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医院
汪东阳没想到两个街区居然隔着这么近。
走过泥泞且破烂不堪的人行道，他看到了地图上标记的目的地，并且人流则明显比琉兹所在的街区要大得多。
据阿尔说，这里一大片的街区都算得上贫民区，所以之间紧紧相隔。而面前的这座，则是被tgr21称为整个贫民区的心脏。
“批发市场，小吃，各种摊位，应有尽有！”
tgr21像个江湖骗子，用极为恶心的语气把搜索到的信息都念了出来。
“那有医院或者医疗器械批发店么？”汪东阳打断了对方。
“地图上好像有一家。不过说实话，我在这里待了几年，从来没去过你说的这两个地方。”阿尔说。
怪不得你从来不治你脑子里的病…
汪东阳偷偷翻了一次白眼，并随着人流一起走进了这个街区中。
“医院…医院…”
他嘴里不断念叨着，视线不断跨过无数脏兮兮的脑袋，但出现在他眼中的，却是一顶又一顶，集市上常见的那种塑料布大棚。
不过这里确实是一座集市，从里到外，摆放着一盆又一盆的生活用品——从食物原材料到可饮用水，再到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这些大大小小的帐篷里，似乎装下了一座市中心的百货大楼。
只不过没有高楼大厦罢了。
“难道这儿没有像样的建筑物吗？”汪东阳吐槽道，“就算是我们那儿的社区医院，好歹也得是栋两层高的小楼…这…”
“我看到医院了。”阿尔冷不丁地打断了对方。
“不要告诉我…医院也是在…这种大棚里…”
“不，和你说的两层小楼差不多。”
然而事实也比汪东阳想的好不到哪儿去。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他看见了在批发市场的后面，有一幢被黑色塑料板完全遮盖住的两层建筑，而在顶端，有一团用白色油漆泼上去的“hospital”。
尽管它的占地面积看起来很大，但类似用塑料板包裹水泥内架的设计，汪东阳只见过建筑工地旁的工人宿舍。
“这…是违章搭建吧…”他有些失望透顶，“在我们那儿，出租房都不敢这么造…”
“这儿压根儿就没有‘章’，就更别说‘违章’了…”
“我知道！我在开玩笑！你只要配合地笑两声就可以了！”
要不是带着口罩，汪东阳都想一口把对方闷了。
“哦，那你下次提醒我一下，我好配合你。”阿尔仍然瘫着脸，强行找着借口。
好嘛，低智商版的谢尔顿是吧？
但汪东阳无暇去顾忌这个家伙了。他勉强挤过拥挤的人群，终于走到了“医院”的门前。
“没有安保，没有武器寄存处…”阿尔扫视了一眼，“果然是穷人区，到处都是好地方。”
“哈哈，真幽默。”汪东阳配合般地哼了两声。
“我没在开玩笑，这真的是个好地方。”
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不用存放武器，也不用检查身份，更没有杂七杂八的收费项目，不过在医院里可能会有一些…”
真他娘的是个死心眼儿！早知道不配合笑两声了！
汪东阳泄愤般地重重叹了口气，最后狠狠按住了对方的肩膀：“好了，师傅，别念了，咱们快进去吧，否则黄花菜都要凉了。”
“黄花菜是什么？”
“够了！闭嘴吧！”
他有些后悔在临来的路上，没买一些胶布把对方的嘴缠上。
然而进入医院后，汪东阳才发现，比阿尔情商更让人堪忧的，是这里的卫生环境。
地面坑坑洼洼，墙壁上布满不明黑色物质，在人声嘈杂中，他似乎都能听到婴儿的哭声。
居然有孕妇敢在这种环境下生孩子，不怕小孩儿长不高。
更要命的是，这里充斥着非常浓烈的烟味，似乎一百个张伯伦在这里同时抽烟。
“好了，地方我带到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阿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所以你说的那个机器，一般都放在医院的什么位置？”
“我记得化验室里基本上都会有配备。”汪东阳皱着眉头说，“但我真的怀疑…这里有没有化验室…”
因为从直观上看，这家医院的设施十分简陋，甚至连挂号台都没有。也许，所谓的化验室可能就像老郭相声里说得那样，用嘴品一品就能尝出来里面有没有毛病。
“好像二楼一整层都是化验的。”背后的tgr21提醒道，“上面有个牌子，你没看见吗？”
汪东阳抬起头，果然发现在一楼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脏兮兮的牌子，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化验层。
而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无数人手持着一个装满血的试管，依次将其投进中间的一台传送机器，并在通过的同时，得到一张号码。
看来必须将带血的试管传送到二楼，才能准进。
“你去抽血吧，我在这儿等你。”阿尔指了指旁边排着长队的抽血台，笃定地说道。
“什么？为什么是我不是你？”
“你去抽血，我去缴费，这不刚好么？”
“你…”
汪东阳可不愿意在这里抽血，谁知道那个针管是不是一次性的，要是为此得了艾滋病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
“等等…”
他看到一个人刚采好血从长长的队伍里脱离出来，便向阿尔伸手：“钱。”
“缴费区好像在那儿…”
“快快快，人家要走了！”
汪东阳急忙拿过阿尔递来的一百块钱，冲到了那个人面前，面带微笑着指着对方手里的血瓶：“我能买下它吗？”
“什么？”那人没明白对方的意思，“买什么？”
“你的这小瓶血，我出一百块买了！”
他没等那个人回答，便一手夺过了装满血的试管，并迅速将一百块塞到对方手里。
“看，我要到了。”汪东阳炫耀般的将试管举在阿尔面前，“一百块就轻轻松松能解决的事情…”
“那是因为采一次血只需要十块，你直接给人家后面添了个零。”阿尔黑着脸说，“天上掉馅儿饼的事，人家干嘛不见你这个便宜？”
要是他知道这一百块还是汪东阳硬塞给人家的，绝对还会再加上句“败家子儿！“。
他们穿过了叫号器，来到了医院的二楼，却发现这里的拥挤程度并不比一楼的差多少——中间的等候区坐满了人，而左右两边，看起来则是验血的地方。
“下一步该怎么办？“汪东阳问道。
“调换下血液，直接让他们帮我们分离了吧。”阿尔偷偷拿出了琉兹的储血器，结果看到了对方无奈的眼神。
“调换血液就先别想了，我们得做血液分离，不是让他们帮我们分析琉兹得了啥病。”汪东阳摇摇头，并一筹莫展地看着左右两排验血室，“如果能进到它们里面看看就好了…”
“二位，听我说句怎么样？”
tgr21有些慵懒的声音在他们耳中响了起来。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们看到前后的窗户了么？”
汪东阳和阿尔分别朝前后看去，看到了两个连玻璃都没有的通风口。
“那是窗户？你是不是对窗户有什么误解？”
“先别急着纠正我，我先把计划说一遍。”tgr21说，“在来这家医院前，我就注意到，二楼有很多的这样的窗户。”
“然后呢，我还特意看到，在二楼窗外，还有一圈凸出来的房檐…”
“你的意思是说…”阿尔皱着眉头打断了对方，“我们可以从这些窗户爬出去，然后顺着房檐，走到验血室所在的窗口处，然后再…爬进去？”
“正是！”
“我的上帝，这么激进的方法你都敢想？”汪东阳对这个提议很反对，“首先，我们爬出去，那不就相当于暴露在外了吗？其次，验血室里面都有人，我们就算能进去，然后怎么办？再杀人？”
“杀人不太可能，打晕就可以了。”阿尔琢磨了两句，“至于暴露什么的…我们都成通缉犯了，面子什么的还重要吗？”
“就是因为这个啊！我们是通缉犯啊！”
“但这是从侧面迂回的最好战术了，总不能正面对抗吧？”
汪东阳哑口无言了，在又看了一遍身后的那个通风口，只能作出妥协：“好吧好吧…不过我要跟你后面。”
他们相继偷偷地翻过窗户，踩在一楼的沿上。
下面的人群依旧熙熙攘攘，没有多少人抬头看到这两个杂技演员，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塑料外壳，一步一步向最近的一间验血室走去。
如履薄冰的感觉，加上担心下面有人惊呼，让汪东阳不断催促着阿尔加快速度。
“快到了！别催！”
阿尔向后做了一个手势，偷偷朝前面的窗户里看了一眼后，一个矫健的翻身便翻进了验血室中。
“唔！”
“唔！”
汪东阳听见了两声沉闷的叫声，紧接着，看到对方探出头来：“进来，人我解决了！”
真是个手法娴熟的惯犯。
他急忙翻了进去，看到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倒在地上，头上还有明显的瘀伤。
“我现在都害怕你哪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打晕，然后…”
“少废话！快点看看你说的那两个机器在不在！”阿尔气得都想打人，“好不容易来到这儿，要是再一无所获，我们干脆就直接把那个老太婆的血扔掉算了！”
外面的嘈杂让汪东阳瞬间想起来，一切仍未结束。他急忙快速地扫过一遍周围，发现在一个角落里，有台机器在呜呜作响。
“我来看看这是不是…”
他走了过去，停止了这台机器的运转。而很快，汪东阳就辨认出，这就是一台万能型的血液分离净化器。
“我们中头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