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赵色狼心塞忆往事,刘黑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蔡银丹买来的盒饭，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了。
病房里传来赵文龙的声音，声音很冷峻。“默默，红灯照，你们进来吧。”张照应了一声就往里走。我一看，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便快速地把空饭盒扔到了垃圾箱里。站起身刚要进去，看到小蔡望着我使眼色，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我心领神会，急忙接过小蔡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巴上的饭粒，跟着张照走进了病房。只见赵文龙半躺在那，后背垫着两个枕头，见我们进来了，示意我们坐下。
我们三个便坐在了沙发上。赵文龙看了看我，说道：“默默，你坐在我旁边来。”
不是吧？我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把你拒绝了，你还要让我做你旁边？我没办法，病人最大！让着他吧。我便不情愿地站起身走到床边，搬把椅子坐下了。
赵文龙点点头，微笑着说：“你们放心，我没事的。我赵文龙什么事情没遇到过，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天啊，如果说受点皮外伤，和表白被人拒绝了是小事儿的话，父亲死了还说是小事！这赵文龙的心是有多狠啊？这时，赵文龙一声长叹，说道：“没外人，我就说说我的心里话吧，不说出来我难受。”说到这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声音有点颤抖。
他沉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们家很穷。听我爸爸说，我们老赵家世代在洪洞县居住，没有离开过那。是个大户，但是到我爸爸这一代，只有兄弟三人。而到我这一代正赶上计划生育政策，所以，我大伯家，我三叔家都是姐姐，爷爷就把传递香火的任务交给了我爸爸。我妈妈是大城市来的最后一批知青，因为出身不好，嫁给了我爸爸。我爸爸和妈妈结婚五六年都没有孩子，一家人都快绝望了。后来在当地一个老中医的帮助下，终于怀上了我。大家高兴坏了，终于有了我一个男丁。
我们家就把我当成千倾地一根苗，但是小时候家里穷得很。而我妈妈来自大城市，家里比较富裕，所以她从小被姥姥姥爷溺爱惯了，喜欢抽烟，赌博，没事就拿着我爸爸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去邻居家赌钱，经常输个精光。后来因为被爷爷发现，叫来全家族的人，一起训斥我妈妈，不允许她再拿家里一分钱出去赌。结果在那天夜里，我妈妈偷偷地跑到祠堂，把全家辛辛苦苦几代人积攒下来的钱全偷走了，然后不知去向。从那以后，我们赵家人就再也没人见过我妈妈。
那年我才三岁，我妈妈长得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了。我妈妈离开之后，我爷爷就气病了，没过多久就死了。我大伯，三叔怪罪我妈妈，就和我们家断绝了来往。从此，我和我爸爸相依为命。一开始我爸爸带着我要过饭，后来给人挖煤，凭着自己的一把子力气，攒了一点积蓄。后来承包了一个小煤窑，我们家逐渐地发达了。
现在我们家不仅在山西有煤矿，在京津也有房地产项目。我爸爸还聘请有能力的人任ceo组建了赵氏集团。虽然产业越做越大，可是我爸爸也越来越老了。这次，我爸爸是应俄罗斯萨哈共和国财阀的邀请，去商谈和俄罗斯进行煤炭开采合作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出现了意外。”
赵文龙顿了顿又说道：“我爸爸把我从小拉扯大不容易，把我们家由无到有再做强，就更不容易。从小我就把我爸爸作为我的一靠，作为我的榜样。他去世了，我感觉我的大山倒了。我以前不懂事，本想在社会上多玩几年，拒绝了他让我回公司的要求，现在想想，真是不孝！我不仅没有好好孝顺他，以后他不在了，偌大一分家业，就像千斤重担一样压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气。”
张照不失时机地站起来，走到赵文龙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爸爸就是我爸爸，你就是我亲兄弟。以后遇到什么困难跟我说，咱们俩一起扛！”
赵文龙激动地握住张照的手，说：“好，以后我是集团的董事长，你就是总经理兼副董事长。公司是我的，也是你的！”
张照眨着狡黠的眼睛问道：“那蔡银丹呢？他以后可是你弟妹。”说着扭头对小蔡道：“还不快过来喊大哥！”
小蔡不明就里，红着脸站到我身边，对着赵文龙喊道：“大哥。”
赵文龙心情好多了，一把拉过小蔡的手，说道：“弟妹，还有三个月你就毕业了，我集团的所有经理的位置你随便挑，喜欢哪个就是哪个！”
“大哥，这个，我，恐怕能力不够，我……”蔡银丹是实在的女生，推辞道。
张照使劲瞪了小蔡一眼，大声说道：“还不快点谢谢大哥！”说着把小蔡的手从赵文龙的手中抢过，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他都这样了，咱们还不哄他开心？”
蔡银丹恍然大悟，慌忙说道：“那就谢谢大哥了。”
张照说道：“我觉得财务部经理适合丹丹，因为她心细，集团的财务也得交给放心的人，是不是？赵董事长？”
赵文龙高兴道：“那必须的！丹丹就是财务部经理了！”
张照拉着蔡银丹一鞠躬，“如此说来，我们二人先谢谢董事长了。那董事长，我们不耽误你们的好事了，没什么事，我们先出去了。”
赵文龙点头应允。张照和蔡银丹高高兴兴地出去了。我猜一定是庆祝去了。红灯照这个人，心眼才多呢，他这个人有点心术不正，恐怕以后对赵文龙的集团不利。但是他和赵文龙又是好朋友，我该怎么劝劝赵文龙别那么傻，轻易相信别人呢？
这时赵文龙也看出我有心事，便问道“默默，你想做什么职位，我都满足你，你要当董事长我也奉上！”
我连忙说道：“不不，文龙，我不想去你的公司。而且你许给红灯照和银蛋蛋这些职位，那原先这些职位上的人怎么办？你考虑过没有？还有，红灯照和银蛋蛋有没有这个才能管理好你的企业啊？你得慎重啊！”
“默默，谢谢你提醒我。张照是我好朋友，小蔡为人也很谨慎，把公司交给他们我放心。”我就知道他得这么说！人家自己家里的事情，我一个外人跟着瞎操心，我也是多此一举！
赵文龙继续说：“至于你，来不来我的公司，自愿。我本人还是十分欢迎你的。”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没事我先出去吧？你也休息休息。”我站起身就要走。
这时赵文龙伸手拉住我的一个手腕，说道：“等等，我还有话说，你先坐下好吗？”
我推辞不过，也就坐下继续听他说话了。
“默默，以前我喜欢你，想追你，被你屡次拒绝了。但是我没有放弃。上午，你跟我说，你心里有别的男人，我当时很失落，后来你说，那个人竟然，竟然是梦里的，不是现实中的魏海，我忽然又有了信心。我知道你还是不肯接受我，但是我不会放弃的。如果有一天，你梦里的那个人搬走了，请让我住进去好吗？如果你累了，我这里随时是你的家。我的臂膀随时为你敞开，我也是你休息的港湾。我真的不信，我会被一个虚幻的人打败。所以，虽然你拒绝了我，但是我还是依旧爱你，而且更加爱你，因为……”
我已经被他的一席话感动的快要哭了，这时听他顿住了，便问：“因为什么？”
“因为你我心里都有一个虚幻的人。这就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啊？你心里也有虚幻的人？”
“是啊，你心里装的是你的老师。我的心里装的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尽一点母亲的责任，可她还是我的母亲，割不断的母子天性。在我睡梦中，经常会梦到妈妈，梦到她为我做饭，喂我吃东西，送我上学，在家门口等我放学回来。虽然这都不是真的，虽然在梦里，妈妈的形象是模糊的，但是，我爱她，现在我心里除了你，最放不下的就只有妈妈了！”说道这里的时候，赵文龙眼睛里擒着泪花，看得出他哭了。“默默，我能借你肩膀用一下吗？”
我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坐在了病床上，赵文龙像小花猫一样把头埋在我的锁骨那，低声说：“虽然一提起妈妈我爸爸就叹息不肯说出任何关于他的事情，但是我仍然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在我老家的旧宅子里，我找到过一个破包裹，从里面找到一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是爸爸和一个美貌的女人。这可能是结婚照，上面写着他俩的名字‘赵志伟、牛艳锐’。我敢断定，那个牛艳锐就是我妈妈！我把照片偷偷地藏起来，这么多年一直带在身边。”
这时，赵文龙在我怀里像小孩子一样，用恳求的语气说道：“默默，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我用手抚摸着他的头，轻声说：“什么事？”
“有时间帮我找找妈妈。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一直在寻找都没有结果，现在，全世界又多了一个知道真像的人，也求你帮我找找妈妈，她叫牛艳锐。”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留心的。”我心里想，这20多年过去了，牛艳锐已经是个50多岁的老太太了吧？还是否在世也不得而知。眼下只能安慰安慰这个可怜人了。
“还有，我把我妈妈的事告诉了你，算是我心里的秘密，那你也要把你心里的那个人的事情告诉我。行吗？”
我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一下子呆在那了。没想到赵文龙竟然撒娇道：“默默姐，我求你了。要不我都不知道我的情敌是什么就被稀里糊涂的打的落花流水，我多冤啊！你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对不？求求你了！！！”
哎呀，大男人撒娇，我可真受不了。只好点头说：“那好吧，正好你要养五六天才能出院，我每天都给你讲一点魏海老师的故事，好不好？”
“一言为定！拉勾勾”
“真拿你没办法！好，拉钩。”我无奈地伸出小手指和赵文龙来了一个君子协定。
正在我们拉钩的时候，门外有敲门声。我赶紧放开了怀中的赵文龙，飞快的坐在椅子上。门开了，两名护士走了进来。看了看输液的袋子。
“好了，这是最后一袋了，不用再输了。晚上你就可以吃饭了。不过你腹部有刀口，这三天以流食为主，不要是硬的，凉的，和水果，听懂了吗？”
赵文龙显然很不满这两个小护士进来打扰了他的好事，于是没好气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
两个小护士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出去了。
门重新关上后，赵文龙望望我，示意我再过去。我还有那么傻？刚才是不得已，现在可算羊脱离狼口了，我才不会去呢。于是我摇了摇头，走到茶几那，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小梳子和小镜子。这些东西女孩子必备。拿起来之后我开始整理头发。刚才和赵文龙说话，头发被弄的很是凌乱，赶紧梳理梳理才是。
赵文龙见我并不过去，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别看我在这边梳妆，其实心里也在想着事情。忽然有了主意，对躺在床上无聊地看着天花板的赵文龙说道：“老色狼，你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的。我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放心吧，我看见合适的，给你留意着，绝对让你满意就是了。”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赵文龙看看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在我心中是那么完美，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可是我怎么会看上别的女孩子。”
我眨着大眼睛对着他说道：“谁说的？你得分谁。我给你相中的，难道还差得了吗？你放心好了，绝对配得上你。”说完这句话忽然绝对哪里不太对劲，有丰富作战经验的我飞速地把镜子和梳子收拾到包里，走进厕所。
“这个银蛋蛋，也不知道在哪买的盒饭，吃完她给我买的东西，怎么忽然肚子疼起来！”我不禁埋怨起来小蔡。因为肚子真的好痛好痛。不由得我坐在马桶上，双手捂着肚子，忍受着。
好在这不是第一次肚子疼了。从小，我就爱吃凉的东西，初中时没少吃圣代冰淇淋和雪糕，还有天海的大刨冰。哎呀，夏日炎炎，嘴里有了那冰冰爽爽的感觉，真的是妙不可言。俗话说，病从口入，这话一点不假。从我青春期开始，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嘴，可害苦了我的肚子。每次来大姨妈的时候，就疼死个人啊。那滋味真实让人想死。
不过好像从高中开始，我这毛病就好了。今天这次吃坏肚子，再一次有了那种痛的要死感觉。不对啊，最近这些年都没犯毛病，怎么今天……疼得部位不一样啊，随意这次是吃坏肚子了。那种来大姨妈要死的感觉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他跟我说过，只要管住自己的嘴，少吃凉少吃辣就可以了。我必须信他！
等等，他！！！
他竟然是魏海。在梦里，他竟然在我疼得要死的时候出现，给我端来热水，给我按揉三阴交穴。在那几天过了之后，还拿来他亲手采摘的天山红花，给我沏水看着我喝下去，还帮我拿来暖宝宝。那些事很真切，真的会是梦吗？那为什么梦醒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疼过？
忽然我的心有剧烈地疼了一下。说也奇怪，心疼了之后，肚子神奇般的不疼了。咦，我竟然神奇般地好了！
管他呢，反正我不疼了，真实因祸得福！我记得《道德经》里有句话，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的还蛮有道理的。
不过，貌似我只是在梦里读过《道德经》啊，没想到梦境里读的书我都能记住，看来，我的记忆力真的是出奇的好。我当时考上外国语，也是因为我对所有的单词看一眼就忘不了，听外国人对话和邻居家大妈张家长李家短地八卦聊天一样好懂也有趣。看来我这天赋真的了不得。不过貌似我初中英语挺不好的，也就能考八十多分来着。
这时厕所的门咚咚咚响了来，把我从回想中一下子拉回到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