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岐山下坡破庙遇村一只霸

  日头快升半边天的时候，岐山的“畜生”们出来觅食的少，茂密的丛林里活跃着鸟儿的欢快叫声，为这火辣的日头增添了一抹热闹的色彩。

  岐山的外头，靠近最西边的长满芦苇的小坡，茂密的芦苇丛中零零星星地长着几颗翠绿的茶叶树。

  那着浅蓝色碎花裙的身影不停地在忙碌着，额头因着火辣的日头的缘故不断地冒出汗水，一滴一滴顺着额角往下掉，姑娘长满茧子的手把那不是嫩绿但没有一丝虫子咬过的茶芽儿扔进了布袋，用那泛白的袖子胡乱地象征性地擦拭着额角的汗水。

  姑娘闻了闻泛白的袖子，望着布袋里的收获，幸福地笑了…

  对于大日头下采摘茶芽儿，姑娘没有觉得烦哩。

  “这次阿爹应该能解腻哩。”

  “难得来一次，那边的茶树那么多，我得去采一采，也不枉冒着危险来一趟。”

  冬霜快要到来了，下雪的季节里在家里泡上一杯热乎乎的茶对那破烂屋子里住着的2个相依为命的一老一小而言，那时多么幸福美妙的事哩。

  这次她冒着危险来着也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冬霜做准备，采得多一点，他们的冬霜的食物就有着落了。

  姑娘的手被茂盛的芦苇尖锐的叶边给割到了，粗糙的十指上分布着流着血的小伤口，泛白的浅蓝色碎花裙沾满了芦苇花籽。

  不过那雪亮眸专注着远处翠绿茶树，只顾着走路的姑娘丝毫没有感觉，在她眼里，采多点茶芽儿才是最主要的哩。

  “嗷，嗷。”

  岐山的丛林深处传来了几声野兽的吼叫声，青城匆忙的脚步停滞了下来，脸色凝重。

  “坏哩，俺忘了，那边最接近“畜生”出没之地。”

  泛着伤口的手捏紧了布袋。

  脑海里闪过渡人们闲暇时候八卦“畜生”话题。

  渡人们常八卦的话题最喜猎户们“英雄事迹”和苍溪村晨渔哥与歌莺们的那些事。

  青城在她阿爹腿还没被畜生咬伤的时候，闲暇之时最喜到渡口听渡人们讲最具有生趣八卦事哩。

  关于岐山的畜生之事她也听闻过好几回。

  岐山的畜生很危险哩，猎户们常常去一回多多少少都会带些伤回来，一般除了猎户和一些身体强壮的青年们敢来之外，苍溪的歌莺和妇人没人敢去哩，她们闻岐山色变，比作地狱之门。

  脑海里的回忆使得她有些害怕，她没有忘记阿爹的腿是在岐山打猎的时候被畜生咬伤的。

  青城听着丛林深处传来的叫声，又看了看已离她不远的翠绿茶树长着的茶芽儿，红色胎记的黝黑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迟疑着，挣扎着。

  “阿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好饭哩，腻得紧，家里已无剩余的茶叶，他这几天嘴里老念叨着那热乎乎的微苦的茶，几十年来他最爱喝茶哩。”

  “除了这，冬霜快到哩，阿爹以前过冬的衣服已经破得不行了，不能再穿了，该是给他换新的哩。”

  那穿着破烂草鞋的右脚抬起挣扎着该不该跨出去。

  约莫一息的时间，青城深呼着气，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浊气。

  紧紧地抓着布袋，向着那翠绿的茶树走去。

  老天是站在淳朴善良孝顺的人儿身边的哩。

  岐山丛林深处的野兽叫声停了。

  这也许是“畜生”们午觉起来的嚎叫呢，那瘦小的身影如是想着。

  苍溪的天气总是让人又爱又恨地哩。

  你看，前一刻还是日头升半空，下一刻就是乌云遮满天了，也不知道这老天是闹哪样哩，似乎是为迎接冬霜到来“庆祝”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