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绝密邮件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我问。

  张元天道:“八八年在青岛举行了一次全国范围内气功学的学术研讨会,精英荟萃,你爸爸是其中之一。”

  我拿着照片愣愣地看,照片泛黄,有着岁月沉淀的痕迹,很容易让人陷入一种沉思。似乎进入到那个简单淳朴的时代。

  张元天道:“当时参加这届研讨会的人里,很多人的来历都很神秘,组织上也不提倡我们互相打听彼此的底细。大家倒也想得开,都是江湖人,江湖来江湖去,有缘在此一聚,重要的不是过往经历,而是彼此间的交流和印证。当时我们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玩得比较好的有这么几个人,”他指给我看:“这三个是结拜三兄弟,老大叫安歌。这位叫叶祥,这位叫解子孝。”

  我看着照片上的三个人,完全无感,对外人不感兴趣。忽然我看到了一个人,我指着合影照片,站在安歌旁边的人说:“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他就是黄九婴。”张元天道:“黄九婴当时是一位老上级的座上宾。这位老上级是元勋,垂垂老矣,黄九婴能教授他长生之道。可惜啊,生死有轮回,任何人都挡不住岁月的流逝,这位老上级最后还是归于西天,这也是我最后知道黄九婴的下落。”

  我的目光还是落在父亲的身上。我问张道长一些关于我爸爸的信息。  .с О М

  张元天摇摇头:“你爸爸很神秘,不知从何处来,散会之后也不知到何处去。数十年没有他的音信。这个圈里本来江湖气就很重,也很古典。我们都讲究相逢何必曾相识。老朋友有缘便坐在一起畅怀痛饮,如果没机缘相见,也不必彼此打探底细。很多年没有马国强的消息了。结果他一出手便惊天动地,让我救你,救了他唯一的儿子。”

  张元天反问我关于父亲的事,我能记起来的不多,告诉他,在我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在一个雨夜提着箱子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们家只当他死了。

  张元天见问不出什么,让我多休息,他和老鲍走了。我捏着父亲的那封信,怔怔出神,脑子里的想法光怪陆离。

  我仔细回忆父亲的音容笑貌,竟然觉得那么模糊,在我孩童的记忆里,他好像是个科学家,最深的印象是这么一幅画面。他穿着毛背心,坐在藤椅上,点着台灯。书桌上斜放着黑框眼镜,他在灯下拿着钢笔奋笔疾书。

  这个场景给我很深的魅惑,让我觉得一个男人全神贯注钻研学问时,有种特殊的魅力。这导致我日后很爱学习,特别喜欢读书和写字的原因。

  还记得那时他的书房是禁区,连我妈都不能随便进。记得有一回妈妈擅自进到书房给他整理书桌,让爸爸看到了,好一顿训斥,把妈妈都训哭了。

  他提着箱子走了之后,我和妈妈进书房整理家具物品,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除了书就是书。后来岁月流逝,书房里的家具都变卖或是封存到了老家。

  “爸爸,你在哪啊?儿子太累了,儿子想你。”我潸然泪下。

  后来发生的事,我陆陆续续知道了一些。忠叔没有死,还算命大,重伤躺在医院。而空不二不告而别,神秘失踪。

  山庄遭遇大火,道观烧得片瓦不留,据说那天救火车就去了十多辆。大火烧的周围居民全都能看到,浓烟滚滚,还上了QQ新闻。

  比较奇怪的是,关于周维民和周秀谁也没有提起。似乎山庄的一切,随着大火全部付之一炬,成了永远的秘密。

  我的伤势好一些,能下地走路,去看望忠叔。忠叔躺在病床上,全身缠着绷带,眼神无光。他的老婆在床边哭,还有个刚上初中的儿子。儿子穿着校服,傻乎乎的,管我叫叔叔。我向他老婆打听病情,忠叔虽然醒了可人却像白痴一样,怎么叫都没反应。

  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感伤,我杀了周维民,在场知情的只有空不二和忠叔,忠叔对我是不死不休,他这样躺在病床上,至少我没有生命威胁。

  我觉得自己这么想有点卑鄙,从仅有积蓄里拿出一千元交给了他老婆,母子俩对我感恩戴德。

  我叹口气转身离开,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出院。肋骨的伤还没有好,可行动无碍,我给老家的妈妈打了电话,然后登上回家的火车。

  我的老家住在东北一个县城里,叫隆城,离最近的大城市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县城这两年修得非常漂亮,在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灯红酒绿,只有广阔的天空和奔腾的河流。

  我妈妈已经办理退休,和家里那些亲戚住在县城的小区里。她天天没事,日子过的很潇洒,自己买菜做饭,晚上出去跳广场舞,身体很好。看我回来了特别高兴,晚上要下厨接风。

  她爱忙活就忙活吧,我舒舒服服躺在自己的床上,闻着熟悉的味道,昏昏欲睡。

  经过太多的波折,我太累了,现在终于是回家了,有妈妈在遮风挡雨,我像个孩子一样安逸。正迷迷糊糊要睡觉,忽然一激灵坐起来,想起一件事。很多天没上网了,邮箱里的信一定都塞满了吧。

  别的倒没什么,我就是怕耽误以前单位的工作。虽然我从那里辞了职,但很可能一些客户并不知道我离职,还把相关的资料通过邮箱发给我。我这人还算有良心,不想给原来的单位因此事造成麻烦,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

  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到电脑桌前坐下,打开笔记本,轻车熟路输入网址,打开邮箱。

  里面果然有很多封信,我挨个处理,有的转发给我以前的同事,有的直接回信告诉那边的客户说我已经辞职,不再负责此项工作。

  等处理之后,只留下最后一封信,我突然僵住了。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寄件人标头,上面写着:马国强。

  是我爸邮来的?

  不可能吧,就算是他,他怎么知道我的邮箱地址?我不禁汗毛倒竖。

  想起一件件事,我头皮有点发炸,父亲已经现身,却又不知道他在哪,如同幽灵一般。

  我打开邮件,标题写着一句话:致马连科,我的儿子,绝密。

  我心脏狂跳,手颤得厉害,一个字一个字看着,信是九磅小字写成的正文。从行文的规矩和格式来看,非常工整,符合信件标准,这种风格一看就是七八十年代人养成的习惯。

  马连科:

  你好。

  叫你一声儿子,我非常有愧,在你成长最需要父亲的时候,我离去了。不管原因多么充分多么必须,这不是一个父亲离开儿子的借口。在这里,当爹的向你表示最大程度的歉意,也希望你和你妈妈能原谅我。爸爸之所以发这封信,说来惭愧,有事想托付给你办。整件事说起来有些离奇,那就是我丢了。是的,你爸爸丢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的任务就是找到我,让我回来。

  父:马国强

  看完之后,我莫名其妙,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给丢了?我马上整理出一个非常贴合逻辑的推断,我爸爸可能是流落到一个地方,他不认路,让我去找他,把他领回来。

  可这封信没头没尾的,我上哪去找他,最起码得有点线索吧。

  我把这封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www.biquwu.cn),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聚到这封信发送的时间上。我才注意到非常诡异的细节,这封信没有发信的邮件地址,没有发送时间,一片空白。

  我脑子有点不转了,难道我爸爸是黑客,能隐藏邮箱服务器?

  我退出去又重新点进来,再看一遍(www.biquwu.cn)信件,内容下面是空白,应该没东西了,旁边却有可滑动的滚动条,表示内容还没完。我狐疑着继续往下拉,这才看到,在一大片空白的最下面,写着一句话:明晚七点,到家属楼后身的停车场。记住,早一分不行,晚一分不行。

  靠,又是这一套。

  爸爸给张元天道长的信就是这样,时间掐得非常准,现在又给我一个时间点。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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