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周岁

  十月十六,这一日是乔烟姐弟的生辰,也是乔烟上世的生辰。寅时三刻,天还没亮,清水居上下已经忙乱成了一团。

  那次柳氏挑的四个丫头也已经被调教好送回了清水居。福妈安排了她们四个一间屋,自己和小莲一间屋。

  柳氏给她们分别取名为:知琴、知棋、知书、知画。

  一大清早,乔烟和乔楚就被福妈带着一众丫鬟们从热气腾腾的被褥里挖了出来。这时的季节已经很冷了,浦一出被窝,接触到凉气,乔烟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福妈和小莲赶紧把乔烟姐弟放进掺杂了许多香料的洗澡水中。

  乔楚或许也是知道了今天是他们姐弟的大日子,并没有像往常似的非要和乔烟玩打水仗的游戏,安静的任丫鬟们为他净身,只是仍不眨眼的望着乔烟傻笑,乔烟选择了无视他,闭上眼睛好好享受着丫鬟们的服侍。

  沐浴完毕后,换上了柳氏亲手为她们姐弟绣的新衣。正红色上好的真丝织锦缎,细致的金丝滚边、古色古香的盘花钮,罩衫的正反两面都绣有福字,再配上同款的小鞋,朝天小辫,看上去就是古时财神边上的俩招财童子。

  梳洗完毕后,柳氏带着抱着乔烟姐弟的福妈等人先是去了乔老夫人的思安居请安,到了那里乔锦安已经坐在下首的座位上等待柳氏一行人。

  柳氏问了乔老夫人的安,问了乔锦安的安,便汇合成一道去乔老夫人所居中院的第一进院落的外院正堂祭祖。那里供奉着乔氏历来的祖宗牌位。

  乔锦安这一只只是乔氏的一个分支,并没有住在乔氏一族的封地青州城,而是随着乔锦安领了一个翰林编修的闲职搬到了楚朝的京都洛阳。

  乔老夫人和乔锦安带着一众人等开始朝北焚香叩拜,颂念一番后,从供桌上郑重其事取下深蓝色族谱,将乔烟,乔楚一名记录在上,稍后再传书回锦安城将乔烟姐弟的名字记入家庙中的族谱内。

  祭拜完毕后,带上乔老夫人赐下的象征着锦安侯府嫡子的赤金八宝长命锁,柳氏等人才又随着乔老夫人和乔锦安到了中院的第二进院落。那里是接待客人的地方。

  柳老将军早已在堂中候着,其中还有一些也居住在洛阳的几个近宗亲戚和两家官场上走得很近的同僚也都聚在堂中。

  看见乔老夫人等进来,大家不免又寒暄了一阵,才开始了乔烟姐弟的正式抓周。

  正堂里已经摆好了一个特制的巨大长桌,桌子的一端早就放满了各色的抓周用品,一本竹简刻成的《三字经》、绣线、花样子,胭脂水粉、琴、箫、头盔、刀剑、炊具、印章、笔、墨、算盘、钱币等一应俱全。

  抓周是要在晌午前进行的,抓周的时间是一炷香,等香点上了,周围的大人们就开始极尽所能的诱导着被摆放在长桌上的乔烟姐弟拿他们身前的物品。

  乔烟心中叹息一声,乖乖爬过去,抓起那简《三字经》和那管箫后,便安静的坐在桌子中间任大人们再百般逗弄我自巍然不动。

  突然间,乔楚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原本泄了气的大人们又开始兴奋起来,各自拿了手中的物什开始逗弄乔楚。

  乔楚走到了桌子的另一端,左瞧瞧又看看,满目新奇,一时间拿捏不定究竟该选哪一个。于是决定找个人帮帮忙,一抬头,发现已经抓好东西的姐姐正坐在桌子的另一旁盯着自己看,于是乔楚笔直的冲着乔烟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众人一时之间都秉住了呼吸,看着乔楚的动作,只见乔楚对着乔烟粲然一笑,然后伸出小胳膊一下子冲乔烟飞扑过去。乔烟也很想接住他,怎奈身单力薄,被乔楚一下子扑倒在地上,乔烟只得无奈的做了肉垫。幸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乔烟倒也没怎么摔着。乔楚有乔烟做肉垫儿,就更没什么事了。非但没摔着,反而咯咯大笑起来。大人们吓得赶紧过来察看,见他们没事都松了一口气。乔老夫人想把乔楚抱起来,可是小家伙哪里肯依,向着乔烟直喊着“抱抱,抱抱……”,显然以为自己只要抓了,不管抓了什么都是可以的。

  众人被这诡异的一幕弄得面面相觑,过了一会都说不算,从来没有见过抓个人的。只有柳老将军高兴得很,抱着乔楚笑着对乔老夫人说:“看,楚儿抓的是烟儿,还是我们家的孩子出息,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兄友弟恭!”乔老夫人也觉得甚是好笑,但是嘴里还是念叨着:“这是怎么个话儿说的啊,以前听见抓什么的都有,可就没听说过抓着个大活人的啊!”只得让乔楚再抓一次,反正一炷香的时间也没到。

  于是众人好说歹劝,终于哄得乔楚松了手,又重新把他放在桌子的另一端。为保险起见,这次丫鬟婆子们分别站在桌子两旁,只有乔烟识趣的坐在乔楚开爬的那一端,没再往前凑。可是这并不代表乔楚会放过她。

  开始时很顺利,小家伙很快的爬到了各项物什前,可却还是左顾右盼,不肯动手。最后,小小的身影将桌上的东西一一拿来堆放到乔烟的身边,众人看着那个小身影晃晃悠悠的将东西都丢完了后,又跑到桌子的四边,十分卖力的将桌子上铺着的红绸布的几个角朝乔烟围去,最后抓周的物品连带乔烟被打成了一个小包,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的乔楚这才呵呵傻笑着又扑在了乔烟身上,紧紧抱住。这一系列动作做完,时间也刚刚好,一炷香烧完了。

  乔烟呆呆的看着对着她笑得直流口水的乔楚,额头直冒黑线,心中默念: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忍。

  “……哇。”乔烟完成了这一世的初哭。

  “……哇。”乔楚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哭,但他向来是以乔烟为榜样的。

  乔烟觉得很委屈,凭什么呀,这不是把我当货物嘛,还打包,亏我平时对你也不赖,我一直想低调,也一直教你低调,可你倒好,今天来这么一下,我不依了,我忍不住了。

  看来乔烟是小孩子当久了真的变幼稚了。

  锦安侯府的一干人等看着不哭则以,一哭惊人的乔烟,均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傻傻的俩俩相忘。

  还是柳氏先反应过来,忙过来哄着乔烟姐弟,一会儿后乔楚是不哭了,只是抓着还哭个不休的乔烟不肯撒手。

  “老爷,你看这……。”柳氏无奈的对乔锦安道。

  “我先安排父亲大人等去就席,你和福妈等把烟儿和楚儿先抱回去吧。看这个样子他们是参加不了宴席了,安顿好他们后,留个下人照看着,你自过来陪陪岳父大人。”

  “是,妾身先去了。”

  至于吃长寿面这一抓周的最后步骤,由于乔烟一直哭个不停,只能无奈的全让乔楚吃了,不得不说乔烟和乔楚的抓周仪式真的很具有纪念意义。<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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