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闷气

  春光明媚,草长莺飞,孤单枯燥的枝桠,都抽出新芽来。鲜嫩浅黄的树叶,生机勃勃的,蓬松如云。风一来,带着满树的金碎的阳光,闪烁摇晃。

  树下,案几软榻,茶果点心,一应俱全。李旦看了一会书,盯着蓝天碧树发了一会儿呆,就感觉春困侵袭,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他斜歪在锦榻上,正上下眼皮打架。忽听中院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姑娘,你现在不能进去,冀王殿下吩咐了,今天不见外客……姑娘——”是管家老杜,他声透焦急,仿佛是想要拦住什么人。

  不过,仔细回想起来,敢在他这冀王府如此横冲直撞的,普天之下,也就那么几个人。掰着手指头,也都能数得出来。李旦闭上眼睛,心中升起几分不悦。

  果然,就听一个骄纵的女声,带着怒气,喷薄而嚷,“让开,你这个不长眼的老奴才,连你也敢糊弄我,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本姑娘是外人吗?”

  老杜一愣,他在冀王府当差几十年,含辛茹苦,尽职尽业,向来都不曾出什么差错。哪怕是冀王殿下,平常也是对他怜护有加,连重话都不会赏他一句。想不到这位刘姑娘,当真是架子大,脾气火爆,跋扈任性,把他们这些老奴都不放在眼里。哎……这以后要是嫁过来,能有他们什么好日子过不成?

  可她是堂堂尚书之女,连冀王殿下平常都要让着她,给她几分面子,就更别提自己了。老杜只好苦着一张脸,诚惶诚恐地跟了进去,见冀王仍旧是闭着眼睛,只当未见,他嗫嚅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你先下去,我有话要跟冀王殿下说!”刘锦铃话毕,冷冰冰地瞟了他们一眼,眼中尽是凌厉。

  老杜还为难地忤在当地,怔怔地瞅着李旦,进退不行。

  “先下去吧!”李旦虽然没有打算睁开眼睛,却仿佛将他们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对一切都熟然于胸。他挥了挥手,老杜才如释重负地领着所有仆从,慢慢退出。

  对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静静地流淌着。风一过,碎影摇动。院中的几个棵桃花,落红成阵。刘锦铃见那些花瓣,有几缕落在李旦的头发上,她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丝委曲。

  带着哭腔道:“你怎么不理我?”

  直到这时,李旦才霍然地睁开眼睛,巧笑着站了起来,佯装惊讶道:“你怎么今天有空来了?快坐——”

  他们俩本来早就定了亲,可先皇驾崩之后,因为国丧期间,不宜婚娶。列何况他是皇子,一国之表率。就更不应该在兄长归西之后,举行大婚,于礼不合。

  而且母后的心思也摇摆不定,对于他已是不管不顾,能拖则拖。虽说,钦天监已以把日子拟在了秋天,可到时候会怎么样?变故太多,很难终铸!

  只怕,他们的婚事,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耽搁下去了。

  “我不想坐……”刘锦铃的泪花几乎快要掉落下来,但她依然是极力的忍着,娇嗔地扭了扭身子。

  李旦叹气,他自然知道刘锦铃为什么生气,自从他们的婚事被耽搁下来之后,她的心思越发的敏感难猜。动不动就乱发脾气,无理取闹,还经常泪如雨下地哭鼻子。

  “怎么了?为什么生气,可是那老奴才得罪你了?回头我骂他。好了,别难过,先坐!”李旦一面哄着她,一面用手去拉她。可每触碰刘锦铃一下,她就使劲的跺脚,往后退一步,如此你来我往。李旦却离她愈来愈近,基本上呼吸可闻。

  怎么说呢?他对刘锦铃有没有感情?他说不清楚,因为他与刘惟之间,种种利益牵扯。加上母后想用他的婚姻,来安抚,稳住刘惟一党的势力。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与刘锦铃成亲的。

  既然这辈子都没法逃避,那还不如去享受。况且,刘锦铃长相伶俐,清秀娇美,花样年华。应该没有一个正常男人,可以抵挡住这种诱惑吧?虽然她脾气差一点……

  私下里,他是很少与刘锦铃单独往来的,据说定下婚事的两个人,婚前不宜见面,否则就不吉利。

  刘锦铃应该是很看重这门亲事的,也遵守礼矩。但也有例外,比如佳节时,或者无法忍制思念的时候,也会暗中与他会面。

  毕竟规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而刘锦铃为什么今天会来呢?还怒气冲冲地,满带委曲。必定是又听到了风声,她一向讨厌自己与杜六叶往来。

  可杜六叶如今在朝中为官,又深受母后喜爱。作为母后的先锋军队,她若是能够向自已透露出一点母亲的意动,那于整个冀王府,无疑是雪中送炭。这种非常时刻,他既不敢得罪刘惟,也不想得罪杜六叶。只能是左右逢源了!

  “别闹了,我回头必定罚他。罚他三个月俸禄,怎么样?来来……坐!新进贡的橄榄果子,你来试试!”李旦半环着她,半推着他往锦榻边走,又为她理去发丝上的桃花瓣。

  刘锦铃顿时晴雯见日,颜色好了些,她哭笑不得地瞪了李旦一眼。仰头看着他,轻轻地为李旦摘掉头发上的花瓣……

  二人都没有说话,花香浮动,鸟语悦耳,阳光温暖,李旦一时情迷,忍不住俯下身子,啄了啄刘锦铃的软唇。

  刘锦铃顿时娇羞地捶了捶他的胸口,靠在他的怀里,扭了扭,才嗔道:“难道我是为他生气不成?一个下人而已,哪里就值得我如此?”

  “那是为什么?气坏了身子,只会让我心疼!”李旦明知故问,巧语吹拂。漾得刘锦铃的眼眸,一荡一荡的,尽是钻光。

  她又气又恼,又恨又爱,伏在李旦的身上,骂道:“那狐媚子是不是又来找你了?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许再跟她见面了,你怎么不听嘛?”

  见她说着话,小手却只是乱捶,李旦也有些受不住。只得一把握了,放在掌中反复摩挲,气笑道:“那都是为着公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现在可是堂堂御史呢!我也不过是利用她罢了,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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