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误会

  不过是大半天的功夫便出现在下沙庄园门前。

  张炳一勒丝缰“吁”

  庄园门口执勤的家丁见单人独骑出现在自己面前,警惕地朝来人喊道:“何人来此?”

  张炳翻身下马,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家丁回答:

  “你去禀报你家老爷,就说张炳来见!本人就在此等候你消息。”

  “什么?张炳亲自来了?单人独骑?哟,可以啊!好好好,带他进来!”

  家丁传来的消息让三人大吃一惊,心想好大的胆色,一个商人敢这么单人独骑冲过来,是条汉子啊!对张炳这人也更加好奇。

  “不用搜身了,直接让他进来!”

  施成吩咐一声,将正准备对张炳搜身的家丁喝退。见张炳迈着虎步进来,也不起身打招呼,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张炳。

  “诸位老爷!在下张炳。”

  张炳的形象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绝非典型的一般豪商大户。在陆远等人的心中,生意人都应该是类似于顾成林兄弟的文弱模样,又或是顾临城这般虚胖而又穿着华贵的。绝想不到世界上还有张炳这般胆气十足,身材高大,声如洪钟的商人,而且开的还是胭脂水粉铺。

  “你就是张炳?张老爷?”

  施成还有点吃不准,站起身来,走近张炳,有点心虚的问。

  “不错,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张炳是也!”

  施成挠着后脑勺,一脸便秘地直勾勾看着张炳

  “不是,我说你就是那个开胭脂水粉铺的张炳?”

  张炳被施成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自己,自觉得恼怒异常,用手点指施成。

  “你是何人?可是下沙庄园的老爷?为何一再询问在下名姓,难道还要询问生辰八字不成吗?”

  施成被问的脸红脖子粗,连连摇手。

  “不是不是,就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你真是张炳?那个派人半夜里潜入我家的张炳?不像啊!奇怪了。”

  身后的陆远和李文斯顿也觉得好奇,违和感太过强烈,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

  “你,来,请坐!”

  张炳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又一屁股站了起来,颇为不解地看着沙发,弯下腰,用手按按沙发,又蹲在地上用鼻子闻了闻,回过头瞧了瞧也同时在看他的陆远三人,缓缓转过身面对众人,然后一点一点轻悠悠地坐了下去。

  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三人一直探着脖子盯着张炳,把张炳看的面色一红,心说什么毛病?这几位不会是有分桃之好吧!

  张炳被三人看的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清了清嗓子。

  “诸位可是这下沙庄园的老爷吗?在下张炳,前几日本是委派家中的两个家丁来到此地想向几位老爷讨教肥皂等物的来由。哪料想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行那偷鸡摸狗的勾当,被老爷们抓了。在下此来不为其他,专程来此给诸位赔个不是,至于老爷们要求的银子,在下暂时家中凑不出这许多,不过已经交代家中管事将家中的现银全部带来给诸位作为赔礼。想必现在已在路上,至于其他,想请诸位宽恕一二。”

  张炳这么一说那就没错了,这人定然是张炳无疑了。

  “我等万万无有想到张老爷是这等雷厉风行之人,倒是一时接受不了。还请张老爷担待!”

  施成对这种虎头虎脑,不攻心计的人向来有天生的好感,口气中缓和不少。

  张炳被施成这么一说也愣了,心想家中这两个小厮又在故意夸大其词,决计是特意将下沙的几位老爷故意说成洪水猛兽一般。

  “那这位老爷,这就是接受了张某的赔礼了?那剩余的银子。。。”

  “呃,剩余的要不就算了吧,反正是一场误会,算了算了!”

  张炳朝施成一拱手:“老爷爽快人,张某想与诸位交个朋友,平时好多多的往来,可好?”

  不料想此时李文斯顿大喝一声:“且慢,张老爷我且问你,你家中可有一子?可有因为腿疾请过一位姓孙的郎中医治吗?”

  “啊?”

  张炳疑惑不解啊了一声。

  “这位老爷是何意?张某还未婚娶,何来一子?又何来腿疾?谈何医治?这位老爷究竟在说什么?”

  “嘶”

  “顾三,赶紧去找二位夫人,抓了那一家四口前来!速速前去。”

  顾三知道这时候开不得玩笑,都没答应一声,转身朝外狂奔去,扯开喉咙朝着家丁狂喊:“快去找二位夫人,快快快!去拿了孙郎中一家。”

  陆远和施成哪里还坐得住,朝李文斯顿点了点头,一溜烟也跑了出去。

  李灵珊和顾沁被顾五四和顾小七亲自护送回来,陆远和施成跟在后面一同进入客厅。不到五分钟,孙郎中与王氏和两个女儿青莲玉莲在十几个家丁的看守下,被押了进来。

  顾五四朝四人一瞪眼大喝一声:“给我跪下!”

  李文斯顿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张老爷,你可认得眼前这四人?”

  张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下子气氛如此紧张。听到李文斯顿问话,仔细观瞧着眼前四人,摇了摇头。

  “从来无有见过,不认识!这其中有我何事?”

  李文斯顿没理会张炳,拔出了腰间的手枪,顶着孙郎中的脑袋,大声喝问。

  “孙郎中,你可认识他?”

  孙郎中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老实实交代。

  “回禀李老爷话,小的不认识。”

  这下不止张炳搞不明白情况,连带着身处当场的所有人都搞不清状况,均是一头雾水。

  施成把李文斯顿拉到一边,示意他把枪先收起来。

  半天没张口的陆远开口说话了。

  “孙郎中,我问你,你说你给张大老爷家的公子治腿疾,可有此事?”

  “有啊!不然小的如何能落下今日的地步?”

  “那你可曾见过张大老爷本人?”

  孙郎中满头的雾水,着实想不通这话问的什么意思,不过也只能老实回答:“陆老爷,怎的会无有见过,若是没见过,我等怎么会被逼无奈来到下沙?恕小的愚钝,陆老爷到底是想问些什么?”

  “那张大老爷姓张,名叫什么你可知晓?”

  “张初秋张大老爷啊!陆老爷可是那个张大老爷找来了?陆老爷可要保护我们一家四口啊!陆老爷!”

  孙郎中一家四口跪在地上又开始痛苦哀嚎起来了。

  “哦,一场误会啊!”

  陆远朝家丁们甩甩手,示意把这一家四口带下去。还不放心转身问身边的李灵珊。

  “灵珊,那两个女的这几天一直跟着你和顾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挺勤奋的,挺爱学习的,孙郎中也已经开始照顾我们这的家禽牲畜了。我没看出什么异常,要不让顾三再询问下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反正我是没察觉到什么。顾三”

  顾三自然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朝李灵珊点点头低声吩咐着身边的顾五四和顾小七。

  张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对两位女眷尤其的感兴趣。大家缓过了神才想起张炳还在身边,施成也不避讳原原本本将此事同张炳解释了一番。

  “哦,原来如此,张秋初在下认识,哼,何止认识,简直是在下的冤家对头!”

  张炳也是个毫无心机的人,刚明白怎么回事,就像倒糖豆一样把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全都抖了出来。

  “张初秋这个腌臜里,其性最爱女色,为富不仁。家中已有多房小妾,还不知足。这混账并非常住县城,而是久居龙华地界,堪称当地一霸。抢男霸女、坑蒙拐骗。此子巧舌如簧,能说会道,实不相瞒连在下也被他骗过近千两银子。”

  陆远点了点头,不再计较那个张初秋。

  “张老爷,你派家丁前来,可是为了肥皂之物?”

  张炳很自然的点了点头,丝毫不隐瞒,正襟端坐回答陆远的问题。

  “不错,就是为了肥皂,却不曾想被家中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坏了事,还请诸位包涵!”

  “那张老爷可去寻求官人的帮助?实不相瞒,县丞陈童晟几次三番前去袭扰顾成林,这里可有张老爷的事吗?”

  张炳一拍桌子。

  “哼,张某素来不与那些为虎作伥的官人打交道,仗着自己的一身官皮,祸害地方。张某大丈夫不屑与那些官贼交往。顾成林那里我确实派人去过数次,可那小子口风紧的很,软硬不吃。在下别无他法,便派人在他那里盯梢,前些日子顾成海离去,便尾随着跟到了此地,知道了下沙庄园。才二次里派家丁来这,发生了诸多不愉快的事情。”

  陆远几人点点头,明白了真相,李文斯顿下定了决心,对张炳说:

  “张老爷,那既然是一场误会,可还愿意做这个肥皂的生意吗?”

  “怎么能不敢兴趣?在下眼红的很啊!”

  “好,那从此后,我等将这肥皂,匀出些给张老爷售卖,如何?”

  “真当?可如今家中银子已赔付给诸位,已无有现银结算。那”

  施成心说这人还真是一根筋,确实不像是做生意的。不过这种脾气很合自己的口味,哈哈一笑豪爽地对张炳说。

  “张老爷,你这就见外了不是?既然是误会,谈何赔偿,这样吧,你今日里带来了多少银子?我等就将这银子作为出售肥皂的款项。稍后直接将货物交割给张老爷。我等从商最重信誉,价钿童叟无欺。现在肥皂已在下沙广泛制造,货源充足,售价较之当初给顾成林的亦降低不少,张老爷也可稍稍贱卖些。只要量大不愁赚不到钱。”

  “哈哈哈哈,好,稍后管事押银前来,我等便行交割,至于价格之类的,诸位放心,我张某虽然是个粗人,不过也好歹从商多年了,那其中的道理还是懂得一些。”

  施成的做法,陆远和李文斯顿当然不会反对,多一条销路也不错,看看张炳这人也挺靠谱的,至少没其他商人这么多心眼弯弯绕,打起交道来也爽快不少,于是都欣然接受了施成的提议。

  张炳的管家套了好几辆骡子车,总共带来了八万两银子,陆远几人也不客气,直接将银子交给两位账房和手下人清点入库,然后按照每块肥皂七两银子的价格,交割了一万一千块四百块肥皂给张炳。

  待装卸完成,陆远施成和李文斯顿少有的将张炳一直送到庄外。施成朝张炳拱手道别:

  “张老爷,一路顺风。我们在此等着你的好消息。若是需要补充货物,尽管派人来信。”

  “一言为定!在下告辞了。诸位请回吧!”

  张炳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骏马稀溜溜长嘶一声。

  看着张炳远去的背影,三人都露出羡慕的眼神。

  “帅啊,帅啊!张炳有一套啊,绝对不是简单的商人。”

  “行了,别感叹了,咱们也可以学啊,就是有没有这个必要啊,再好的马也比不上我们的车。”

  三人一边互相打趣,一边转身往自家的别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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