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一同沉默片刻，敲打脑门子，莞尔而笑道：“瞧我说到哪了，适才恭亲王下令，户部库银失窃案要查，我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啊。”</p>
李国楼喜上眉梢，“户部库银失窃案”对于他意义重大，看过卷宗无数遍，已找出库银失窃案漏洞，有成熟的破案方案。</p>
“扎！”李国楼单腿跪地，行礼，说道：“属下，定不辱命，一定把盗窃国库的蛀虫一网打尽。”</p>
“哈哈哈哈！小李子，你运气好，连刑部成年积案也能平白无故落在你手里，我相信户部库银失窃案，由你来办最为适合。记住啊！这次让本官来做神捕，别自己冲上去把盗窃犯抓回来。”包一同端起茶杯，稳如泰山，含笑看着李国楼，一只金凤凰高飞，有着他的提点，未来有钱一起赚。</p>
“包大人，下官已经找出户部库银失窃案的漏洞，一直没有去碰，就怕打草惊蛇。在刑部库银里······”李国楼不由吐露出一些案件的线索。</p>
“嗯，这条线索很重要，我相信猫腻就藏在里面。我看这样，先由你出面，把线索理顺，再有我一锤定音，把案件侦破。”包一同娓娓道来，把破案的功劳大包大揽。</p>
李国楼和包一同为了案情聊得起劲，把甄玉环给冷落了。</p>
“哎，你们俩要聊到几时啊？快去吃饭，晚上六点钟在秋菊堂准时开会，包大人，你是吃好饭回去，还是现在回去呢？”甄玉环有着女性得天独厚的的优势，说话口气无所顾忌。</p>
包一同贼兮兮的笑道：“甄社长请客，本官当然在这里吃好回家。”</p>
“哎！总理府的饭菜有什么好吃的，你们这些当官的都趋之若鹜。”甄玉环嘴上在说不好，手势却是请式。请客一顿工作晚餐，花不了几枚铜钱。</p>
三人边走边说，向饭堂而行，李国楼感慨道：“我原来以为恭亲王会请客呢？哪曾想让我吃饭堂，还要加班。”</p>
包一同咂巴的嘴巴，说道：“小李子，你没在这里吃过，什么叫大锅菜吗？那个饭菜的香味，是酒楼里烧不出的，别有一番风味，那个大块红烧肉，香气扑鼻，入口就化，每次我都要吃四块，若不是规定不可以买回家，我早就打包回家品尝了。”</p>
李国楼摸一下鼻子，果真如此，还没有到饭堂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狐疑道：“哎，果真如此好香啊！甄社长，这里的饭菜为什么这么香呢？”</p>
甄玉环摇头道：“亏你们俩是神捕，这个道理也不懂，这里的食材，看上去和外面卖的一模一样，但其实是特供产品，都是特定的地方生产的呀。那个猪肉，是香猪制作的，一头猪不会超过一百斤，饲养员每天还要用藤鞭抽打、驱赶小香猪，所以那个肉香在这里就能闻到。”</p>
李国楼点头，看向宽敞的饭堂，一个个有品级的高官排队吃晚饭，另外一条长龙是总理府的工作人员排队吃晚饭，大家手里都拿着票证，包一同的随从和甄玉环得随从也在排队，看见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样子，就知道在这里的饭菜有多吃香。</p>
李国楼嘿嘿一笑道：“甄社长，今晚我要吃双份。”</p>
“哼！你什么都要双份！”甄玉环一语双关，让李国楼脸红耳燥，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别人的脸色。</p>
“哎！可惜我老了，失去这个能力了。”包一同听出了双关语，心里有些失落，满足一个洋妞叶塞尼亚已经很吃力了，还要冬令进补，才能让洋妞收心。</p>
甄玉环轻嗔薄怒在饭堂里啐了包一同一口，让四周的人见识她无人能及的功力。</p>
三人自己端着木盘，找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吃饭，一面吃饭，一面说笑，许多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官员从旁边走过，和他们打招呼，时间尚早才五点钟，三人细嚼慢咽吃得很慢。</p>
甄玉环取出餐布，擦拭嘴角，说道：“小楼，总理府晚上开会，最晚十一点结束，你要有心里准备，别打瞌睡。我给你一瓶风油精，撑不住就洒一点揉眼睛，保证让你睡意全无。”</p>
李国楼接过风油精，有些吃惊的说：“怎么这么晚？还是人啊！”</p>
“哎！”甄玉环叹道：“实话告诉你们，那些老头子都是夜游神，早睡，睡不着的，他们喜欢晚上开会。恭亲王也没办法，以后你老了也会喜欢晚上开会的。”</p>
“那他们早朝怎么办呢？”李国楼不由有些好奇。</p>
“睡在官轿里，或者马车里。那个闻名天下的纪晓岚，自诩还带着姬氏上早朝，一下早朝就要在官轿里来囫囵一回，否则就要流鼻血。每次还带两个，倒是和小李子要双份相同，我才不相信他写的书呢！尽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为官这么多年，没看见哪个官员敢在官轿里干这种事？”包一同嘴上没边，说起大清国大才子纪晓岚的著作《阅微草堂笔记》里的奇闻异事。</p>
天底下把自己写成超能力的文人，也只有嘴上没边的纪晓岚，一大把年纪还在夸耀自己的“武功”。</p>
李国楼一摸鼻子，嗤之以鼻道：“汉人中的斯文败类，把我们汉人多少文化瑰宝给毁了，不要提这个人，有才的流氓才是最可怕的人。”</p>
甄玉环低声道：“洋人来了，也有好处，文字狱没有了，呆在租界里什么话都可以说。”</p>
三个人嘴上没边，什么话都敢说，他们是同一战线的人，创建《请进来银行》生意既然连在一起，就没有什么顾忌，诉说着何时到天津去，开办《请进来银行》，一百万银子何时候可以到位？</p>
（一两银子在晚清约值六百元，一百万银子就值六亿人民币，这里也可以说明，大清官员是多么富有，一个国家的财富都攥在少数当权派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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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一同叹道：“我实在没空去英租界，人选亟待解决，小李子，你说到底是我让儿子去，还是让叶塞尼亚去呢？”</p>
李国楼缄默不语，瞅着包一同看究，好一会儿，才道：“包大人，若是叶塞尼亚真的怀孕了，就让她去为妙，反正银子不让她经手，只是让她开心一下，给她一份授权书也是白开心。倒是你儿子包泉中，我们拿不住了，随时会跳出来惹祸，再加上你家里的事，到时他来个破罐子破摔，你不给他好处，他卖了你也有可能，还是防着点。”</p>
包一同贼溜溜看向甄玉环，内心肮脏无比，叹道：“小李子，我不服你不行，竟然让甄社长掏钱，倒贴你做买卖。不过叶塞尼亚入滋入味，又收心了，就让她去吧，到时让甄社长和耶利亚再好好给她洗洗脑子。”</p>
甄玉环娇声咯咯咯大笑，也不管旁边有人，想到可以在天津英租界大展宏图，还有一位见不光见的吴佩佩随行，不是让包一同的老婆叶塞尼亚，发现李国楼的秘密了吗？</p>
李国楼斜眼睨看，说道：“甄社长，别得瑟了，该回家了。我去面见恭亲王了。”</p>
甄玉环娇声道：“不嘛，我不回去，我要等你。”说话间甄玉环拉着李国楼发嗲，也不管旁边无数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们相亲相爱的样子。</p>
包一同打一个寒颤，浑身毛孔都竖起来了，天底下这对男女是绝配，急道：“你们太恶心了，我要走了。”说完包一同去和认识的官员打招呼，离开了饭堂。</p>
李国楼瞥眼离他们相隔两张桌子的四位二十几岁的美女，轻声道：“安妮塔，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在演戏啊，是给你的继任者看你有多幸福是吗？”</p>
甄玉环一只左手狠抓李国楼结实的大腿肉，银牙紧咬道：“知道就不要说破，给我努力！加油！”</p>
“嗨！”李国楼眉头也没有皱一下，这点痛对他没什么？甄玉环有多变态，他可是尝过苦头。</p>
四周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李国楼向众人欠身，离开饭堂，微笑道：“甄社长，这是我吃的最好吃的一顿工作晚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里的红烧大肉。哦！还有苹果！”</p>
李国楼抛起一只苹果，一上一下，倏忽之间就不见踪影，邻桌四位美女，立刻发生惊叹的声音。</p>
“小楼，不想死，就快走！”甄玉环极为不满李国楼勾三搭四，催促声中，两人并肩离开。</p>
甄玉环对李国楼交代几句，就离开了，一个人独自去旁边一座公共书斋看书去了。</p>
李国楼则向秋菊厅而行，守卫的两名侍卫看见李国楼行近，以一个机械一样的动作打开大厅的门。李国楼弓身而入，想和开会的长官打招呼，倒是一愣，里面只有恭亲王奕訢以及下午见到过的两名书办，三人坐在长桌的边上，这种长桌是谈判桌，中间有凹槽，放置着一盆盆鲜花，以及绿色的植物，也是洋人那里学来的谈话方式。</p>
见礼过后，奕訢微笑道：“李国楼坐吧，晚上本王想和你单独聊聊，本王也好长时间没有和年轻人打交道了，看见你青春洋溢的脸，就想到你家庭幸福啊。”</p>
看见李国楼局促不安的站立，奕訢洒然而笑道：“李国楼别拘束，先坐下，本王想听一听你这个留学生真实的想法，你在刑部上了半年班，对大清官场怎么看？是清如明镜、洁身自好呢？还是贪官污吏遍地，已经到了需要变革，将大清国变得向西方人宣扬的自由、平等、博爱？”</p>
李国楼吓死了，这让他怎么说？说谎话又不行，说向西方资本主义学习“自由”“平等”“博爱”，岂不是反革命，谁还会用他。</p>
李国楼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道：“恭亲王，我才上班半年，你问奴才这种深奥的问题，我说不好呀吗。”</p>
“哎，李国楼，本王是真心实意问你，言者无罪嘛。”奕訢笑容挂在脸上，但李国楼却感到是座山压过来，沉重的话题，让他无所适从。</p>
旁边两名书办也几番催促，让李国楼放心大胆的吐露心声。</p>
“李国楼，你尽管说，已经下班了，只当是瞎聊天，我们坐堂之人，不知道民众的心声，你每天和底层打交道，也好让我们长点见识嘛。”</p>
“李国楼，不要怕，我们现在平起平坐，直面以对，说错了可以反驳，也可以骂娘，无所谓的了。”</p>
李国楼心里清楚，这是恭亲王奕訢对他的思想品格大考验，说错了万劫不复，别想升上去。不说！那就呆在底层慢慢磨成老油条，恭亲王奕訢不耐烦了，哪会干坐着。（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