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聚会 一
出了社会，每一份感情多多少少都会夹带了点“杂质”，比如工作啊、收入啊、家庭啊等等，不同于在校园内的感情那么单纯，这是大学时期班主任罗小英老师告诉日久的，罗老师和蔼可亲，虽然年逾四十，但经常跟同学们打成一片，打乒乓球、气排球，郊外秋游，哪里都有罗老师跟她的学生在一起的影子。大学时，日久有一段刻苦铭心的初恋，分手后，日久找罗老师聊了很多，过了两年日久也才放得下。后来工作了，因为彼此觉得合适，日久也与一个同事谈了一场短暂的恋爱，这是日久不可触碰的地方，也许正是罗老师说的，出到社会的恋爱多多少少都会带点杂质，日久并没有真正动情，只是觉得合适，或者是空窗期太久而谈的一场寂寞的恋爱，因为这场恋爱，他也伤害了一个不该伤害的人。所以至此以后，他不敢轻易与女孩子交往，除了工作外，其余时间要么看看专业书，要么休闲娱乐一下打打游戏。好友逸轩常约他出去，也被他拒绝，逸轩鄙视道：我擦，你从良了？游戏还是不要玩那么多了，妹子才是当下的主题。
“爱情这东西，既不取决于你或者对方的自身条件，也并不取决于双方天性匹配，爱情关键在于时间，在于时机，你何时靠近她的身边，何时走进她的心里，何时满足对方对于爱情的需要，太早或者太晚了都不行”，记得《了不起的盖茨比》里有这么一段话。日久现在也渐渐理解，“但是出了社会的爱情真的会带有杂质吗？”，日久心里反问罗老师。
那天爬山下来之后日久本想请蓝晓和秦珊吃夜宵，但她们说有事也就各自回家了。
回到宿舍后日久丢了个鸡肉卷给劳华，劳华是日久一起合租的舍友，是个肥仔，同一届毕业，也一起进的单位，他为人也跟身材一样，那么厚实，日久跟他住一起，倒也不觉得无聊，经常讨论专业上的问题，偶尔也聊聊妹子。
劳华接过鸡肉卷的袋子，“咦，两杯百香果汁，两个鸡肉卷，有情况哦。”
日久这才意识到没有把小票拿出来，本来那天想买给蓝晓她们的，怕她们饿，结果她们只喝了百香果汁，没吃鸡肉卷，日久在半路吃了一个，留个回来给肥仔。“你懂什么，爱吃不吃，不吃给我，死肥仔，活该你单身。”日久一脸好气。
“别呀，爱心肉卷我当然要吃啦，正好饿了。”哈哈，美味永远是肥仔的弱点，可能也正是长得胖了点，所以撩起妹来也有心无力啊，怪不得总调侃日久！
自从上次爬山后，已隔有将近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中，日久忙于工作上的事，少有时间再去想蓝晓，只是有空时在微信上才聊了下，当然有时也不知不觉会想起她，和那晚明月下如此清澈的眼眸，但这些思念也于接连不断的新收和手术中散去。将近清明时病人才慢慢减少。
“在吗？前段时间太忙了都没空好好跟你聊聊”，日久在微信上问蓝晓。
“在啊，你们医生工作忙，能理解的”，蓝晓回复。
“真好，理解万岁。对了，清明回家乡扫墓吗？”日久在微信上问蓝晓。
“我们离开家乡很久了，逝去的亲人都葬于公墓那，我们清明去那祭奠”，蓝晓回复。
“也是，不过我们家乡习俗都是土葬，清明我们要翻山越岭去扫墓”。
“翻山越岭？可以游山玩水哦”。
“嗯，我每年都去，爷爷奶奶都在那，还有一些没见过的祖先”。
“我爷爷奶奶都还在，不过爷爷有高血压，还得过脑中风，身体不太好，你有什么好建议不？在饮食啊功能恢复各方面”。
“家里要备个血压计，常监测血压，他生活能自理不？有没有瘫痪？现在吃什么药？”
“还可以拄着拐杖走路，但没有以前灵活了，家里备有血压计啊，也经常量，药是医生开的，说是降血压降血脂和抗凝血的”。
“嗯，那要按专科医生说的服药，饮食方面要清淡点，肥肉啊、动物皮肤内脏啊少吃点，多喝水，禁烟酒，适当保持活动，按医生说的定期来医院复查”。
“嗯，好的。我们家人经常喝酒，有时我也喝，我伯父也因为喝酒得肝硬化去年去世了，我伤心了好久，他对我很好的。”
日久发了个安慰的表情，“所以最好劝家人不要喝那么多酒，适当可以，酗酒是有害健康的。”
“嗯，好的，不过我爸有一次也因为喝酒胃出血，好在去医院止住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这个要做个胃镜检查才懂，有做过吗？”
“做了，当时说是胃溃疡出血，后来打了点针好了，之后也不见出了。”
“那还好，定期复查胃镜，半年到一年复查一次，有不舒服要及时就诊。”
“好的，真想多跟你学些医学常识，这样就可以帮一下家里人了。”
“没问题啊，乐意教你，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尽管问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也尽管找我。”
“谢谢你！”蓝晓发了个可爱的表情。
日久向科主任请了个假回家扫墓，他最想去看望爷爷，爷爷从小就对他很好，有好吃的都给他，童年时变着花样做些好玩的给他，自从日久上初中在学校寄宿后，因为进入重点班，经常挨补课，所以也少有得回家见到爷爷的时候。高中时，爷爷突发急性脑梗塞，瘫痪了半边身体，生活不能自理，也讲不出话了。日久恨自己没有能力去照顾爷爷，恨没能及时发现爷爷的病情，恨村里的医生拖拖拉拉拖了几个小时都没到家里看望爷爷，恨爸爸和叔叔们也没能及时送爷爷去医院而是先喊村医，恨救护车来得太慢…爷爷一瘫瘫了3年，直到日久读大二的时候因多器官功能衰竭而去世。日久高考时毫不犹豫报了医学也出于此原因，他想尽自己的能力去为跟爷爷一样的病人做点什么，帮助让村里的老人早发现疾病，早治疗，不至于会像爷爷那样严重。但是日久出来也定于城市工作，发现能帮助家乡里的少之又少，趁平时假期回去时帮家乡的老人测测血压，讲讲健康方面知识，发现血压高的督促其早点到医院接受系统治疗，仅此而已。整天接受高强度高风险的工作，心理压力着实大，加上有些病人家属不理解，无理取闹，日久有时候会想，自己当初选择错了吗？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没有值不值得，只有去不去做”，似乎听到爷爷在说什么。是啊，只有去不去做，渐渐地，日久也习惯了临床工作。
清明时节雨纷纷，四月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但也遮掩不了春回大地的生机盎然，日久踏着这些绿，跟家里人一起来到爷爷的坟前祭奠，不知怎么，日久忽然想起了蓝晓，对的事情就要去做，爷爷曾经跟日久说过，“那爷爷，我跟蓝晓是对的吗？”日久看看天空，一片灰蒙蒙。
看着远处这些聪聪绿绿，层峦叠翠的山，高耸挺拔独立于山脊的松树，还有成片成片沉醉于烟雨中的红木，日久不禁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蓝晓，“游山玩水来了，漂亮吗？”
“哇，真漂亮啊，没想到你的家乡这么美啊。”
“哪里，我是大山里的孩子。”日久发了个笑脸。
忽然日久也收到一张图片，不过山里网速慢，打不开，虽然附近有座信号塔，但无奈于是在大山里。
“怎么样，好看吗？”蓝晓的字先于图片到来。
“什么呀？网络慢，还没收到…”
“哈哈，不告诉你，你慢慢等吧！”
是蓝晓的一张自拍照，一身牛仔装，鸭舌帽也是牛仔的，笑不露齿，倒是眼眸里那些神秘的东西毫无保留地显露了出来。
“真美。”
“过奖过奖。”
“臭美。”
“滚…”
“对了，蓝晓，还记得我跟你讲的聚会的事吗？改天带你认识一下我的朋友啊！”
“好啊，小女子随时奉陪，到时我带桌游牌”。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