的遭遇，面上便阴沉下来。</p>
齐峻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忙将话题引开，跟她没话找话：“母亲失踪这么久，五妹心里既焦急又害怕，所以脾气急了点，你千万莫放在心上。”</p>
舒眉摆了摆手：“小妇人没放在心上，四爷你不必多虑。再说了，小葡萄是男孩，将来便是对说亲有影响，于他而言也是微乎其微。”</p>
她若说些别的什么还好，可她偏偏说这个。</p>
齐峻一听她还在撇清关系，并暗指妹妹的事，将来会影响到齐府后辈们的说亲，他心里便不乐意了。</p>
“他父母和离，怎会没影响？”齐峻抓住机会，反将舒眉一军，不失时机给她盖帽子，“明明有亲人，却执意不回去，你让他以后如何出去交朋友？将来怎么抬头做人？以后哪家闺女愿意嫁进这样不正常的门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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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父亲在身边，就是不正常吗？那些守寡妇人养大的孩子，还不能到世上做人了！”舒眉当下反唇相饥。</p>
“你……你……”齐峻气得说不出话，呲牙裂嘴朝她怒道，“竟然拿自己跟寡妇相提并论，难道你就这样想我死吗？”</p>
舒眉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解释道：“我没这个意思！是你自个喜欢往上面凑……”</p>
她云淡风轻的态度，让齐峻感觉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里憋屈之余，也开始反唇相讥：“原先，我以为你多有担当，多替人着想。原来不过如此，你为了自己好过，让儿子从小失去父亲，骨肉分离。说来说去，就是为了一些虚名。等念祖懂事之后，看你如何自圆其说……”（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