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鬼点灯

  我是孤儿。

  应该说我从小就是孤儿，爷爷和奶奶原本有个小儿子的，可是在河边的时候玩，不小心掉进了河里，被水冲走了，没日没夜的找了几天，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他们后来也就再也没要孩子，那个时候很多家里想要男婴，女孩生多了养不活。男孩是金墙，女孩是烂泥，那个时候在婆婆眼里根生蒂固。

  实在没法养了，有的能送人就送走了，不能送就仍在了路边，我听奶奶说，当时村里就有个母亲舍不得生下来的女儿，被婆婆扔了几次都捡回来了。

  后面有一天晚上，婆婆趁儿媳妇不在的时候，用一块布塞进了小孩的嘴里，几分钟就憋死了，不会哭也不会闹，只不过会把小脸憋成青紫色。

  还有一些趁着洗澡的时候，把女婴直接扔在水盆里，就像刚出生的小狗用胶布贴住嘴巴鼻子，扑腾两下也就没动静了。

  那时候山村还有豺狼，野狗，把女婴仍在外面，有一些人自家养不活也就不会多要，毕竟自己亲生的都不要，如果不是大慈大悲的人，谁家里会去多养一张嘴。山上扔掉的婴儿即便不饿死，也被豺狼，野狗吃了。

  而我可能算运气比较好的了，或许是吧。我奶奶说我很小的时候，是被扔在大门口的，用一个小竹篮，清早奶奶听到哭声，打开门就看到了我，她把我抱进了屋里，从那以后，我就跟着奶奶和爷爷。

  而她们，对我很好。

  肯定是那家生了我，养不起不得不扔，但又不想随便的扔在山坡上，就放在了奶奶家的大门口，盼望我能够被收留吧。

  奶奶总说，等我长大了。她就享福了。

  可是她却再也等不到了。

  我不懂事，可那天我还是哭了，我看到奶奶被抬出去那一幕。我拉着她的手，围着她身边叫奶奶，却怎么叫都叫不醒。

  柯云海带走了我，后来我才知道，在奶奶去世的前几天，她一个人翻山越岭的走了大半天的路，跑到了隔壁村，给柯云海交代了一些事情。

  柯云海最开始也是鬼火村的，后来因为鬼火村发生了事情，他带着儿子搬到了白岩子村，其实在那之前，鬼火村意境有不少人搬出了村子。

  而同为抬棺匠的柯云海，也是爷爷生前的不多信得过的人。

  他带着我去了隔了几十里路的白岩子村，在那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我跟他的儿子一起在三中读书，是农村的私立学校，每天都要早上早早起来，每天都要翻山越岭的走一个多小时山路，在哪里，我整整地走了六年。

  转眼，我也十七八岁了，这么些年，柯云海没领着我去过一次。甚至连清明也没有回去给爷爷奶奶烧一炷香，送点儿纸钱。这让我很纳闷儿。

  每当我问她，柯云海都说是我奶奶交代的，等我长大了再回去看看。

  又逢七月十五鬼点灯，在我们那儿叫做魑唬，也就是很多地方所称的鬼节！

  魑唬有个老传统，跟清明一样是祭祖的日子！但凡家里有死人的，那一天都会到坟头烧香，烧纸钱，甚至有钱人的家里还会扎几个纸人儿，纸房子，纸车子给仙人烧过去！

  我长大了，可是柯云海头发花白了，她的推荐不太利索，因为我们是搬到白岩子村的，住在村西边一栋老房子里，柯云海的右脚不太利索，是年轻时跟着我爷爷抬棺材撞凶给害的。

  他对我说这个事，还说自个比较庆幸，只瘸了一条腿，柯云海对我很好，他的儿子柯寒也是，不过总说长大了要娶我做媳妇，他儿子有点胖，憨厚老实，呆愣愣的。

  我喜欢叫他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