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往事如烟
听到给魔王献祭，谈笑不由得多了个心眼，他掏出一把金币，塞进掌柜手里，说道：“魔族不是已经销声匿迹几百年了吗？怎么还要献祭？我初来乍到，看小女孩可爱，却没想到这一层！”
掌柜的收了金币，态度缓和不少，对谈笑说道：“你不知道，最近童州出现了一个魔王，据说是八代，实力恐怖。童州被杀了一个尸山血海，听说最近就要到我们这里了！万剑门为了对付魔王，要重启屠魔大会，各派各家都在往万剑门赶！”
谈笑一副了然的样子，问道：“魔王来了，不组织人手抵抗，却为何要献祭？”
“这是陆地神仙道爷说的，他可以通过神识，和魔王隔空交流。那谈魔王说了，只要我们有三对童男童女，进行献祭，就放过绿柳镇！”
风铃儿用手捅了一下谈笑，小声对他说：“你这魔王，要童男童女干嘛？”
谈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风铃儿吐了一下舌头，将那个小姑娘拉到她怀里。
谈笑又问掌柜的：“哪里来的道爷，是道门中人吗？”
掌柜道：“不是，这位道爷住在绿柳镇外，翠云山上，梦仙洞里！这方圆百里，没有不知道他老人家的！”
风铃儿道：“他是不是人？为何能与魔王沟通？”
掌柜的忙道：“姑娘慎言，当心被道爷感知，晚上去梦里找你！”
风铃儿全无惧色，说道：“还不能说了，正常人谁住山洞里！除非他脑子有泡！”
雕皇幽怨的看了风铃儿一眼，话说，他就住在凌绝峰顶的山洞里。
掌柜的真急了，四下看看，说道：“姑娘要死，可别拉上我，今天这顿饭钱，免了！几位请吧！我就当你们从未来过小店！”
谈笑又拿出一把金币，比刚才多了许多。
“掌柜的不要急嘛！饭钱该给还要给，我只是好奇，这位道爷怎会知道咱们谈话的内容！”
掌柜的感觉到这次金币比刚才那次多，将手缩回袖子里，这才极不情愿的说道：“这位道爷修炼的法门与众不同，他可以进入别人梦里，只要你对他心存怨念，他会在你梦里知道。”
“知道了又能如何？”
“被道爷知道。轻则噩梦不断，重则恶疾缠身，如果你胆敢在梦里，对道爷图谋不轨的，就会离奇死亡，最可怕的是人死了，居然还面带笑容！”
谈笑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还打算再了解一下，忽听外面有一伙人走过，他们拉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个十字架，一个女孩被绑在十字架上！
这伙人边走边喊：“祭品到齐，道爷要开坛献祭，帮大家躲过魔王侵袭！有想祈福的，赶快去翠云山梦仙洞观礼了！”
绿柳镇上所有商铺都开始上板打烊，呼朋唤友，邻里结伴，随着马车往镇外行去。
掌柜的招呼小二关门，谈笑他们只得出了酒馆。
他们现在不着急赶路了，谈笑要去看看，这位道爷是怎样你和自己沟通，又如何用童男童女献祭！
出了绿柳镇，道路渐窄，马车难行，那伙人将十字架抬着，与姑娘一起上山。
到了半山腰，有一个两人多高的山洞，洞口处极为宽敞，已经站了好多人。
有的人为了看的清楚，就爬上山洞两侧的山坡。有许多树上都挤满了人！
绿柳镇的人到的最晚，前面有早到的，不住埋怨：“绿柳镇怎么回事，你们离这里最近，却来的最晚，害我们好等！”
绿柳镇不甘示弱，一个锦衣华服老头，开口说道：“急什么，道爷还没出来，就不算晚！红杉镇和黄果镇，就那么着急用你们的孩子献祭吗？”
一人呵斥道：“禁声，道爷要出关了！”
全场安静，落叶可闻！
道爷还未出洞，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宁静！
谈笑和风铃儿各骑一匹天马，当先走上洞口平台。雕皇驾驶马车，随后跟上，马车窗户上的帘子被掀开，阿福眉开眼笑，正四下打量。
刚才那个小孩藏在角落，不愿露头，怕被发现。
众人看着风铃儿，再看看谈笑，都生出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老天真是不公！
看见后来的马车，就觉得男财女貌，门当户对了！
一人闪身，将谈笑他们截停：“翠云山上，梦仙洞口，下马步行！”
谈笑和风铃儿都端坐不动，静静的看着刚刚出现在洞口的，所谓道爷。
老头仙风道骨，道貌岸然，白袍如雪，不沾尘埃，银须随风，向前微翘，两根眉毛自然下垂，快到下巴了。
头顶白发盘起，插着一根翠玉簪，手里拂尘自然的靠在左臂。
他也在打量着谈笑和风铃儿。
当谈笑和风铃儿的眼睛，跟老头的眼睛对视在一起，老头的眼里，有一股妖异的光闪过。
谈笑忽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孤儿院，已经是午饭时间，厨房却空空如也。
负责做饭的张奶奶正在抹眼泪，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几个小点的弟妹，不住说饿，大些的就安慰小的，再坚持一会，吴妈妈出去想办法了。
景象变化，谈笑来到了菜市场，这地方他没少来，十分熟悉。
一个人花白头发，满脸沧桑，汗水已经打湿了后背。他正努力将一袋米扛上肩膀，颤巍巍的迈开腿，走进了放米的库房！
不远处，一个同样苍老的女人，正在捡拾菜贩子扔在地上，不要的烂菜叶。从这些烂菜叶里，可以挑选些能吃的，给孩子们配点颜色。
一天两顿白米稀饭，清汤寡水，有了这点绿菜叶，孩子们说不定就能多点营养不是！
几个小孩跑过来，要帮忙一起捡，被骂了回去：“不看书瞎跑什么，老师没布置作业吗？明天的课预习了吗？给我滚回去学习！”
几个孩子不敢违抗，怏怏的走了，一步三回头。谈笑想和以前一样，抢过她手里东西就跑，可惜动不了。
终于，一车大米卸完了，老板给了他几张小面额纸币。他高兴坏了，接过装烂菜叶的蛇皮袋，说道：“今天老板多给了五块钱，可以再买两包盐。”
她说：“为何要多给，是可怜你吗？咱不要！”
他说：“不光多给了我五块钱，那两个工人也有，老板说我们干活利索，是应得的！”
她也高兴了：“既然今天有额外收入，我做主了，先不买盐。”
他很诧异，道：“为什么，你不是老说，要给孩子们腌点咸菜，好过冬吗？”
她说：“你忘了，明天是阿笑十六岁生日，他已经打工两年了。这个孩子，一点都不听话，学习成绩那么好，怎么就不愿意念书？”
他长叹一声，说道：“怨我呀！要是我不受伤，不在床上躺半年，家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拮据。阿笑不念书，是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他这几年给家里也贴补了不少钱。唉，都怨我！”
她也长叹一声：“这都是命！我想给阿笑买双袜子，上次他回来，光着脚，穿了双旧皮鞋，我问他，他骗我，说外面流行这样穿。光脚穿皮鞋，脚上会起泡的。他走的时候，一拐一拐的，以为我不知道。”
说着，泪如泉涌。
他腾出一只手，用磨烂的袖子，帮她擦去了眼泪，说道：“买，一定要买双好的，天也凉了，让他回来住吧！我听说他为了省钱，有时候会在桥洞下过夜！”
她一听就急了：“你怎么不早说，个死老头子，快点回家，吃完饭，把阿笑给我找回来！”
他忙不叠的答应，心说：“要是能有个旧手机就好了，也不知道收废品的那里有没有，抽时间去看看，给阿笑弄一个，方便联系。”
谈笑很奇怪，怎么他心里想的话都被自己听见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旁人不知道，谈笑却无比清楚，他四十六岁，她四十五岁。
看着却有六十多岁！！
谈笑想追上去，给他们个惊喜，再用力抱抱她们。脚下却像生了根，动也动不了！
谈笑忽然又出现在教室里，老师正在上课，讲的话谈笑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的目光炙热，看着第二排的马尾辫，她旁边是空的，那是谈笑的座位，可惜他却坐不上了。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是上次考试的排名，第一名，赫然是谈笑，可是为什么，谈笑却看不清楚第二名的姓名？
以前那里总是写着她的名字。好几次，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谈笑说：“你就不能考一回第二名啊！让我尝尝第一名的滋味！”
谈笑很想答应她，可惜他不敢，他最开心的就是，每次拿着第一名的奖状回家，家里人的欢声笑语。
几个长辈慈爱又满足的笑容，弟妹们欢呼雀跃，崇拜而又清澈的眼神！
每当这时候，大家都感觉不到饥饿，寒冷，只有浓浓的喜悦和幸福！
谈笑很想让她考第一名，可是为了家人，谈笑只能将一切都放在心里，藏在最深处！
她好像感觉到什么，突然回过头，四下张望了一番，什么都没看见，失落的回头，朝空着的座位看了看。
谈笑心如刀割，眼里出现了雾气，他看到的所有景象，也在雾气中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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