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莲莲回来了
莲莲回来了
一只白细的手里捏着一支细小的针筒，针筒里有3毫升淡黄色的液体，另一只手里抓着一只小白鼠，小白鼠爪子乱蹬，不知道将要面临什么，但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果然，针尖扎进了小白鼠的颈部，针筒里的液体被全部推进小白鼠体内。
“把它放进迷宫。”一个声音说。
那是甄实的声音，此时，他正站在一张大桌子面前，桌子上，是用硬塑料板拼成的用来训练小白鼠记忆力的迷宫，能记住道路的小白鼠，最终可以走到迷宫终点，吃到食物。
抓着小白鼠的女学生将小白鼠丢进迷宫的处，其他学生都凑近桌子，屏住呼吸，等着看小白鼠的行动。
小白鼠并没有马上动起来，反而显得有些呆滞，昏昏欲睡的样子。
“甄老师，它真的会拥有另一只老鼠的记忆吗？”
甄实说：“理论上是这样的。”
“它动了！”一个学生叫道。
只见那只小白鼠用前爪捋了捋嘴上的毛，像是忽然有了精神，快速跑了起来。只见它熟练的避开各种障碍，又总是在道路叉口处选择了正确的方向，丝毫也不犹豫，好像它事先已经知道该怎么走。
“起作用了！”一个学生兴奋的说。
“这明显是另一只老鼠的记忆，那只老鼠就总是喜欢在碰到栅栏时先试着从上面翻，翻不过就从下面钻过去。”
学生们惊叹连连。
最后，小白鼠走到了迷宫尽头，并吃到了它最喜欢的食物：一块火腿肠。
“一分二十四秒，和那只被移植记忆的小白鼠的速度几乎一样！”
“天呐，记忆真的能移植吗？这绝对是惊世的发现！”
学生们沸腾了。
甄实却皱紧了眉头，自言自语道：“如果记忆能移植，那这只小白鼠到底是谁呢？”
早上，伊小碗刚进公司，打了卡，李小千就拉住她：“出事了出事了！”小碗忙问出什么事了，李小千本想说，见不断有人路过，她只好让小碗回去看内部网的公示。
小碗回办公室打开电脑，只见两条消息出现在内部网公告栏，一是伊小碗被聘为公司正式员工，二是刘亦霖（阿华田）、冯翰福、米水侯（米猴）相继主动辞职，经公司管理层商议，准予辞职。
一上午时间，第二条消息就像炸弹一样在员工间爆开了：阿华田辞职的消息之前就听说过，虽有些意外，倒也不算离奇，可福爷这样的元老，马上就可以拿退休金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公司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最近的人事制度改革侵犯了老员工的利益？是不是管理层出了问题，把老员工给逼走了？
可以确定的是，人事部为辞职的三个人发放了补偿金，他们走之前都很痛快的喝了磨脑水，这让大家更纳闷了，都对福爷这么从容就能抛弃自己从事多年的行当感到不可思议。
各种猜测一时间此起彼伏。
小碗也很快有了自己的猜测，而且非常合理：这三个人其实是要一起出去再组公司！
记得以前阿华田曾说过，他掌握了离开公司又能保持记忆的方法，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福爷肯定是被他挖走了。没想到阿华田会做这种事，这种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要不要上报呢？
一旦想到这个，小碗又犹豫了，虽然自己一直是福爷口中的告密者，可从来没真动过打小报告的念头啊，何况要是自己猜错了，那就会引起公司对阿华田辞职的阻挠，岂不是害了他？再说他们的辞职符合制度，就算明知道他们怀揣着别的目的，公司也不应该拦着他们啊。
思来想去，小碗决定还是不去报告。
下午，许主管又找小碗和师叔谈话，许主管说：“现在你们组已经没有项目带头人了，你们俩只能并到其他组里，有没有什么意向？”
小碗看看师叔说：“我还是想和师叔一组，至于跟谁，我没意见。”
许主管看看师叔，问：“萧叔贤，你的意思呢？”
“我不会再跟别人了，就我和小碗两个人。”
小碗一愣，看来师叔之前对自己的组队邀请不是开玩笑，可两个人怎么组队啊？
许主管也疑惑：“公司规定你应该知道，一个项目组必须要有pl。”
“我就是！”师叔冷静地说，“当年我已经升了pl，虽然之后你们再也不让我独自办案，不过我的级别还在呢！”
“可你确实不能独自办案啊！”
“还有她！”师叔指着小碗，“她头脑冷静，有她在，我不会干愚蠢的事，她就是我的智囊。”
小碗看着师叔，那张被络腮胡子盖住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很难辨认，不过，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却是如此坚定。
如果要是别人，断然不可能如此操作，可眼前这个姑娘是自己想要培养的未来中坚力量，许主管愿意在她身上投入心血，便对小碗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对你倒是一个非常难得的锻炼机会，因为你要实际肩负pl的工作，这可是任何员工都前所未有的跨越。”说到这里，许主管又强调：“必须保证不能出任何闪失，否则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你愿意尝试吗？”
小碗当然明白许主管对自己的栽培之意，可这转变也太大了，刚刚转正，离seed还不知有多远，居然谈起pl的事了，她一时适应不过来。
这时，师叔竟像小孩一样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别怕，我是名义上的pl，出了事我来担。”
小碗看看师叔，几乎忘了他平常猥琐的形象和古怪的性格，只觉得他这一刻可爱极了。
既然这样，如果还推辞，那只会让旁边的两个人都失望，小碗便用力点点头说：“好，那我试试。”
两个男人都满意的笑了。
晚上，小碗先去了医院，在医院门口，看到一大群人围着黄田田拍照。
黄田田真的成了明星了！
自从才叔手术以后，这几天恢复的很好，已经可以吃稀粥了。小碗于是跟附近一个快餐店说好，让黄田田按时去快餐店买粥，做法是：才叔将钱和保温杯挂在黄田田脖子上，黄田田自己去快餐店，老板取下钱，将粥装进保温杯挂回黄田田脖子，黄田田再回医院。后来，这一整套买粥行动被方萍的《第一现场》栏目全部拍了下来，播放在新闻里。从那之后，就有了很多爱狗人士和看热闹的人来“围追”黄田田。黄田田也很有明星范，气场十足，从不会因为这些人的追捧耽误了自己的工作。
小碗到了病房，见才叔精神更好了，两边打了招呼，她拿毛巾给才叔擦了手和脸，又为才叔整理了床铺，清理了黄田田的便遗——这些都已经成了小碗每天早晚的例行工作。做完了这些，小碗又坐下陪才叔聊起天来，先说了自己转正的事，又说起刚才和医生的谈话，原来医生说才叔再过三四天，如果没有意外，就可以出院了，才叔听了非常高兴。
聊着聊着，才叔流下泪来。小碗忙问怎么了，他说：“小碗，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你跟我说实话，以前的黄耳，是不是已经走了？”
小碗一怔，不由又想起黄布布离去的那一幕，那团勉强聚成黄布布外形的白气，又在她脑海里游荡起来。小碗哽咽着，可她不能说黄布布是怎么走的，只好说：“是的，它照顾你的任务完成了，教黄田田的心愿也了了，所以它就走了。”
才叔流着泪“看”向天花板，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说：“小碗，你做的好啊，它早该走了，这孩子太累了。”
黄田田在旁轻叫了两声，蹭到才叔身边。
小碗又陪才叔聊了会天才离开医院。这时天下起了小雨，小碗撑着伞走到城中村的时候，觉得有点饿了，便在旁边快餐店里打包了一个炒米粉——转正后薪水又提高了，现在吃饭再也不用那么精打细算了。
小碗拎着打包回去，城中村里的路太破旧了，小碗得低着头看路，努力躲开下雨后大大小小的水洼。心里想着家里还有没有啤酒，要不要再买几罐，想到只能一个人喝闷酒，不禁叹了口气，结果没留神踩到一个水坑里，鞋子裤管都湿了，气得她骂了句“”。
“妹妹！”
一声温柔的轻呼。
小碗猛抬头，微弱的灯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莲莲！”小碗惊叫一声，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她看也不看，接着伞也扔了，踩着雨水向前奔去。
“莲莲，莲莲！”小碗扑到对方面前，一把抱住他，那种像真人一样的触觉，没错，那是真真切切的游如莲，小碗泪水瞬间流了下来。
游如莲犹豫了一下，没有回抱小碗，只是笑着说：“妹妹，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没想到你做了那么了不起的事。”
小碗哭道：“莲莲，你怎么回来了，你是怎么来的，你的魂罂呢？”
游如莲指指路边，那里有个提包，“我的魂罂在那里，我不想跟着何夫人了。”
“啊，为什么？她对你不好了？这个臭女人，当时还说要像神仙一样供着你。”小碗松开游如莲，仔细看了看他，感觉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便擦去眼泪笑道：“莲莲，你还是那么漂亮。”
“妹妹，你还要我吗？”游如莲淡淡的问。
“啊，当然，不是要你，而是希望你给我个机会让我供养你。我现在涨工资了，可以给你买好多好多盘香，你睡在香里都行，下个月领了工资，我再给你买个电视好不好？”小碗不想再追问他为什么不愿意跟夫人了，她害怕这是一场梦，如果是梦的话，她希望晚一点再醒过来。
“妹妹，这可是在街上。”游如莲笑着提醒小碗。
幸亏刚才的一幕没有路人看到，不然小碗抱着空气说话的样子肯定被当成神经病了。小碗嘿嘿一笑：“那我们赶紧回去吧。”便一手拎着包，一手拉着游如莲的手往回走去。
路上，小碗看着游如莲不停的笑，游如莲给她看的莫名其妙，问：“妹妹，你老笑什么？”
“嘿嘿，开心呗。莲莲你知道吗，你总是在我最孤单的时候出现。”
“我也觉得只要和妹妹在一起就很开心。”
“自从你走了，我就特别害怕回住处，现在你回来了，我就不叫‘住处’了，我以后要叫那里做‘家’，回家喽！”
两人回了“家”，游如莲一看，房间里又变成了乱七八糟，简直无处下脚。小碗不好意思说：“你不在，我更懒得收拾了。”
游如莲笑笑说：“以后我来收拾家里。”
小碗想起一件事，将包放下，说：“我再下去打几个包，咱们喝点酒。”
小碗跑下了楼，在快餐店里重新打了几个包，但她的真正目的是去佛具店，在那里买了两盒最好的燃香和一个香炉，又在旁边的家具店买了一张折叠桌，顺便去银联机上刷了一下卡，看了自己的存款，发现剩下那点钱别说买电视，买个电视柜都不够，便有些失落，想想游如莲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事，便开心抱着桌子的往回走。
平常这个点钟周围都是非常喧闹的，今天却很安静，可能是刚下过雨。快进楼时，小碗看到楼边十几米站着一个人，走近一看，竟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喜欢穿红裙子的女人，只不过现在天气冷了，她终于换了一件红大衣，并且一如以前，她的上半身还是隐在阴影里。小碗想再走近一些，那女人先打招呼了：“你好，你回来了？”
“啊，是你，好久没见你了。”
“对，因为你这阵子总是早出晚归，很难碰到你。”
“今天你也来的很早啊，提前来约会了？”小碗笑问。
对方笑了笑：“真不好意思。”
奇怪，干嘛跟自己说不好意思，小碗急着回家和游如莲聊天，便对她挥挥手，进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