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学堂比试
见篱岚点了点头，我暗暗舒了一口气把手松开。篱岚眨巴着眼睛看向我，好一会，犹豫着道：“师父，我饿了。”说罢，他张了张嘴，看着我眨了下眼睛，乖乖地把嘴闭上。
讲真，方才他要是再咧一次嘴，我可能真的忍不住想揍他。
兴许是变回了原形，篱岚又是撒娇又是打滚，说自己饿了爬不起来没力气动了。我捏着他的耳朵，好气又好笑道：“为师看你是不想习武了吧？你最好多想几个理由出来，这样为师就不让你习武了。等到学堂比试的时候，你就等着挨揍吧。”
篱岚耷拉着脑袋不吱声，我戳戳他的脸颊，他微微偏过头，手疾眼快地轻咬住我的手指，含糊不清道：“师父，徒儿真的饿了。”他眨巴眨巴眼睛，模样瞧着有些可怜，“何况，我们不是说好了休息五日的吗？师父不能出尔反尔。”
许是他的磨功忒好，又许是他的原形蠢萌而我又太心软，我给他渡了点仙力，安抚了他好一会，放任他休息了五日。
待五日一过，我立马提着泠雪刀教他习武。前些天凤华说的话，到底还是让我有些上心了。凤华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说那样的，要么是他在担心有意外发生，要么是确有其事，他是特意来提醒我的。无论是哪一种都有些危险，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因着比试的日子临近，我没再为难篱岚，该怎么教就怎么教。虽说篱岚的身手不错武艺也提高不少，但最怕不过意外二字，比试时我不便插手，只能在此前把能教的都教给他。
眨眼间便到了比试之日，我坐在观礼台上，旁边是凤华，凤华旁边的神仙我委实认不出来。据凤华说，他们中有两个是我曾经的同窗，我悄悄辨认了许久还是没认出来。想来数万年没见了，大家的模样已经变了不少，认不出来也是常事。此事不重要，我不再多想转而看着擂台上，心里涌起一阵感慨。
当年我也曾站在这样的擂台上，一次又一次地把上来的人打倒。如今站在擂台上的是我的徒弟，不晓得他会不会像我一样，把整个学堂里的同窗都打趴下。
篱岚目光随意地往我这儿一瞥，旋即收回去，面上笑容温柔而从容。他立在台上一手执剑，身形移动变幻间剑招随之变化，将对方的剑挑落在地。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已有十人落败。这回上台的有两个人，我心下有些疑惑，偏头看向凤华，他抿了抿唇没答话。我眼睛一瞥，见篱岚仍是动作从容地挑落两把剑，便按耐下疑惑。
只是这擂台之上意外有些多，下去两个上来四个，四人结阵比两个人时麻烦不少。我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声与凤华问道：“你们这是又折腾出什么新规矩了？”
凤华压低嗓音，沉声答道：“一炷香的时辰里一对一，过了一炷香就上两个，下去两个上四个，再八个十六个，往后以此类推。你可听懂了？”顿了顿，他密音入耳，“简单来说，就是换了种方法欺负人。”
我了然一笑，道：“哦，与其这样麻烦，还不如让他们全上，用这样的方法是想消耗他的体力么。暗搓搓的耍手段还想让自己面上好看些，真是为难他们费心想出这般的方法了。”停了一会，我提高些声音，恰好让观礼台上其余的几个人听见，“你们要用这样的规矩却没告诉我，这无所谓，只要下边那些小辈不下黑手暗算我的徒弟就成。比试么，点到为止，莫要伤了互相的和气，对不对？”
观礼台上一片死寂，我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单手支颐手肘撑在扶手上。篱岚的实力到底如何我还是不大清楚，若是整个学堂的人一起上，他自然能赢，但用这样的手段消耗他的体力，我委实料不到结果。
事实证明，这结果是我万般料不到，也不想料到的。
最后一场时，篱岚当真要以一敌百了。原先他便消耗了不少体力，眼下又是这么多人，我皱着眉，方想给篱岚密音入耳，他已挽起剑花使出剑招。我不好再开口打扰他，便坐着看他和一百多个人对打。
按说，剑被挑落以后便算输了，要退下擂台。可一百多个人，剑被挑落的人却没有全部下去，有些趁着没人注意又把剑捡起来，或是索性换了把剑。两剑碰撞，篱岚的剑破了个缺口。我看着凤华，见他紧抿着唇摇了摇头，我当即怒火升腾起来。台上的都不是傻子，眼睛也没瞎，若说他们没看见，我断不会相信，不过是就当没看见包庇自己的徒弟罢了。
我将将动了动身子，凤华密音入耳阻道：“桃华，不可，再忍片刻即可。你不是相信他么，说到做到。”
想了想，我忍着怒火继续看下去，只是越看越生气。篱岚的剑承受不住轮番碰撞，终是断了。比试用的剑都是一样的，若都是一样的剑没那么容易断掉，倘使拿自己的好剑就不同了。篱岚握着断剑进退游刃有余，但时间久了衣袍还是被划破了几处，他不再只挑落长剑，而是连人带剑一起踹下去。
擂台上的人逐渐减少，但仍不在少数。忽然间，几道银光闪现，篱岚闪躲不及时被划伤了几处。稍时，篱岚的动作迟缓下来，脸色渐渐发白。银光接连闪现，他慢了几拍中了几道暗器，擂台上的人结阵相继使出剑招往他身上招呼。
便是在这种境况下，篱岚面上还是带着笑意，他直起身，也不闪躲，脚下迅速结起一层寒冰，转瞬间便冻住台上人的手脚。无论他们怎么挣扎都没能挣脱束缚，用火烧也没能化掉寒冰。
篱岚偏头看向我，朝我比对了个口型，旋即身子晃了晃要往下倒。我几乎是在瞬间就落到擂台上接住他，鼻间闻到一股血腥味，脑袋里一阵轰鸣。篱岚轻声唤了句师父，我颤声应了一句，抖着手贴上他的胸膛，凝起仙力替他把身上的暗器除去。
我一手搂着篱岚，压着怒气微笑道：“方才本上神怎么说来着的，不要下黑手暗算本上神的徒弟，莫要伤了和气，你们怎的就是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