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御剑飞行,身份暴露

  (夜晚,宿舍)

  花千骨和墨瑶,轻水三人住在一起。轻水最先睡着,然后是花千骨,墨瑶根本不用睡觉,就拿出清虚道长给她的六界全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她看书的声音太大,还是花千骨根本没有睡着。花千骨坐起来。

  “瑶姐姐,你在干嘛?”

  墨瑶被这突然来的一声‘瑶姐姐’下了一跳,慌忙之中应道“我睡不着,在看书。”

  “瑶姐姐,你在看什么?”

  墨瑶想了想,觉得让她知道也可以,于是就说:“我在六界全书,这里面记载着六界中发生的事情,你要看吗?”花千骨点点头。随后到墨瑶哪里和她一起看书。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而两姐妹也一直在看书……(雨瑶:小骨,你要大难临头了)

  (第二天,桃翁课上)

  花千骨因为昨天晚上和墨瑶看书看的太晚,所以她在课堂上光荣的睡着了,被墨瑶看见后,摇了摇头,于是她开始给她打掩护。可这逃不过有着火眼金睛的桃翁。桃翁那着拐杖走过来,敲了敲桌子,花千骨就这样被叫醒了。花千骨暗道:完了完了,早知道把糖宝带着身上了。

  “你睡得好香,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师尊,弟子花千骨。”

  “花千骨,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用不着,听我这老头子讲话了,既然如此,我就考考你,你把这各派中代表身份的宫物说一下。”

  “回师尊,分别是宫羽,宫玉,宫石,宫花,宫铃,宫木。”花千骨心想,还好昨晚和瑶姐姐一起看过六界全书,此话一出,众弟子惊讶不已,除了墨瑶。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本来今天老夫,打算给你们大家,讲一讲历史,看来我不用讲了,你就给大家说说吧。”墨瑶暗道不好,这历史,六界中没多少人知道,就连桃翁知道的也不是全部,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给千骨看了。

  “啊,会师尊,弟子真的不知,还请师尊赐教。”

  “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长留立派距今已有两千二百八十三年,乃修仙第一大派,长留山原地处极西,为抵御七杀派势力,以移山倒海之力,迁徙东海之上,七杀愿与我长留同属一脉……”众人听着花千骨讲,墨瑶也为她捏一把汗。

  “其创派始祖,曾与各派,联手,封印洪荒之力,其二代掌门法力高深,自封圣君,与各派商议。希望汇集十四方神器,释放洪荒之力,但各派首领认为洪荒之力过于巨大,若被个人掌控,就无法制约,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七杀圣君试图,以一己之力,解开封印,其他各派先发制人,杀死了七杀圣君。并合力绞杀其徒众,七杀与各派,最终结为世仇,相互攻伐。”弟子们听完,十分惊讶,除了墨瑶,她知道她是乱编。

  “住口,一派胡言。”

  “想不到我们与七杀派之间,还有这么一段。”

  “我也不知道。”

  “你,你竟然捏造事实,诬蔑长留的清白,我一定要把你交给三尊处置,你跟我来。”

  随后课堂里一片混乱。花千骨望着轻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答对了也要惩罚她啊!呜呜呜

  轻水连忙使眼色让她跟上去。花千骨几步小跑,只觉得身后有一道利刃般的凌厉目光注视着自己。转过头,却只看见霓漫天高傲轻蔑的眼神。

  不对,不是这个。匆忙扫视了一周,见到的却都是嘻嘻哈哈幸灾乐祸的脸,暗自无奈的跟着桃翁走了出去。

  却没人注意霓漫天身后坐着的优雅从容的青衣少年,本来他的装扮在课堂上显得尤为奇怪和扎眼,大家却好像见怪不怪一样。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直都是冰冷而漠然的独来独往。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和背景,只知道他名叫朔风,法术已经非常厉害了,所以没人敢招惹他,也没人跟他说话,除了霓漫天坐在他前面,左右都没人。

  花千骨跟在桃翁后面一路小跑,没想到这白胡子老头走起路来那么快。

  (长留大殿)

  不一会儿进了长留殿,花千骨听见桃翁问一旁弟子什么,弟子答道:“三尊正在殿内议事。”

  忍不住心中狂跳不止,莫非那么快就又能够见到尊上了?

  只是桃翁不会是气急败坏下拉了她到尊上这来治罪的吧?这下惨了。

  跟着桃翁继续往里走,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心里更加坎坷不安。末了到了议事厅门前,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心扑啪扑啪的在扇着翅膀在胸口乱撞。

  终于异彩鎏金镶满宝石而又高大沉重的门慢慢被两侧站的弟子推开。花千骨直直的望见端坐在大殿正上方的白子画,心立马扇着翅膀飞到他那去了。

  白子画依旧是一身不落尘埃的白衣,只是比那日腰间多束了一条宽边金带,出尘中更添了几分高贵和傲气,面色中更添了几分冷漠与威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姿态,让花千骨忍不住便想倾身膜拜。

  “参见尊上,世尊,儒尊。”桃翁行了个礼,回头看花千骨,花千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去拜见。

  “什么事?”

  花千骨听到一个威严又低沉的声音,眼角偷猫一眼。看见一个略比尊上年长的黑衣男子,眸子深邃的叫人一眼望不到底,眉头紧皱,额上有道挺深的疤痕,严厉中带几分凶煞,气势咄咄逼人,可见脾气不是太好,却也是帅得一塌糊涂。

  这个应该就是世尊摩严了。

  那左侧坐着的这个,不对,是躺着的这个应该就是儒尊笙箫默了。

  花千骨狂汗颜。

  与另两人不同,笙箫默紫衣玉带,慵懒却优雅,半倚在专门为其准备的铺满冰丝玉锦、雅致褥枕的卧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根长箫,飞速的在白皙修长的指尖旋转飞舞着。

  摩严和白子画应该是见惯了他这副摸样,倒也不以为意,自动忽略。

  花千骨盯着那银箫看,转得她有点头晕,心道不愧是三尊,无论容貌气质仙姿都比其他人强上那么多。再抬头去看白子画,却见白子画也在看他。可是视线却直直的穿透她而过,似乎又眼中无一物的感觉。

  桃翁开口说话,花千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猜大概他是用密语在和三尊禀报什么事情。

  呜呜呜,告状就算了吧,干吗还告得偷偷摸摸,让她想辩白都不知道该辩白些什么。

  笙萧默倒对这个女孩越来越感兴趣了。

  白子画不作声,也不点头,面上毫无表情,让花千骨几乎快误认为上方是端坐于莲的白玉雕像。

  花千骨心狂跳一下。隐隐听出世尊的口气不光是在指对自己,还有责怪白子画的意思。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太敢开口,如果说白子画给人的感觉已经是让人无法呼吸的话,摩严那种威严简直是压迫。随便一个眼神扫过来,简直都让人觉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怪不得长留山上上下下都忌讳他如深。

  笙箫默却笑道:“大师兄你就别瞎操心了,二师兄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然后向桃翁使了使眼色,桃翁躬身退了出去。整个空荡荡的大殿,花千骨一个人在下面面对着三尊心里紧张更多了几分。心里着实在意的却是白子画脸上是否有丝毫不满的神情。

  “你叫什么名字?”笙箫默问,声音温柔中带着一股迷死人不偿命的甜腻,酥得花千骨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花千骨。”

  “恩,真是好孩子,来,告诉儒尊,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花千骨背上冷汗直流,她倒情愿他像摩严世尊那样严厉的呵斥她,如此哄小孩的口气反倒让她不知所措了。

  “是昨晚与瑶姐姐一起在书上看的。”花千骨老实的回答。

  “什么书?”摩严眉头紧皱,目光犀利似乎能洞穿一切。

  “好像是六界全书。”

  “他把这个写书里去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看来这臭道士还颇留了几手。”

  “师兄。”白子画一开口便是断玉分金的尔雅古音,语气淡然,却分明在指责他对死者不敬。

  摩严冷哼一声:“书里都写了些什么?”

  花千骨心里也有微微不悦,道:“写的就是六界的大事记什么的。”

  “有很详细的提到神器的事么?”

  “除了下落不明的几件,其他都有写。”

  摩严眯起眼睛:“其他几件在何人何派手里都有写?”

  “是。”

  笙箫默和白子画对望一眼,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落到妖人手里

  “呈上来。”

  花千骨迟疑了一下,没有动作。

  “我让你呈上来。”摩严话语里带了一丝不耐和火药味,似是不信竟有门下弟子不听号令。

  “请世尊恕罪,弟子不能从命”

  虽然说心里面绝对没有任何怀疑三尊的意思,但是多一个人知道,肯定多一份不安全。况且也有违清虚道长的初衷。

  她一下子进退两难,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还望世尊恕罪,这六界全书是瑶姐姐,不方便给外人看。”

  笙箫默一听更加兴奋了,对那来了兴趣,对花千骨更是来了兴趣。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不听大师兄说话的,这下有好戏瞧了。

  “笑话,说的我好像窥探他什么道法秘籍似的,给我立马呈上来!”

  花千骨心里叫苦不迭,却仍是站直了身子,硬着头皮坚定道:“请世尊恕罪!”完了,完了,开学第一天不但把桃翁师尊给得罪了,连世尊都给得罪了,以后日子有得自己受了。

  “你反了是不是!”摩严一拍桌子,吓得花千骨在那样的威严下差点没屈膝跪下去,却依然不为所动的顶着头上黑云一样密布的巨大压力。

  笙箫默在一旁咧着嘴巴坏笑,完了,真的把大师兄惹毛了。

  “师兄师弟,你们暂时先退下,她也有她的为难之处,让我跟她慢慢说。”白子画望着花千骨一个劲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眨啊眨的求救眼神,无奈道。随后摩严拂袖而去。

  笙箫默失望的打个哈欠,银箫在指尖跳跃了几圈,形成一圈炫目的银环,然后不情不愿的出了去。他本来还等着看好戏呢。每次都这样,二师兄好无聊啊!不过也只有他以掌门之尊能说得动大师兄一点点了。不然殿下站着的这朵努力忍住不发抖的小花花,可就真要倒霉了。

  突然殿内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二人,花千骨求神告奶奶,自己心跳的那么响千万不要被尊上给听见。

  “在这里感觉如何?可还习惯?”

  花千骨不解的仰头看着他,不懂他为何明明语调温和,却总让人感觉不出丝毫的可亲和关切。

  “恩,都很好。”若是能天天见着你那就更好了,花千骨在心里补上一句。

  “你俗体凡胎,命格又是异数,和山中许多有仙资的弟子本不能比,以前身边又太多邪物缠身,体质外虚内空,修炼仙法,实属勉强,所以理应比他人更加努力吃苦才行。”

  花千骨心头一暖,第一次听他跟自己说那么多话。天资不足,那就以勤补拙。

  “弟子知道。”

  “你口中的瑶姐姐,是墨瑶把”

  “是。”

  “弟子刚刚在课堂上闯上大祸,请尊上责罚。”

  白子画似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很快便把这事想了个通透,摇头道:“你初入长留,很多事情并不知情,这事不能怪你。”

  “若是以后有什么人在你身上想打听神器的下落或者其他,你就让十一来向我禀报,长留山这么多弟子,总也是混了不少不轨之徒的,你以后行事要格外小心留意。”

  “弟子知道。”

  “那退下吧。”

  “是。”

  花千骨快走到门边,突然转身对白子画回头一笑,宛若清流:“尊上我是不是以后都很难看见你啊!”语气不似方才硬着头皮的故作老成,又恢复到平时孩子气的天真无邪。

  白子画怔了怔神。

  “你们虽很少能看见我,却要知我总是在绝情殿上俯视凝望着你们的。”

  花千骨用力的点了点头,她知道了,虽然可能今后一年内的日子里自己很难看见他。可是他却总在高处望着自己,和关注其他弟子的成长一样关注着自己,她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看着小小的身影退出殿内,大门重新又嘭的一下合上,四周安静无比。

  (教室)

  回去教室的时候,正是课间。花千骨依旧两腿依稀有点发软,轻飘飘的飘回座位上,轻水着急的问她怎么样,听到千骨说是被带去见三尊的时候不由得脸都吓白了。

  “这怎么弄得跟三尊会审一样啊,不就是答几个题么,有必要这么大的架势?!这桃翁也太小气了!”轻水愤愤不平的说,拍了拍花千骨的背,“把你吓傻了吧?第一次见世尊和儒尊有何感想?”

  “轻水,你别大惊小怪的,桃翁本来就这样。”

  花千骨满头黑线道:“呜呜呜,没感想,就是我貌似把世尊给得罪了。”

  轻水张大眼睛道:“这下你完了,世尊可记仇了。他们没惩罚你吧?长留山的刑法很恐怖的。”

  “那倒没有,就是问了些问题就让我回来了。”

  “那还好,应该不是很严重,都是桃翁小题大做。喂喂,你觉得儒尊怎么样?”轻水挤眉弄眼道。

  “儒尊?”花千骨枕着下巴歪着脑袋想了下,“还好吧,印象也不是太深刻。不过实在是一点也不像儒尊的样子,倒有点像……”

  “像什么?”

  “像狐狸,还老一脸坏笑,弄得我毛骨悚然的……”墨瑶听到这,心中笑个不停,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笙萧默。

  “哈哈,我跟你说,世尊太严厉,尊上太冷漠,曦尊是一个冰山美人,只有儒尊最好说话了。而且长得那么好看,温文可亲,儒雅风流,那个可叫风靡万千少女啊!整个长留山莫不以他为偶像。不信你回去我带你去别的弟子房间里看啊,到处都贴着他的画像。连他写过的草稿,传音螺记录下的箫声,拿出去都可以卖好多银子呢!”

  “啊?”花千骨傻眼了。

  “那尊上呢?”

  轻水横她一眼:“你觉得有谁见过尊上敢生出半点异心么?我每次看他连头都不敢抬,他太高不可侵了,好像放在心里多想想都让人感觉是罪过。不然以尊上之姿,整个长留山乃至仙界还不疯狂啊!贪婪殿和销魂殿除了世尊和儒尊,好歹还有他们各自的徒弟,和几个专门服侍的弟子。但是尊上真的就是那么多年来一直一个人住在绝情殿,冷冷清清的。长留山大小要务一般都是世尊处理,尊上也很少露面。只有要事和重大仪式的时候出山一下,或者下一下长留殿。”

  “一个人么?”花千骨回忆起他身上仿佛万年都化不开的冰雪,竟不自觉的有点微微心疼。想以后都陪着他,这又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上课了,快坐好,这次我保证你不会无聊到睡着了。”

  “谁的啊?”

  “十一师兄的。”

  “啊?”

  “他是长留山首座大弟子,做事成熟稳重,很受四尊恩宠,讲课也很有趣!”

  就看着优雅从容的落十一什么也不拿的走了进来,瞟见花千骨和她微微点了个头。然后道:“今天户外实践课,大家到外面校场上集合。”

  周围一阵欢呼雀跃,一扑咯嗖的全部冲了出去。

  “十一师兄教什么的啊?”

  “飞行术中最基本的御剑术啊。”

  花千骨跟着众人来到校场上排好队,落十一指着一旁架子上的一把把木剑道:“你们一人选一把。”

  花千骨一面漫不经心的东张西望,一面伸手去取剑,没想到明明是木剑却奇重无比,猛的就往下沉去,把她拖得弯下腰。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讪笑。

  花千骨吃惊道:“怎么会这么重啊,明明是木头啊!”

  “这个是海轩木,不是生长在陆地上只生长在海面上,比玄铁还要重。”轻水也正费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剑。

  “我晕,这样的东西能飞起来才真是奇了怪了。”

  “千骨,其实让这把木剑飞起来,很简单。”

  正说着突然有个东西从自己头顶上嗖的就飞了过去。周围传来一阵欢呼叫好声。

  花千骨抬头一看,却是一身彩衣翩飞的霓漫天。

  霓漫天显然是没入长留之前已经学会了御剑,有心显耀一样在半空中忽上忽下,左右翻转,技术着实不错,看得花千骨和其他一干人等目瞪口呆,除了墨瑶。

  落十一又把心法和要诀什么的跟大家复述了一遍,可是花千骨根本就什么都听不懂。蹲在地上望着那把她几乎扛都扛不动的破木头发呆种蘑菇。

  许多人都已经能够做到勉强让人和剑漂浮在半空中的程度,只是没办法像霓漫天那样自在飞行。

  而大多数人尽管对着那剑频频念咒,百般折磨,那剑依旧是纹丝不动。

  轻水算是很厉害的,剑已经能够在她的指挥下腾空离地一米多高了。

  四周不断响起弟子从剑上摔下来的哎哟声,花千骨和轻水两人看着大部分一个个四脚朝天,忍不住捂嘴偷笑。

  花千骨跳到地上的剑上,踩啊踩,快飞啊飞,看那木剑比一般正常的剑还要宽上两指,却仍是不够一个脚面宽,之所以用这么重的木剑来练习,可能是因为不伤人的同时重心又很稳,可是一样还是很难在上面站立住啊。

  落十一过来给花千骨讲了一下要诀,让花千骨先在一旁去默记下来。毕竟御剑而飞是较高段数的仙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

  花千骨连连点头,看着霓漫天在天空中自由的飞舞旋转,迷得下面的男生晕头转向,犹如一道耀眼而绚丽的彩虹。

  暗暗下定决心,她也要赶快学会飞,这样才可以离天空更近,离绝情殿更近,离高高在上的尊上更近。

  抬头仰望东边天空上漂浮着的绝情殿,和主岛巨大的长留山比起来,显得挺小的。瀑布从上面倾流而下,犹若一条银链,连接着长留山和绝情殿,仿佛不让它被风儿吹跑一般。而尊上,就那样日日夜夜一个人住在那样高处不胜寒的地方。

  天空中三殿上形成一个巨大的透明屏护,盖子一样笼罩着整个长留。因而蓝色的天际偶尔会闪过一缕反着光迅速流动的虹彩。傍晚时候太阳下山,有时候还会在天空中整个投射出长留山的巨大倒影,犹若海市蜃楼,美轮美奂,和海中的倒影交相辉映,仿若有三座长留山。

  花千骨又犯懒的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出神,却突然听见那边隐隐起了骚动。在一旁百折不挠跟木剑怄气作对的轻水立马拉起花千骨就奔了过去。

  却见霓漫天站在朔风的面前眉飞色舞的挑衅着要跟他比御剑。

  花千骨看他,眸子冰凉冰凉的,感觉不太好惹,望向轻水,轻水在她耳边悄悄说:“那个男的叫朔风,也非常厉害,但是很神秘,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不论哪一科的成绩都很好,甲班他总和霓漫天争第一,所以霓漫天很看不惯他,把他视为自己拿到仙剑大会魁首的头号大敌。但是对方不知底细,又不太好招惹,只能变着法儿和他较劲。

  周围都是起哄的声音,花千骨四处看找落十一,却发现他远远站在一边却是一副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

  朔风刚刚就一次也没有御剑飞过,看着霓漫天冷哼一声,懒得跟她无聊较劲,突的就和剑一起腾空而起,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嗖的就不见了。所有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东张西望到处找,天空中哪里还有他的半点痕迹。

  挖,这么快的速度,真的只是刚入门的弟子么!花千骨张着嘴巴,望向长留殿大殿屋顶上。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影响,或许是到了长留之后变得更加耳目清明,她发现自己看东西越来越慢越来越清楚了。

  所以在所有人还在到处找的时候,很快的便捕捉到朔风向大殿顶上飞去的身影。虽然隔了还有挺远的距离,却清楚的看到他悠闲的躺在屋顶上,嘴里不知何时还叼了根狗尾巴草。朔风似是发现自己被人看到,犀利的眼神遥远的直视花千骨。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电光火石的撞来撞去,最后噼里啪啦,花千骨明显敌不过的败下阵低下头来。

  乐声响起,下课鸟。

  霓漫天气急败坏的扔了剑头也不回的走了,身边总跟着的那几个跟班连忙跟了上去。落十一手一挥,所有的剑全部回到了架子上。

  “千骨你在看什么?”墨瑶问。

  “没什么没什么,肚子好饿,吃饭去吧,瑶姐姐?”花千骨收回目光。

  回到寝室一推门,糖宝就啪的飞到花千骨脸上,抱着她的鼻子呜呜呜的哭。

  “你怎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呃,是一个虫留在这里好不好……”

  “我不管我不管,骨头娘亲到哪我都要跟着去。”

  “好好好,我不是看你那么爱睡觉,我们天还没亮就得起了不舍得叫醒你么?”

  轻水找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给糖宝做房子,怕晚上和花千骨睡不小心被她压倒。而且兴致勃勃的亲自动手给它缝了小枕头,小被子,还有小衣服。

  花千骨拎着那些袖珍的小玩意哭笑不得。

  夜里轻水睡得很沉了,花千骨依旧在灯下和墨瑶看书。

  糖宝躺在桌上的新房子里,开心的滚来滚去。睡了。

  “对了,瑶姐姐,我发现我看东西好像越来越清楚了,记忆力也越来越好,是不是所有凡人求仙洗过三生池之后都会这样?”

  “可能吧,传到你身体里的仙力虽然你不会运用,但是让你的五识更加清明那是必然的。”

  接下去的日子里,花千骨花了大约十天,几乎不寝不眠的把所有的书都看完默记了下来,先夯实了理论。

  然后每天深夜在亥殿后的林子里和墨瑶一起练剑,还有白天课上所学。导致每日的凝神入定课上总是打瞌睡。

  还好糖宝总是呆在她耳朵里,帮她应付各种麻烦。例如在师尊来之前及时叫醒她啊,问问题的时候在耳朵里悄悄给她讲答案。

  偏偏好几位师尊都看她不过眼,跟她杠上一样,越是难不住她就越是抽她起来回答。

  五行课是最重要的课业之一,分别由五个人上。班导朽木清流负责水系,火夕是火系,舞青萝是金系,木系是德高望重的长老屈木授教,教授土系的是世尊的二弟子狐青丘。

  其他课例如仙药,例如奇门遁甲等她都还能应付自如,而且遥遥领先其他人。但是五行课她却总是抓不住要诀,她的体质没办法跟其中任何一个很好的融合,似乎不属于任何一个属性。

  霓漫天似乎是盯上她了,一次在火夕课上故意失手烧掉了她好多头发,还好墨瑶及时出手阻止,不然花千骨的头发就要没了。

  那个该死的火夕总戏弄她,当着所有人面前老骂她笨不算,还不帮忙灭火,只顾着抱着肚子在那笑,实在是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真是气死他了,这一切,墨瑶全知道了。

  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只要一见到师妹舞青萝他立马就老实了,有几次不小心撞见他被拧耳朵的场景,从此火夕对她的折磨更加惨痛无比,时不时的被他留下来课后指导,抄书跑步,挑水罚站,连带按摩捶背,简直跟当丫环一样。

  而朽木清流的课上永远都酒气冲天,弟子每次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惩罚就是喝水喝水不断喝水,结果每次花千骨上完课都是挺着个大肚子回寝。

  屈木那个糟老头分明就是和桃翁一国的,串通一气,变着法子折磨她。一挑到刺就叫她到林子里去,用手砍树,砍倒了还要劈成木头片,然后用手指在上面罚抄书。她没办法凝气,一开始每每刻得十个指头都鲜血淋漓,时间长了,指上疤和老茧结了一层又一层,用三生池的水洗了掉,掉了又结。看得糖宝在一旁心疼的眼泪鼻涕一把又一把,花千骨却也只是咬着牙硬要坚持。

  之后难度升高,竟然要她在海轩木上削刻。花千骨学会凝气,日子长了,不知觉间,一双手却是变得灵活无比,摧金断玉,削铁如泥,修炼反而算是略有小成。(墨瑶教了她要诀)

  世尊的四个弟子,白雪瑶已是曦尊,执掌了曦云殿,落十一成熟稳重,上上飘天真迷糊,狐青丘却是深得世尊真传,明明花季少女,却又严肃又古板,跟个老道姑一样。大家都不喜欢她,她更不喜欢大家。

  不过她对霓漫天,朔风等聪明有资质的弟子倒是青睐有加,偶尔还会露个笑脸。对花千骨是完全无视,花千骨自是求之不得。

  她最喜欢上的就是舞青萝的课了,舞青萝虽然性格火爆,但是从不端师尊的架子,上课下课都和弟子们打做一团,看不惯的也直接用脚踹。而且授教起来,讲解又直白又简单,从不半点多余的废话。大部分弟子都学金系法术学的很好。花千骨日学夜学,却也勉强能赶上进度。

  但是入山也有两个多月了,别的弟子都早已学会御剑而飞,霓漫天,朔风等人都可以腾云了。她却始终只能让剑飞起离地不到两米,也没办法在剑上站立超过三秒钟。

  这夜花千骨又在林中练习御剑,这半年来她吃了太多苦,却硬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可是只要一想到离仙剑大会的时间一日近过一日,她就越发心切急躁,不断的逼自己,早已超过了寻常人的心理和身体承受极限。

  朔风坐在远处高高的树上好奇的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从剑上摔下来。剑飞的越高,便摔得越重。身上已摔得到处是伤痕,骨头应该也折了几处,却倔强的仍然不肯放弃。

  糖宝趴在一旁的叶子上悄悄的哭,只觉得这娘个月以来花千骨跟疯了一样拼命的逼着自己,却又固执得跟头牛一样怎么说都不肯听。摔到它都不忍看了,心里就是不明白花千骨如此拼命是为什么。

  花千骨又一次从高空掉下来,尽管凝气周身,糖宝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墨瑶不在,就是糖宝在陪千骨练习)还是内脏重重的一震,再也爬不动了,擦擦嘴角边的血迹,躺在草地上仰头望着漫天的繁星,还有繁星下的绝情殿,突然觉得有点心灰。

  突然听到糖宝满是心疼的声音

  花千骨愣了一下,无力的笑了笑。是啊,她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求个与世无争的简单生活。没有鬼怪缠身,不会祸及他人,吃饱穿暖,不用四处奔波。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心好胜,只求进取什么时候心中竟会有了这么深的执念了呢?

  虽说如此,或许每天简简单单,在这长留仙境按自己的迷糊性情随意度日,又来得几分快乐清闲。自己每问必答,事事好强想要做到最好,惹下一堆嫉妒与侧目,不也只是为了自己能够足够优秀,他若听说了心里能有一丝欣慰么?

  人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想要做的事,便再也没办法放手了啊。

  想要离他近一些,近一些,再近一些。只要能常常见到他,伴他左右,自己也便心满意足,不负他带自己回长留山的恩情了。

  想到这又努力爬了起来,继续练习,花千骨在拼命的练习,另一边可就不一样了。

  (绝情殿)

  “哥,你大晚上找我有事吗?”

  “明天蜀山弟子要来,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了,哥。”

  “明天,我把一切事情办好后,我会来找你。”墨瑶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绝情殿,去找花千骨。

  (树林)

  “千骨,在吗?”

  “我在这里,瑶姐姐。”

  “你跟我来,糖宝你先回去。”糖宝不情愿地走了,只留下墨瑶和花千骨。

  (月光下)

  “千骨,如果我骗了你,你还会继续拿我当你好朋友吗?”

  “当然会了,瑶姐姐,你骗我,肯定有你自己的苦衷。”

  “千骨,我们结拜成姐妹吧。”

  “好啊,瑶姐姐,我想这个,想了好久呢。”

  “我,墨瑶/花千骨,在今结为姐妹,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二人朝着对方笑了笑。

  然后墨瑶从自己头上拿下白玉簪子(女娲石的那一支),用法术变成两支一模一样的的发簪子,两个人互相为对方带上,随后回到宿舍,就寝。

  (第二天早晨)

  落十一课上,墨瑶在树下乘凉,花千骨坐在草地上仰头,看着各色衣裳的弟子在天空中飞来飞去,一面留意着他人技巧和平衡的掌握。

  轻水也已经能飞的很好了,站在剑上,向花千骨俯冲过来,然后漂亮的停住,伸出手来。

  “千骨我带你上去玩玩。”

  “不用了不用了。”花千骨连忙摆手,“你自己好好练习吧。”

  “哟,这不是墨瑶吗,你难道还不还御剑。”半空中传来一阵笑声,霓漫天脚踏云彩飞了过来。(雨瑶:霓漫天,你知道墨瑶是谁吗?霓漫天:墨瑶,一个普通弟子,怎能和我比。雨瑶:气晕了…!)

  “要是怕剑上太窄不敢的话,我来载你吧!”说着一用力把墨瑶拉到了剑上,忽的就飞了老高老高。

  “瑶姐姐。”

  突然霓漫天故意松开手,把墨瑶扔下,众人前去,明显速度不够,正在众人焦急之时,墨瑶缓缓地御风落在地上。弟子都吃惊坏了。霓漫天看见墨瑶会御风,气不打一处来,然后又拉起花千骨的手……

  “糖宝!”花千骨身子没稳住,正在耳朵里睡觉的糖宝一下子就掉了出去,直往下坠,却依旧睡得香甜没有知觉。

  落十一大惊的飞了过去,正好接在手心里。糖宝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却看见霓漫天手突然散了开去。她御剑飞在了半空中,装模作样去拉花千骨却没拉到,花千骨也掉了下去。

  朔风的剑突然激烈震动了起来,他动了一下身子忍不住想飞去却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依旧只是冷眼旁观。

  花千骨惊吓中根本忘记了凝气,下坠的太高太快,她慌忙的闭上眼睛。心想完了完了这回非摔断胳膊腿了。

  却突然感觉自己的下降停止了,被什么人抱在了怀里。

  身体冰冷着,没有任何被拥抱的感觉,可是闻到那熟悉味道的瞬间她的大脑便停止了运行。

  好半天才敢睁开眼睛,果真是她几乎近半年没有见过一面的尊上。

  素衣如雪,神色不惊的抱着她从半空中徐徐飘落。以为花千骨是惊吓过度,身子才会颤抖得如此厉害。

  轻轻把她放下,花千骨腿一软,跪倒在了他面前,半天不敢抬起头来。

  霓漫天也连忙飞了下来,跪倒在地。后面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熙熙攘攘跪倒一大片,口里齐声道:“参见尊上。”

  白子画微微皱眉,似是有些不解自己明明可以把花千骨定在空中慢慢放下地来,却为何当时心中一惊给忘了,等反应过来已经抱着她飞了下来。

  “是弟子不对,本想教导一下千骨师妹如何御剑而飞,却学艺不精,一时失手,还望尊上责罚!”霓漫天没想到尊上会突然出现,脸都吓白了。

  白子画心中略有一丝不悦却也不说破,看着面前的花千骨略比初见她时长高了许多,原本凌乱的发也扎成两个乖巧的发髻,比较像个女孩子的样子了。只是面色苍白憔悴,抱在怀里轻得跟片羽毛一样,而且刹那间探知到她身上的多处外伤和内伤,却又不知是从何而来。他今天若不是刚好带人过来找花千骨她岂不是重伤又要添一处?更何况正当着这人面前,实在是有失长留颜面。

  “弟子拜见掌门!”突然之间着又一个人跪了下去,却不是朝着白子画。众人皆奇怪的抬眼来看,却见那人一身月白袍,长相俊雅,神情却是万分激动。对着墨瑶跪着。

  “你先起来吧,哥你来了。”众人被搞得满头黑线,随后墨瑶恢复原样,新弟子全都沉迷在雪瑶的美貌里,落十一率先反应过来,朝雪瑶喊了一声“拜见曦尊。”众弟子也都纷纷反应过来,齐声道“拜见曦尊。”

  “哥,我先去蜀山了,师傅哪里,帮我说一下。”白子画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白子画这一笑,女弟子们都在犯花痴,不过这一笑,是属于雪瑶的。此时此刻,霓漫天的心中充满了怒火:没想到啊,墨瑶你既然会是白雪瑶……花千骨则是疑惑不断:瑶姐姐怎么会是长留曦尊?(雨瑶:世上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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