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误人子弟
完全隔离的空间里，那一光团逐渐化成一个人影，随着紫光的凝聚，那人影也越发清晰。这一过程，柏熙完全没有干扰，他静静地看着，因为光团里边的气息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哪怕岁月流逝，他都不会忘记。
人影凝实后，清晰可见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黑袍黑发，一双紫瞳带笑。
少年笑着走到柏熙身边，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摇头笑道：“不错嘛，沧源你居然能修成死亡这一本源。”
“不过是勉强修成，比起大人这算不上什么。”柏熙同样也是摇头。
闻言，少年瞪了一声柏熙，不满道：“说了多少次，叫我二哥！快叫，不然我这幻影可是随时都可以消失。”少年咬咬牙威胁。
“……”柏熙沉默，在少年那杀人的目光下，许久才吐出两个字：“二哥……”
“这就对啦，这才像是我弟弟嘛。”少年很是欣慰，饶有兴趣地看着四周被隔离的空间。
半晌，他抬手，一缕黑火出现在手心，火焰里那浓郁的死亡气息让柏熙瞳孔微缩。
“我猜嘛，你应该是在试图融合生死这两个东西。”少年眯起眼，黑炎在他眼中呈现为一种符文，时时刻刻都在变化。
柏熙还没有点头，少年又摇头叹道：“你呢你呢，想想嘛，一个半残的本源和另一个假的本源怎么能成功融合呢？”
“假的？”柏熙挑眉，从未听说本源这东西还有真假之说，毕竟本源是生灵感悟天地大道而切合自身体会，融法则一体，追溯法则根本而得到的东西。
难不成还真的有假？
柏熙想了想，突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修成了假的。
在他低头沉思的一瞬间，少年紫瞳中闪过一丝狡猾，悠悠道：“死生、生死，颠倒过来完全不同，这里边的意义和道理你能懂得多少？”
柏熙突然间感觉自己回到了从前被大人教导的日子，猛然抬头一看。
果然，大人好像有开始了自己那一套讲说……
自从他跟着大人以来，说的东西和书上记载的都是不一样的。
不过，前车之鉴，这东西他还是听最好，不然大人要是生气，他好像没办法哄……
于是乎，柏熙眼中出现一丝迷茫，点头道：“沧源不太明白。”
听了这话，少年很是得意，哼哼道：“这就是你平日不用功的表现了！”
“……”柏熙内心甚是无奈，他好像记得自己才是最勤奋的那个，大人在印象中除了睡觉外，好像还就剩睡觉了。
他观天象的时候，大人靠着石柱睡了过去。
他练刀法的时候，大人倚着门背瞥了一眼他，当即入睡。
突然间，柏熙发觉大人不睡觉的时间基本没有多少。
“生死一事，你若真的想要领会，必须真正经历生死。生便要从零开始，死便要身魂俱毁！”少年似乎察觉到了柏熙的异常，轻咳一声，严肃道。
从零开始？
身魂俱毁？
柏熙身体一震，一瞬间感觉自己头脑清晰了许久。
少年略为得意地看着柏熙那一副醒悟的样子，收起那黑焰，笑道：“你一观摩而得到的本源和半死不活而领悟的本源，怎么能真正的融合？”
“为何？”柏熙诧异。
这条道可是他想了许久才想明白的，而大人却说这是错的。
少年笑着挥袖，这一小片空间里顿时风起云涌，常见的几大本源都出现在这里，纷纷化作实物，分不出是本源还是生灵。
“大、二哥，这是？”柏熙看着那些熟悉的本源之力，诧异道。
少年蹲在地上，拨弄着那小花，又玩着那小溪流，玩的甚是开心。看得柏熙嘴角微抽，不好说些什么。
许久，少年折下一叶子，沉声道：“你应该知道这世间最基本的是五元素，其余的元素是不太重要。但这五元素和其他的元素都是天地间最基本的存在，更是世间的一个物质基础。你若想领悟这些本源，方法很简单，我也和你说过，一靠天赋，二靠悟性，三靠机遇。
但生死不同，它们和因果一样都是极其难以修成。它们以物质为载体，牵连到的东西很多，涉及到的法则更多。而这天地间的大道则更不可能让一个生灵轻而易举的感悟到生死的奥秘。对于元素之类的本源，观摩到一定程度，加之促进，修成一个本源很简单，一点也不难。难的是个人问题。对于生死，你需要的不仅仅是观摩、促进，经历是一个必须。”
柏熙听着，猛然记起了一件大事，急忙问道：“大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神族杀死的吗？”
怎料，少年瞪了他一眼：“刚刚说的事情你又忘了？！”
柏熙沉默半秒，开口道：“没忘……二哥。”
听到一声二哥，少年这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修个本源这种小事，我还需要他们帮？”
“那二哥你是怎么会被神族杀死？”柏熙不解，“他们明明连我都杀不死。”
少年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死没死有区别吗？不一样都是睡觉吗？”
“……”柏熙顿时无语，心中的疑惑瞬间没了。
好吧，时隔多年，他倒是忘了大人这鬼脾气了。
少年突然间起身，倾向柏熙，指着他的眉间，紫瞳中带着认真。
“你脑子里的封印需不需要我帮你解开？”
他死前算过，就是这个时间点他会知道封印的事情。
不过选择的权利在他自己手中，他还是非常好心地留下幻影供他选择。
柏熙沉默片刻，沉声道：“当时二哥封印我的记忆还是有原因的吧。”
“不对，这是你要求我封印的，不然你觉得我会闲得发慌做这事？”少年轻笑，“罢了，你的选择我知道了。”
柏熙想明白后，也是淡然一笑：“二哥就为这事留幻影？”
少年站直身子，笑了笑，也没有多说，而他的身影在这一刻逐渐淡去。
即将完全消失的时候，柏熙耳中传入少年带笑的话音。
“我的好弟弟，杀戮之心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