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梁乐是有点懵的，但一琢磨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p>
班助大多是由学生会和团部的学长学姐们兼任，职责主要就是给新生们服务，以周芽衣的优秀，自然是够资格申请班助了。</p>
甚至她优秀得有些过头了。</p>
五道口的特奖获取难度很大，只有所有的学科成绩，都达到优秀，并且平时表现完美，才能达到评定的门槛，再之后还要经过公开答辩的选拔，以及校委会评定。</p>
而她连续三年的特奖，在整个学校里大概也就那两三个人能够做到。</p>
回去的路上，她挽着梁乐的胳膊不肯撒手。</p>
"做班助有操行分可以加的，在资历上也会好看一些，每年的特奖只有十个名额，我今年也想拿到一个......这样四年特奖下来，优秀毕业生肯定可以到手了。</p>
但主要的，还是很高兴自己没有辜负四年的好时光。"</p>
梁乐是真心敬佩："学姐，你真的好厉害！"</p>
周芽衣笑得很开心，蹭了蹭他的胳膊："哪有，人家再厉害不也是你的人嘛，亲爱的你才是最棒的~"</p>
梁乐捂着胸口，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p>
这种臭女人，难顶啊！</p>
这让人怎么能受得住嘛！</p>
宿舍门口，两人分别。</p>
"我晚上还有一节课，你上去吧，咱们明天早上见~"</p>
"嗯。"</p>
周芽衣走了几步，又忽然跑回来，胳膊吊在了梁乐脖子上。</p>
梁乐从近距离看她的眼睛，眸子漆黑如墨，里面蕴着点点星光。</p>
温热的香气拂面，周芽衣语气认真："你是我的，那个女人近水楼台，不可以让她先得手！"</p>
梁乐知道她说的是谁，只觉得一阵无语。</p>
"哎，你说什么呢，她是大明星，和我们话都说不到一起去。"</p>
周芽衣脸上带着狡谐的笑意，眯着眼睛慢慢凑近。</p>
"只要你愿意先和我......我就帮你攻略她！"</p>
梁乐脑子一懵，但接着就被一记热吻命中。</p>
分开的时候，周芽衣舔了舔嘴唇，笑得就像个贪婪的小猫。</p>
"哈，中计了吧！还是说，你真的心动了？</p>
嗯......也是可以的哦！"</p>
"......"</p>
梁乐完全招架不住，把她放下来。</p>
周围有很多同学在看。</p>
男寝楼下，情侣亲热。</p>
虽然屡见不鲜，但很多人并没有那个机会成为男主角。</p>
在一片口哨声中，周芽衣挥挥衣袖，潇洒如云，笑得张扬而肆意。</p>
"都看什么看？我凭本事找的男朋友，为什么不能秀恩爱！"</p>
周围的口哨声更加响亮。</p>
梁乐目送她离开，转身上楼。</p>
别的宿舍可能一放学回来就很热闹，梁乐沿途经过别家宿舍，有峡谷开黑咆哮的，有狂野尬歌跑调的，还有老绅士司机开车的。</p>
但自己的宿舍就不是这样。</p>
老黄在解散后就去打球了，说自己不想回宿舍，方未艾不声不响，径直离开，秦汉卿还是不知踪迹，一解散就跑得没影。</p>
宿舍的四个人，除了梁乐和黄铁柱关系可以之外，和其他人简直就是互为陌生人。</p>
宿舍还没有人回来，梁乐拿出钥匙开了门。</p>
屋子里面很漂亮，每个人的物品都摆放得非常整齐，地面也是一尘不染，没有某些寝室脏兮兮的样子。</p>
隔壁寝室传来一阵哄闹。</p>
梁乐听了听，似乎是在看什么「女主播变老奶奶」之类的惊悚视频。</p>
摇摇头，梁乐找出几件干净的衣服，走进了卫生间。</p>
冲凉只冲到一半，梁乐发现没拿洗发液，老黄早上借走了，没放到卫生间里，应该是在阳台上。</p>
取下毛巾围在腰间，梁乐走了出去。</p>
没曾想，宿舍的门在这一刻被忽然推开。</p>
霍然回头，方未艾正站在门口。</p>
四目相对，却没有想象中的惊叫，方未艾捂住了眼睛，猛地转过身去，梁乐则一下子窜回卫生间。</p>
淅淅沥沥的水流暂时掩去了尴尬。</p>
但也只能是暂时，事情发生了，就一定得有个解释，不然只会越来越尴尬。</p>
再出来的时候，梁乐穿得整整齐齐，向着宿舍里的那个女生说道："对不起，洗发液在阳台，所以......"</p>
方未艾礼貌地摇头："别说了，是我的错，我该先敲门。"</p>
一句话，似乎把所有的解释和后续全部堵了回去。</p>
梁乐张了张嘴，忽然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是矫情。</p>
犹豫了片刻，梁乐说了说早上发生的事情。</p>
方未艾点点头说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就要有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的心理准备，这么些年里，我已经习惯了。"</p>
梁乐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我没见过几个明星的缘故，认识你之后，我发现你们也挺辛苦的。"</p>
方未艾没再说什么，只是礼貌地笑了笑。</p>
梁乐在心里叹息一声，和她聊天的时候，永远都是这样，你说一句我答一句，不温不火，平淡如水。</p>
她不会和任何人接近一丝距离，别人也永远只能远远地看着她。</p>
虽然现在好像是室友，但梁乐看到她的时候，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永远都是她大明星的身份。</p>
可能，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p>
梁乐也忽然明白了黄铁柱的心情。</p>
果然，想和她做朋友什么的，还是太奢望了吧？</p>
梁乐叹了口气，好像也没什么话题可以再说的了，气氛就这么沉寂下来，与周围宿舍的热闹相比，自己这个宿舍，又何止「冷清」两个字可以形容。</p>
方未在艾蒲团上稍稍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坐姿，拿起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下调了两度。</p>
梁乐发现她额头上有一些汗痕，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p>
和自己一样，她也是刚刚回来，可能也需要换换衣服冲冲凉什么的，果然，自己在宿舍里还是太碍事了。</p>
"那个什么，我出去转转。"</p>
在梁乐出去走廊上不久，宿舍的门果然被关上，从里面还被上了锁。</p>
梁乐也只能叹气。</p>
没处可去，他准备去图书馆看看。</p>
他这个学习委员不能是个摆设，在今后的日子里，除了教室和宿舍，大概图书馆就是他去的最多的地方了。</p>
......</p>
五道口的图书馆，其规模堪称联邦之最，里面浩如烟海的藏书，绝对是联邦最宝贵的财富之一——</p>
大破灭之前，五千年的文明古籍，与联邦两百五十七年来的无数智慧结晶。</p>
这一切汇成了磅礴的海洋。</p>
梁乐置身其中，几乎忘记了时间。</p>
从图书馆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p>
他借了两本书回来，一本是《资本论》，一本是《经济学原理》，周芽衣给他列了一个必看书单，这两本就是其中之二。</p>
回到宿舍，梁乐楞了一下。</p>
不仅三个室友都在，宿舍里还来了三个陌生人。</p>
一个穿着考究的职场女性，梁乐前几天见过，是方未艾的经纪人，她带着一个外景主持和摄影师，正在里面进行采访。</p>
见到梁乐回来，方未艾简单介绍了一下，那两名主持和摄影很快凑了过来。</p>
"梁乐同学你好，我们是《Re:0》节目拍摄组，我是主持人叶子。"</p>
"我们的节目一经播出，在全网引起了巨大反响！作为艾艾的室友，三位同学也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受到观众朋友们的广泛关注！"</p>
"梁乐同学现在在网上有不小的人气呢！请问你现在开心吗？"</p>
话题被递到梁乐嘴边。</p>
梁乐楞了一下，想了想，知道这应该是节目的彩蛋或者后期花絮，但这个消息他确实还不知道。</p>
"节目已经播出了吗？"</p>
"是的呢！在我们芒果台的晚八点档，看来梁乐同学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吗？"</p>
"噢，是的，我刚才在图书馆。"</p>
"梁乐同学真是一位学习刻苦的学生......"</p>
芒果台梁乐是知道的，他们的综艺节目非常有名，晚八点档，应该是黄金时段了，看来这个《Re:0》节目的投入真的不小。</p>
主持人随意夸了梁乐两句，然后把话题拉回到节目上。</p>
"梁乐同学，几天的相处下来，你觉得艾艾是个什么样的人？"</p>
梁乐看向她的床位，她正坐在床边看着笔记本，听到这个问题，她抬头看向了梁乐。</p>
梁乐收回目光，笑道："她是个很敬业的女生，很用功也很努力，作为室友，她对我们非常照顾......感觉我们不需要为自己的事情太烦恼，只需要听她的，一切就能处理得很好......"</p>
"梁乐同学是不是觉得，艾艾既有男孩子的霸道帅气，又有女孩子的温柔体贴？"</p>
梁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p>
主持人笑了，对着话筒说道："艾艾一直留给大家的就是这么一种印象，看来她无论对待自己的粉丝还是室友都是这样。</p>
艾艾，你的室友对你很赞杨，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p>
方未艾对着镜头帅气一笑："谢谢你们，因为我就是这么一个人！"</p>
"梁乐同学，浪漫元素一直是咱们学校的特色之一，你的室友这么漂亮，又这么温柔体贴。</p>
而且我们都知道，艾艾一直忙于学业，现在还是单身呢，那么你觉得她怎么样，你会喜欢她吗？"</p>
话筒被移到梁乐嘴边。</p>
梁乐忽然有一种啼笑皆非的荒诞感，就这么从心里冒了出来。</p>
就在这间宿舍，在没有任何欢快或者喜悦的氛围里，没有任何前奏，几台摄影机就这么瞄准着他，主持人带着职业化的微笑，问着这个具有话题性的敏感问题。</p>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这是在演戏吗？</p>
梁乐深深吸了口气，平淡地微笑道："不好意思，我现在要给我的女朋友打电话。"</p>
在梁乐出去寝室门之后，后面隐约传来那个主持人的声音。</p>
"回去把刚才这段剪掉......"</p>
楼顶上的夜风清爽怡人，稍稍吹去了梁乐的烦躁。</p>
掏出手机，荧荧的亮光照亮了他的脸。</p>
想了想，梁乐没有拨出去电话，而是打开了网页。</p>
可能是热度太高的缘故，梁乐只输入了两个***，连续好几页都是有关方未艾和《Re:0》节目的信息。</p>
梁乐一条条看下去，网上对这件事的反响很强烈。</p>
有教育学和两性专家，有专业媒体人，也有很多流量级明星，大家的看法主要还是围绕着「促进还是纵容」这两点。</p>
梁乐看了看评论，蹭热度搅混水的有很多，但那些言之有物的评论，双方说得也都有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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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如何定性，反倒是方院长的说法呼声最高——</p>
"以成绩和实际表现，来证明这次尝试「善美合一」举措的成败！"</p>
梁乐又打开微博，果然在热搜榜上也找到了方未艾。</p>
点开来看，她的头像是一个帅气的大头照，相册里有很多剧照。</p>
在她的动态里，梁乐找到了她和芒果台官方节目组，共同放出的消息——</p>
"恭喜《Re:0》节目第一季第一集，收视率达到所有卫视同时段节目的第三名！"</p>
她的粉丝数是3700万，梁乐看了看下面的评论，竟然高达四百万，而点赞和转发直接破了千万。</p>
这是真正的一经播出，全网爆热。</p>
点开评论来看，一部分是对她取得这个成绩的祝贺，但有将近一半的评论，则是对这件事本身的热议。</p>
「入住男寝」、「男女之别」等等暧昧的话题，这是他们讨论的话题中心。</p>
甚至还有些特别低俗的，用词不堪入目，而这样的评论还不在少数。</p>
梁乐又点开了另一个明星。</p>
这是一位四小花旦，粉丝量在7000w。</p>
但她最近的一条动态，评论只有1w不到。</p>
数百倍的差距代表着什么，梁乐十分清楚，他抬头看着夜空，叹了口气。</p>
"可能，这就是你想要的吧......"</p>
大明星的世界与梁乐格格不入，梁乐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什么心思。</p>
关掉微博，关上网页，梁乐照着一个最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p>
几千万的粉丝，也不及这一个电话重要。</p>
对面是柔软的嗓音和甜糯的语气，让梁乐的心不由自主软了下来。</p>
"思雨姐，干嘛呢？"</p>
"在看教案，明天有两节语文课，今天上课的时候和孩子们聊天，我给你说，他们真的好可爱......"</p>
"......"</p>
天空上有轮弯月，被夜色笼罩了一层轻纱。</p>
问月何所思，所思在远道。</p>
"思雨姐，你快生日了吧？"</p>
"嗯。"</p>
"30号在家等着我。"</p>
对面的呼吸粗重了几分，过了会儿才柔柔一笑。</p>
"......好。"</p>
挂上电话，手机已经有点烫手。</p>
月色中，梁乐却忽然怔在了原地。</p>
手腕上那行小字，清晰可见，刻骨铭心。</p>
......</p>
闹钟响起的那一刹那，梁乐睁开眼睛。</p>
前一刻眼里还是惺忪的睡意，但下一刻就恢复了清明。</p>
"起床，集合！"</p>
有动静的不只是这一间宿舍。</p>
整栋楼像是一个精密而庞大的机械，在某一个时间点开启了开关，里面无数细小的零件开始有了动作。</p>
梁乐从床上一跃而下，轻盈如猫，敏捷如豹。</p>
毫不客气地在两个隔间的门上敲了敲。</p>
老黄在自己的狗窝里面嘟囔："昨天打球太累了，再让我睡一会儿......"</p>
"别墨迹，我以学习委员的身份督促你，赶紧起床，咱们先出去！"</p>
他们先出去，自然是要给唯一的女孩子留出空间。</p>
老黄打开门，一边打哈欠一边**。</p>
"你这学习委员，是不是越权了......"</p>
梁乐另一个敲的是秦汉卿的门，这小子素质挺高的，一声不吭就下了床。</p>
男生起床洗漱都很快，刷牙洗脸上厕所一气呵成，他们又刻意早起了一些，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解决战斗。</p>
梁乐拿出军装一件件套在身上。</p>
再回头时，屋子里已经多了三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军人。</p>
走出房门的时候，梁乐回头看了一眼，宿舍里还有一个隔间的门是关着的。</p>
秦汉卿回头喊道："艾艾，我们先走了！"</p>
隔间里传来一声回应："......好。"</p>
三人汇入湍急的人流，和无数同样英姿飒爽的年轻人涌入操场，天色这时候还没有完全放亮。</p>
在晨间清冽的风中，各班的班助就像顽石一样，早早地立在操场里。</p>
那些还有困意，正打着哈欠的学生，顿时吞下去了所有的抱怨。</p>
5:55分，全体学生集合。</p>
梁乐站在队伍中，看向班里前方。</p>
周芽衣一身笔挺的军装，长发收进了帽子里，表情严肃，身躯挺拔，就像一棵坚韧的青松。</p>
梁乐忽然有些恍惚。</p>
她此时的样子，与自己在荔城驻地时，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很相似，两道身影似乎重合在了一起。</p>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没有她与自己的机缘巧合，谁又能知道她在这幅坚韧的外表下，还有一颗火热的内心呢？</p>
"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立正！"</p>
队伍令行禁止，逐渐散发出青涩而又刚毅的气息。</p>
6:00，集合完毕，全体待命的学生，在班助的一声令下，开始沿着操场跑操。</p>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p>
浩浩荡荡的队伍，溅起了漫天烟尘，整齐划一的号子，撼动了古老的校园。</p>
7:00，跑操结束。</p>
梁乐摘下手腕脚腕上戴着的黑色金属环，大口大口喘气。</p>
克洛狄亚限制器的威力，他总算也尝到了，与他的汗流浃背相对比的，是周围绝大多数人的几乎虚脱。</p>
老黄瘫在地上吐着舌头，如同一只大黄。</p>
"救......救命！"</p>
朱一旦早就不行了，早在三十分钟的时候，他就开始靠着手脚并用，才能勉强移动。</p>
"用不了源力，这东西比普通人绑的铅块还要沉......"</p>
梁乐站直身体，向着操场上张望。</p>
平时长于锻炼的人和习惯宅在家里的人，一目了然。</p>
周芽衣站在众人中间，格外瞩目。</p>
"7点到8点休息时间，八点准时集合！现在解散！"</p>
同学们**着从地上爬起来，耷拉着脑袋，一个个离去的样子像是步履蹒跚的老人。</p>
梁乐好笑地看着，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苦头还在后面，跑操是武院的硬性规定，将会一直持续到大学结束。</p>
同学们一个个离去，梁乐看向了周芽衣。</p>
她正朝自己走过来，晨曦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光，英气逼人的穿着下，又美丽得不可方物。</p>
停在梁乐面前，周芽衣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p>
"好看吗？"</p>
梁乐想了想，这时候，大概只能用亭亭玉立来形容她了。</p>
"好看。"</p>
"不准说好看，要说喜欢！"</p>
"......"</p>
周芽衣温柔一笑，也不嫌脏，拉住梁乐的手。</p>
"走了，吃饭去！"</p>
"你几点来的？"</p>
周芽衣苦着脸："五点半...就为了你们，人家五点就起了！昨天刷斐波那契数列，一直做题到凌晨一点多......"</p>
梁乐深深地为自己的不努力而愧疚。</p>
比他优秀的人，还比他更努力，这样下去是绝对不行的。</p>
"你呢？"周芽衣问。</p>
梁乐把将要脱口而出的「十一点就睡了」咽回肚子里，飞快说道："以后你几点睡我也几点睡，你几点起，我也几点起！"</p>
周芽衣忽然抱住了他。</p>
很显然，脑子里闪过的「同睡同起」等字眼，让她精神极为振奋。</p>
这直接导致了在吃早饭的时候，梁乐有些不太受得住她的热情，而这些场景落在周围同学的眼里，则无疑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冲击。</p>
再回到操场上，同学们的教官已经就位。</p>
梁乐看去，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刚毅军人，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军队里特有的铁血气息。</p>
还没到集合时间，相处也就没有那么正式。</p>
已经到来的同学，在地上围坐一圈，围着教官好奇地询问。</p>
E4班的教官叫**，是京城军分区的常驻源武者，每年新生的军训，都是由这些源武者负责。通过交谈得知，梁乐他们是他带过的第三届学生，可谓是经验丰富。</p>
梁乐目光扫过**的肩章。</p>
上面一颗璀璨的金色星星，被一道鲜红的线条贯穿——</p>
这是少尉军衔。</p>
而整个操场上，有二十个教官。</p>
梁乐想到了驿城，但一个瞬间后，他就把对比的念头抛得无影无踪。</p>
三四线小城市与京城，根本不存在比较的意义。</p>
朱一旦好奇地问："教官，您去过战场吗？"</p>
周围一些同学眼睛也明亮了许多，他们虽然是军籍，但还没见过战场。</p>
**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向着这些懵懂的学生们，讲述一件件让他们完全想象不出的事情。</p>
梁乐在一旁和周芽衣坐在一起，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复杂。</p>
战争的残酷，没有经历过的人，是完全想象不出的，而这些花枝招展的青涩学生，总有一天也会进入真正的战场，经受血与火的历练。</p>
......</p>
8:00，全体集合。</p>
刚来的学生见到教官的那一刻就明白了，真正的军训要来了，真正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p>
**目光锐利，扫视全体，一声暴喝。</p>
"由左到右！由前到后！报数！"</p>
"一！"</p>
"二！"</p>
"......"</p>
"四十九！"</p>
等最后一个人报完数，短暂急促的声音戛然而止。</p>
报数只喊到了四十九，所以这是不对的，与此同时，所有人脑袋里都浮现出一个念头——</p>
军训第一天！</p>
与教官的第一次见面！</p>
有人迟到了！</p>
**面色不变，点点头，径直走向了旁边的周芽衣。</p>
秦汉卿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左右看了一眼，已经知道了迟到的是谁。</p>
梁乐皱了一下眉头，在这四十九人中，他并没看到方未艾。</p>
别的同学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开始有了一些骚动。</p>
**走回来，语气严厉："禁止喧哗！"</p>
从班助的名单那里，他已经知道了迟到的是谁。</p>
在所有人的沉默的注视中，他没有再下令，而是抬起手表，一动不动地盯着时间。</p>
看似每分每秒都毫无痕迹，但所有人都知道，时间的流逝，并不是真的毫无意义。</p>
秦汉卿咬了咬牙，忽然举起手："报告教官！"</p>
"说！"</p>
"我身负保护她人身安全的重任，现在她可能遇到了危险，我请求离队！"</p>
**点头："准！"</p>
秦汉卿拔腿就跑，然而他只转身迈了两步，就僵在了原地。</p>
方未艾正从体育场入口跑来。</p>
所以，她并不是遇到了危险，她是真的迟到了。</p>
秦汉卿沉默了下来，拖着沉重的步伐重新归队。</p>
**重新看向了手表，指针的每一次跳动，都好像一柄重锤敲在同学们心里。</p>
方未艾终于赶到，站到了所有同学的面前。</p>
"对不起，教官！"</p>
**抬起头，面无表情："你迟到了3分48秒，这里有51个人在等你，你一共浪费了大家3小时13分48秒。"</p>
**横起手臂，指向令人生畏的操场跑道，语气极其严厉。</p>
"戴上限制器，去跑完为止！"</p>
方未艾的脸忽然变得十分苍白。</p>
秦汉卿忍不住道："教官，她是......"</p>
"谁在说话？"</p>
"报告教官！是我！"</p>
"出列！二十个俯卧撑！"</p>
做了二十个标准的俯卧撑，秦汉卿咬着牙站起来。</p>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做完，目光转向方未艾。</p>
"我不仅知道你的身份，我还是你的粉丝！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p>
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全班每个人的面孔。</p>
"——在战场之上，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p>
"......"</p>
梁乐叹了口气。</p>
上午的训练时间，是从8点到11点。</p>
各项训练，在**的指导下，被同学们一丝不苟的完成。</p>
近千名学生分布在操场上，秩序井然。</p>
只有一个女生在外围的跑道上跑着，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显得格外突兀和异样。</p>
一圈圈，一道道，茫茫无际，无穷无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