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可惜没如
“恩。不好意思要打扰你了。我有话要对你说。”轻柔的语调伴随着致歉的话语，刻意疏远的态度拉远了两人的距离，面对前男友这种事情任凭谁都会很尴尬，“刚刚我被提醒了一件事情，当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惊动了我们两个家族。而且……很多朋友也很关心我们。就这样默默分手，是很不负责任的。我觉得我们应该给所有人一个说法。”
默默分手……不负责任……展钰飞快地抓住了她言语中的重点，眼里闪过一丝跳跃的光芒，这是给了他最好的一个台阶啊：“对！我也觉得就这样分手很不负责任！说出去也很不好听。在酒吧里分手，本来就是不应该的啊。应该重新说说清楚！”
抿唇思索，她的双手一前一后垂下叠放在小腹前，一只手的食指揉搓着另一只手，将局促掩饰在细小的动作里，依然在仔细的思考着。
半晌，才缓缓开口说了话。
“其实……我们分手不能完全怪你。酒后吐真言或者是酒后胡言乱语，都是那天我先犯了错，所以才得到的惩罚。”缓缓抬起头，望着不愿面对的人，她的微笑略显僵硬，眼中的失措和忧郁掩不住，“所以如果家族之间需要一个说法，那就算是性格不合适吧，谁也不要提那天分手的事情。我们各领一半罪，就算是好聚好散了。”
原本以为有转机，“好聚好散”四个字闪过刺痛了展钰的耳膜。一旁做见证者的殷璃邺都略有些惊异地扬起眉头。
声音战抖着，展钰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握住了奚翎茵纤细的胳膊：“两个人都有错，那就应该扯平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分手下去？”
“复合的情侣百分之九十二都会再一次分手……”柔软的指尖附上握住她胳膊的大手，原本是想拉开他的舒服，却在肌肤触碰的那一刻好似触电般的弹开，慌张着加快了心脏跳动的频率，白皙的脸颊淡淡的红晕浮现出几分魅色，“没必要一次又一次地错下去，浪费彼此的青春。”
嘴里说着绝情的话，视线却一直俯视着自己脚尖，逃避着与面前那人目光相接。
愠容没有一分一毫影响他英俊的容颜，即使眉头深锁深棕的眸色仿佛映出火光，脸庞上做出任何细微的表情，都是一副俊美的肖像。越是这样，眼前的女生就越想躲避他的注视：“浪费青春？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浪费时间！什么承担责任，你分明就是想把我们分手的事情告诉所有人！把我丢的远远的，对不对？”
“随你怎么想吧。只要放我走，什么都可以。”她别过头去，不自觉，泪从滚烫落地成了冰凉，也一定要躲过展钰的目光。
紧握的手掌中，白嫩的皮肤印上血色的痕迹，被那一刻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展钰只想要抓紧她，绝对不放开：“今天为什么要和他接吻？你当我是瞎子吗？你要和他定下关系，就先在众人面前摆脱和我的关系对不对？”
见面前的女孩不说话，侧脸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不到奚翎茵的表情，只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排斥。
提高了语调，展钰不敢相信好不容易等到了奚翎茵愿意和自己平心静气聊天的时候，却要被迫接受“彻底分手”这样残酷的事实：“奚翎茵，告诉我实话，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有没有一刻真心喜欢过我？还是……你心里只有北银沉一个人？”
……
“如果一切过去，你愿意选择我吗？”
耳边闪过那日公园里北银沉说的话，奚翎茵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身体朝地面沉了下去，被紧紧抓住的手臂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落，最近一段时间被折磨得瘦弱的人儿，抱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将头深深埋进了手臂中。
展钰什么都不知道，对于奚翎茵来说最可怕的事情……是发现自己无法接受北银沉了。
“翎茵……”一直在看戏的殷璃邺，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的坚持出了错。
左心房好像是空了一块，被扯走了心脉的感觉，展钰才知道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痛苦，是什么样的感觉。而且，还是为了自己。他俯下身，伸手想要搂住奚翎茵，却先听到了她断断续续的声音……
“对……对不起，全是我的错。”
“那天我……我不该接什么宣传……不该为了一个破v感动……”
“我也不该去酒吧找你……不该听到那些话……”
“可是展钰……对不起……我想忘了那天你的醉话……我……我办不到……我就是很没用……因为……因为你说的句句是实话啊。我反驳不了。才会连和心里的障碍对抗的勇气都没有。”
一次又一次尝试给自己说的醉话找理由的展钰，此时再也无法回避那些话给她造成的伤害，想张开口道歉、安慰她，却发现在她的悲伤面前，自己心疼到连几句言语都出不了堵塞的喉口。
“我不会跳舞，不能像小羡一样陪你在舞台上发光发亮。她又漂亮又有气质，你如果追的上她，当然不会看我一眼。我……我有什么可以否认的？我唱歌一般，唯一自豪的钢琴还废了。以前是很骄傲，可是现在……我还剩下什么和你喜欢的人比？”
“我自己心里清楚，但是不会说出来，因为那是我最后的尊严了，还是被你戳破了……”
“全世界人都可以讨厌我，都可以想干掉我。”抽泣声渐渐舒缓下来，她剧烈抖动的肩膀恢复了沉静，她缓缓抬起头，明明哭肿了的眼睛令人心惊，透着泪光的黑色瞳眸中，却有着超乎寻常的倔强，“我连一个皱眉都不会赏给他们……但是你的几句话，就干掉了奚翎茵。”
单膝跪地，伸手将面前的女孩搂进怀里，任她眼角残留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战抖的波动，说道：“我这么混蛋，那你骂我呀，打我几拳也可以。一直躲着我，自己闷在心里难受。我一直以为……你和北银沉在一起了呢。”
“本来就是你的第二选择，我有什么资格去责备你。”
怀里的女生情绪越来越稳定，闷声沉重的一句话，让展钰心中一寒。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推开展钰的束缚。男生感觉到指尖拂过她的肩膀，到手臂，到手掌，就这样看着奚翎茵用手背抹着眼泪，小跑离自己远了。
“没想到你们之间居然是这样……”殷璃邺抿了抿唇，整件事情在方才奚翎茵的叙述中已然清晰，他清澈的眼睛此时有几分异样的感情，接近愤怒，但更多的是自责，“我一直支持你，是因为在北银沉心里，他的梦想比茵茵重要，我担心她会受委屈。没想到……你居然会用小羡来刺激她。是我看错人了。”
“小茵茵肯定很讨厌我吧。”展钰双手抱住脑袋，手指穿插在碎发中，缓缓蹲下身来，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顿，可是现在除了看着奚翎茵痛苦，他无计可施，毕竟伤害了她的是自己。
殷璃邺微微仰起头，复杂的情感交汇在心头：“看到她难过，很不好受吧？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为了一个伤害了另一个。很不想伤害她，却还是做了选择。展钰……在茵茵的心里，你已经做了选择。懂吗？”
“我做了什么选择？”腾的一声站起身，眼眶边微微发红，展钰满面怒容，不自觉中提高了分贝，“我不想和她分手！她不肯原谅我了！我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忍无可忍，一向脾气很好的殷璃邺看着展钰颓唐的神色，不断积聚的怒气让他的冷静瞬间破功，伸手狠狠揪住了展钰的衣领，恨不得揍他一顿。
为什么奚翎茵会把感情交给展钰？自己……却只是一个“知己”！
“你还没有听懂她的话吗？骄傲的茵茵为了你变得自卑，给了你时间和感情，难道不算机会？北银沉陪伴了她七年，还有其他人……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等她。你就是因为太幸运，才不懂得珍惜！”
望着眼前分外激动的殷璃邺，展钰不再混沌，他挺直了腰背，棕色的眸子里是格外认真的态度：“殷璃邺，你其实很在乎小茵茵吧？”
“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我。”缓缓松开扯住他衣领的手，殷璃邺表情紧绷，“如果还学不会怎么去照顾她，就不要任由自己伤害她……最好彻底放弃她。”
说完，殷璃邺深吸一口气，似乎想把所有的怒气吸进肺里，白皙的皮肤透出暗红色的光芒，他再也不想看到眼前那个令他动怒的人，转身离开了大礼堂。
空无一人的座位旁，展钰咬紧了牙关，脑子里盘旋着方才发生的一切，茵茵含泪的道歉和无奈的自白，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配不上去爱她？
但是他不想放弃，这一刻，他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
乐天派的展钰在心中自我鼓励着，既然奚翎茵还喜欢他，一切就会有转机！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