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其实不快乐

  多希望能停在那一天之前

  让我留住时间

  我爱你你说的最后一遍

  反复被我刻画几千遍

  寻找遗失片段不孤单

  人群中穿梭的光线冷的刺眼

  我要改变没改变

  直到你的出现攻破我最后防线

  ——岳夏

  “爸……”她捏着电话的手握紧,声音不稳,带着哭腔,“对不起。”

  “小羡,不用跟爸爸说对不起……你怎么会对不起我?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用,我没能给你好的生活,像样的父爱,现在还在这里……”韩勋劼低声说着,眼眶也红了,“是我对不起你,小羡。”

  她用力摇头,努力吸了一口气:“我现在才来看你……甚至,我都一直不知道有你的存在,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在外东躲西藏的要好。”他摇摇头,安抚着她,“其实也快了,今年我应该就能出来了,不用担心。能见到你,真好。”

  江楚歌站在唐羡身后,深深凝视着韩勋劼。

  这就是父亲啊,无论如何,都是最爱孩子的那个人。他错失了那么多年,如今和唐羡再度相见,就连他一个旁人,看了都忍不住唏嘘。回想起在江家的江儒西,他陪了他那么多年,可他以前还自顾自闹脾气,自我放逐那么久,是不是也伤透了父亲的心?

  他给唐羡和韩勋劼空间单独交谈,自己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门口,望着屋外灰蒙蒙的天空,他突然好想回家和父亲呆在一起。

  “嗯,到那天,我来接你……”唐羡终于和亲生父亲相认,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

  “这些事情,说起来就话长了……”韩勋劼好似不想提起。

  “我想知道。”她轻声说道,关于父亲过去的一切,她都想知道……不然,就好像空缺了一块,她和他的生活互不相干一样。

  “有些事,我都快不记得了。既然你能找来,那一定是从你妈妈那儿知道了些什么吧?”他低声说着,“当年的韩氏多么叱咤风云啊,可是,一夕之间遭遇重创,从此一蹶不振。我四处求人,想要拯救韩氏,可惜……韩氏三代的心血就在我这里断了。我欠下一大笔债,彼时你刚出生,我不能让你和你妈妈跟着我吃苦,所以,我和你妈妈商量好了离婚。”

  “她同意?”她皱起眉,然而转念一想,唐夫人本就是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自然也是要为你着想,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和一个没能力又四处躲债的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日子过呢?她有思量也是对的,而我呢……也没法拖着你们和我一起过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

  “可是,你躲债,又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一呆就是十年?

  他半垂下眼睑,露出苦笑的神色:“也怪我当时动了歪心思,呆在这里也是罪有应得……不过好在这么些年,我平心静气想了很多,也就看开了很多,没事的……”

  他嘴上说着没事,唐羡的内心却越是酸楚。

  一个人举目无亲在监狱内度过最风华正茂的时光,怎么可能没事呢?妻子不理,女儿不知,父母病逝……这一切切全都是最让人悲伤绝望的事,可见他当初有多么无助。可是她呢?活泼快乐地生活在另一个家庭,对这一切完全无知无觉……她恨自己,也恨唐夫人。

  她抬起手,想去握他的手,可惜,手掌最终只能触到玻璃,印着指纹,她鼻头一酸,轻声道:“我想听……”

  韩勋劼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儿,悄然叹息,开始缓缓道来他在与杨初雪离婚后的点点滴滴。

  其实当初他虽然离了婚,可是对于妻女却始终放心不下,因此,一直在他们周围游走,时时关注她们的情况,确保她们平安无虞,那他也就放心了。只是那个时候,他还要躲避债主,一直东躲西藏,日子也过的遮遮掩掩,不敢出来见面,因此杨初雪一直都不知道。

  直到杨初雪与唐轻认识,嫁入了唐家,成为了唐夫人,韩勋劼才算是认清了一个现实:她真的已经不是他的妻子。

  可是,他还想要赡养女儿啊,他是个父亲,他不想做一个一辈子见不得天日,只知道躲债的无能人,所以,他开始找工作,一天三份工,辛辛苦苦赚钱,每个月定期给唐夫人汇去,算是他给小羡的一点补偿。

  唐夫人一直在查,定期汇款的人到底是谁,终于,在一年后查出了韩勋劼。

  她曾经警告过他,不要再出现,打扰她和小羡的生活,说小羡年纪还小,不记事,她不想让她知道她有个公司倒闭、四处躲债的无能父亲,让他今后永远不要出现在小羡的面前。

  可是,韩勋劼却坚持要为自己的女儿做些什么,他努力说服唐夫人,告诉她,他不会出现在小羡面前,他只会远远看着她,还会定期汇钱,当做是生父的赡养。他已经没有机会让她喊他爸爸,那么,就让他继续能为她做些什么吧,好歹,可以完成他的心愿,让他感觉,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无用。

  唐夫人最终还是答应了,既然有人愿意汇钱,那她何不接受呢?本来他就没有为她们母女俩留下什么,既然他要充当冤大头,那就当吧。

  于是,韩勋劼就开始了这样的生活,很规律,工作、赚钱、偷偷在背后看小羡、定期汇钱。

  而这一切,唐羡都不知道。别说唐羡,即便是唐轻,也不知道这背后的一切。

  本来,这样的情况是可以一直平安延续的,直到……韩勋劼被债主发现,欺上门来索要债款。他的积蓄在一夕之间被抢劫一空,偏偏他又无法反驳,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警察也不会管这事。他无法给小羡继续汇款,连独自生活下去都成了问题,焦头烂额之余,他脑袋一热,决定铤而走险。

  由于部分债款还未还清,因此他和债主派来的人商量着盯上了一户中产阶级的家庭——没有显赫背景,身家过得去,最重要的是,那对夫妻有个正在上小学的儿子。

  他们实施了绑架。

  趁着孩子放学回家,独自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带走了他,并且打电话给孩子的父母,要他们送来两百万赎回孩子。在十年前,那可是一笔巨款,即便是能负荷,却也需要时间来凑。

  孩子的父母慌了,千万求情,要他们等他们去筹钱。

  韩勋劼是觉得无所谓的,但是和他合伙的绑匪却是等不及了,三四次威胁后,终于拿到了钱,然而,他却因为对方的时间太久,而打算要撕票。

  韩勋劼本就只想要钱,不想伤人,更何况,那个孩子的年纪和他的小羡差不多大,他怎么会舍得伤害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于是,他便和另一个绑匪起了争执,两人从口角争执蔓延到动手,最终的结果是……他错手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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