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话 郁叶公主 8

  “快进来吧，孩子……”

  门的另一头，有声音在诱惑着她，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公主。”

  “云霄。”

  “姑娘。”

  “天歌。”

  伸出手，触碰那虚假的幻想。

  以后，我不在了，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的。

  别忘了吃饭穿衣，别忘了清净身心，收敛起你的杀气，出门在外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

  你涉世不深，但这世间并没有那么多的坏人。去接纳他们，就算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不要嫌我啰嗦，不要迷失方向，不要轻易伤害一个爱你的人，不要……让他们哭。

  你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自己。

  永别了。孩子。

  “黎天歌，我的女儿，我为你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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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不会流泪了。

  但她所感受到的苦辣酸甜，全部都憋在了心里，沉淀和酝酿，却没有地方发泄。就像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头，在雪地喝下了一大杯冰水，沉闷而又痛苦，除了想哭，只有向着天撕心裂肺地喊着，才不会让自己觉得可怜。

  原谅我，母亲。

  八年了，我却没有认出你。

  那一场大火和那个人，几乎夺走了全家的性命，我以为您早已失去生命，没想到却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再与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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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歌的母亲，名字叫做陆韵筱。

  在天歌很小的时候，韵筱就会经常消失。天歌的父亲也是不大在意，三天两头不会回家，所以她从小就养成了自己照顾自己的习惯。

  父亲是个军人，这她知道。可母亲似乎总是神神秘秘，经常忙碌奔波，夜不归宿。

  但在天歌十二岁以前的生活，是艰辛却快乐的。韵筱是一个温柔如水，也懂得许多人情冷暖的女人。小天歌有时会冲动，有时会大哭一场，都是韵筱一直静默地在她身边陪伴着，等到第二天去海边看黎明。

  有一天，韵筱笑着带着天歌像照常一样去看日出。

  “黎天歌，黎天歌，”她总是会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像一曲永远也唱不完的歌，“你会给所有人……带来黎明的。”

  花开的年

  夕阳初升的那一天

  我的孩子，是天使降临了世间

  向天吟唱吧！

  不要迷失彷徨，无人可以阻挡

  我的孩子啊

  不要畏惧，不要心伤

  心中的路

  ………………

  这首民谣，韵筱只唱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同那如天使一般面容的孩子，静静地眺望远方。

  “妈妈……你快看……”女孩惊喜地指着远处。

  地平线上慢慢泛起了金色的光芒，朝两边无限延伸着。

  女人眼里也闪烁着金色的亮光，似乎要把自己的眼睛灼伤。

  她固执地一眨不眨地看着远方的太阳，从地平线下冒了出来。普照大地，看着那欣喜的女孩，女人不知为何眼里泛起了泪花。

  “妈妈……”

  小女孩吃惊地感觉到自己母亲紧紧地从她背后拥着自己，水滴在了头顶上，竟是热的。

  “天歌……”女人沙哑的声音传进了女孩的耳里，荡漾着无限的悲伤与柔情，“妈妈要走了……”

  “为什……！！”

  “嘘……”女人轻柔地把手附上了她的眼睛，“妈妈刚刚唱的好不好听？”

  “好听……”

  “这是妈妈……送给你的礼物。”

  “总有一天，”女人泣不成声说道，“歌儿，你会听见这首歌的后半段的……但在此之前……”

  请你……

  “不！”

  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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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天吟歌，藏在黑暗之中的，是破晓的黎明。”

  “母亲，对不起……我的双手终是浸染了黑暗。”

  那一年，十八岁的黎天歌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