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从长计议

  那声响声之后,大家或纷纷望向声源,或惊诧地看着萧郁蝶。

  私语声不断。

  萧郁蝶循声望去,见是张易之用惶恐的眼神正看着自己。

  再看看武则天,她亦是不解,可能因为自己刚才表现得让她太满意了吧。萧郁蝶从她的眼神里,竟然看出了袒护。

  武则天这时微眯着的双眼睁开了,露出了精神的光。

  “你说她是妖女,你有何证据?”

  此话一出,张易之便立即出席,经过萧郁蝶身边的时候,萧郁蝶明显看见了他对自己彻底的寒意。这让萧郁蝶后悔没杀了他,因为他那样的眼神,真的让萧郁蝶很厌恶。

  “回禀皇上,”张易之边说边撩起自己的衣袖说,“皇上请看,这衣裳本是完好的,可就在刚才,被这个妖女用叶子给划破了!皇上明鉴,今日她划臣衣裳,指不定到时候要了臣的性命呀!”

  “住口。”武则天微微地喝了一声,张易之便嘘声了。

  张昌宗则不解地看看张易之,又看看萧郁蝶。

  萧郁蝶此时,却不慌不乱地走到了武则天跟前,跟张易之并排站着。

  “你说我要杀你,你有何证据?”萧郁蝶信口问来。

  武则天并未阻止,看来她是稍稍站在自己这边的。毕竟……张昌宗来了之后,她对张易之的心,便不再有了吧。

  “这袖口上的划痕,就是最好的证据了!”张易之有些怒,但是却还是体现不出任何阳刚之气。

  萧郁蝶这下子肠子都悔青啦,第一次在张府见到的张易之,文文弱弱,但是萧郁蝶除了觉得他娘娘腔之外,并不觉得他有多令人生厌。

  可是如今,看到这样耿耿于怀,散发出令人厌恶的眼神的张易之,萧郁蝶真后悔自己刚才的犹豫。

  不过,她还是对答如流地来了句:“试问,张大人有何证据,证明你这衣裳是我划破的?”

  张易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过,没过多久,他来了句:“我有人证,司制监的司制可以证明,我这身礼服原本是完好无损的。”

  “那又怎样?”萧郁蝶接过话头来说,“张大人这身衣裳,从司制监那儿拿回来,以及穿来参加寿宴,想必都好好的吧?你是不是想说,在我演出之后,你的袖子就被划破了?”

  张易之哑然。

  “你有何凭证?该不会,是你自己的衣裳破了,还要赖我吧?”

  武则天采取了旁观的态度,而张易之,则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令人觉得尴尬至极。

  终于,武则天好像有些听倦了,她挥了挥手对着张易之说:“张大人,既然你毫无凭证,就别再争执了。我看箫掌乐技艺超群,身怀特技,是个人才。你休得再要欺凌她,不要仗着自己的官职,去以大欺小!”

  这一句,张易之听着好寒心。

  从他有些怨念,却又不敢声张的表情看来,像是在告诉武则天——你宠我的时候,让我一手遮天,现在你不要我了,就让我在人前丢尽了脸面!

  萧郁蝶看了,又一个不寒而栗。

  这时,武则天已经不再理会张易之了,她挥了挥手,示意张易之坐回去。

  随后,武则天眯着凤眼问萧郁蝶:“不过话说回来,箫掌乐你吹笛可以幻化出绿叶来,到底有个什么缘由?”

  萧郁蝶心里突突一下,随后便对着武则天侧身行了个礼说:“回皇上,是这样的。在奴婢七岁的时候,遇见了一位音乐大师,也就是奴婢的师傅。他教奴婢弹琴音律,还赐予了这根笛子予奴婢。奴婢的师傅,是位奇人,他弹琴的时候,能使枯木逢春,他吹笛唱歌的时候,更是可以吸引着万物……”一番吹嘘编织谎言之后,萧郁蝶定定神,笑容自若地说,“所以,奴婢才会点这样的雕虫小技。”

  武则天听了,好像是信了,毕竟这是古代嘛。什么神话没有,什么缪谈没有?

  所以,过了一会儿,武则天便笑着说:“这么说,不仅你是个奇人,你的师傅却是奇中之奇了?你师傅现在何处,不妨让朕重用他一番。”

  萧郁蝶听了,对答如流:“回皇上,奴婢的师傅早在先前几年就离奴婢而去,他云游四海,行踪漂浮不定。”

  武则天深邃地看了萧郁蝶一眼,随后便说:“既是这样,也不便打扰他的心愿。”

  萧郁蝶没有说话,只是在一边候着。

  另外,武则天又偏过头来对着张昌宗宠溺地笑着:“张爱卿,今日是你生辰,这会儿,我们移驾去玄月楼看戏吧。”

  张昌宗先看了一眼萧郁蝶,再看了一眼张易之。

  随后他便违背自己的心意对着武则天媚笑着:“皇上做主便是。”

  于是武则天则对着她身边的女子低语了几句,便起身邀张昌宗一起欲要走出内殿。

  临走时,她还对着萧郁蝶说了句:“在宫中好好做事,朕不会亏待你的。”

  萧郁蝶点头说是,然后恭迎着武则天和张昌宗两个从自己身边走过。

  看着张昌宗那落寂的身影,萧郁蝶的心里堵堵的。他甘愿认命堕落了么?还是,他选择了违背自己的心意生活下去?

  这时,那个鲜丽的女子走下了玉阶,她笑着宣布:“皇上有旨,即日起,箫掌乐和单掌乐两个升为典乐,奉银一切照着典乐一职施行即可。”

  温司乐听了,微微一笑,张司乐却是高兴地冲着萧郁蝶眨眨眼。

  萧郁蝶瞥见了,便回笑着。

  单威听了,则对自己的女儿竖起了大拇指,单若嫣也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接着,那个女子还宣布说,除了太平和一些官员要前去玄月楼赏戏,其余人都退了。

  这些人中,点了她的一些别的男宠,却惟独没有张易之。

  张易之听了,愤愤地看了萧郁蝶一眼。

  他走到萧郁蝶跟前来说了一句:“你不仅让昌宗丢弃了太平,还让我被皇上看轻,你记着。”

  萧郁蝶不解地看着张易之,但是他已经拂袖出去。

  太平露着精芒走过萧郁蝶,什么话也没说。

  萧郁蝶的心突突的,她记得上一次张易之在自己耳边说的话是,好好照顾昌宗,我难得看他对一个婢女这么上心的。

  再看看今日的张易之,萧郁蝶难以想象。

  看来,能够升到这么高的职位的人,心思早就不简单了。

  所以,他临别的那个警告,令萧郁蝶深思了一番。

  看来,自己以后在这宫中,可要处处小心了,危机四伏呀!

  离开了内殿,萧郁蝶跟着温司乐和张司乐两个来到了刚才的那个偏殿。

  白沁舒和顾蕊瑶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见大家回来了,便纷纷上前。

  “怎么样?”白沁舒笑着对萧郁蝶说。

  萧郁蝶看看单若嫣和温司乐他们。

  还是单若嫣嘴快,她什么也没有想,便说:“我跟郁蝶被封为典乐啦!”

  但是后来看到了白沁舒眼里的失落之后,单若嫣又吐吐舌,后悔了一番。

  萧郁蝶轻轻地捏了单若嫣一把,白沁舒看了,却笑着说:“恭喜呀!本来想要跟你们一起争取这个职位的,没想到现在我落了一步。”

  这话萧郁蝶听着觉得堵堵的,总感觉白沁舒此时给自己的感觉是很陌生,很疏远的那种。

  没有理会自己的胡思乱想,萧郁蝶只是笑笑对白沁舒说:“你的技艺比我好很多,别再乱想了,你的机会多得是。”

  白沁舒温婉一笑,仿佛又回到了萧郁蝶初见她的那个时候,知书达理,贤淑端庄。

  但是,这给萧郁蝶的感觉却是很陌生。

  温司乐和张司乐竟然难得地不约而同地笑了一句:“看到你们这么相亲相爱的,真好!”

  说完之后,张司乐瞪了温司乐一眼,温司乐却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倒是柳典乐走了进来。

  一见到了萧郁蝶和单若嫣,她便说了句:“恭喜恭喜呀!”

  白沁舒此时眼里的挫败就更深了。

  而那个顾蕊瑶,却只是抱着一把月琴一直没说话。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

  倒是张司乐来了句:“好了,我们也该回司乐监了。”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准备着要回去。<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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