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大亨的崛起(二)

  ()  请风木于来一商量,风木于:“我们经常在一起,相当的熟。我了解他的为人”“还有一条呢?”</p>

  ,”天辰建议,“你是否先去跟他们谈谈,,要我跟他们去,无非是挽救大达。我充其量只能挂个名,搞轮船我不会,真要救大达,还得靠他们。”</p>

  风木于赞同地了头,回去了。他这时在洋行当总顾问,叶半生常到他办公室来,因此,第二天他便见到了叶半生。他还怕他传话传不清楚,特意转弯抹角:“我久仰令叔,叶先生是通州实业界的老前辈,只是自己无缘见面。”言下之意想请叶半生引见引见。叶半生很高兴地:</p>

  “这有什么问题,我今回去就跟家叔一声。”</p>

  第二天,却是廖子拢由他的侄儿陪同,亲赴西门子洋行,专诚拜会风木于来了。廖子拢一到,使风木于深感不安,颇有窘。不过廖子拢兴致很高,他和风木于一见如故,促膝恳谈。在这一次长谈中,风木于很技巧地提出天辰的见解———一切应以挽救大达为前提,</p>

  天辰深知昌盛有彻底整顿大达的能力,使这一历史悠久、具有光荣传统的事业机构,发扬光大。廖子拢对天辰的热心诚恳,非常感动,他在风木于的面前,马上表示出欢迎聊龙德的决心与诚意。当昌盛开刀的伤口愈合,出了仁济医院,他只晓得又有一项新职在等待着他,还不知道其中有过一段曲折。听昌盛要接大达公司的事,昌盛的亲戚长辈纷纷的把股权移转给他,以使他持有够多的股份强化他在公司的地位。</p>

  同时,昌盛也建议天辰不必去当空头董事长,天辰深以为然,于是也大量收购其股票;结果在大达轮船公司的股东大会里,天辰和昌盛以足够的股权,当选董事,再经过董事会推请天辰为董事长,天辰对昌盛没有半的疑心,而昌盛却在背后里藏了yīn谋诡计,这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天辰也是风光无限。</p>

  昌盛上任后,立即雄心壮志,准备在这个交通阻塞上打开大达公司的局面。他请天辰约来了胡龙大字辈前人,在运码头坐第一把交椅的沐枫雨帮忙,沐风雨在胡龙比天辰高两辈,但是由于时局倒转,情势不同了,高老太爷不但对天辰很客气,而且还口口声声地喊吉川先生。</p>

  沐风雨一约便到,天辰告诉他:“有事情,想请高老太爷走一趟洪泽湖。”洪泽湖,位置在苏皖边境,早先是蚌埠通往清江浦的要道,后来因为烟波百里,成了强盗土匪的渊蔽。</p>

  沐风雨听天辰要请他走一趟洪泽湖,蓦地兴起怀乡之念,他欣欣然地:“30年没有回过家了,既然吉川先生要我去,我就走这一遭吧。”</p>

  天辰大喜,当下请问:“什么时候动身呢?”</p>

  “随便,”沐风雨答道,“反正我是闲人,明天后天都可以。”</p>

  送走了高老太爷,天辰又叫昌盛来,吩咐他送高老3000块钱的“路费”。</p>

  昌盛不在胡龙,但是他跟胡龙帮的人物很熟,就在他的手下,大达公司大裕轮的买办,众人称为孙大哥的便是一位大字辈,因此,他选大裕作为此行的专轮。</p>

  老太爷抵乡,消息马上传遍了歌舞伎町,码头上黑压压的一片,数不清有多少人来迎接———其实,还有不少胡龙人物一路远迎,肃候老太爷在船上吃过了晚饭,轮船驶向淮安,到清江浦时,他又接受了盛大热烈的欢迎。</p>

  被清江浦的朋友苦苦挽留了6天,天天欢宴,不曾一刻得闲。6rì后,老太爷乘车往。在杨庄,高老太爷一住又是10天。他的龙亲老眷,街坊乡邻,一拨儿一拨儿地跑来向老太爷磕头。高老太爷也忙着一家家的拜访、叙旧,他家中存有300石米,加上自己带来的3000块钱,一笔笔的送光为止。</p>

  到达杨庄的次rì,高老太爷派人传个话,叫高良涧和临推头之间,亦即洪泽湖相隔最远的两岸,管事的大寨主吴老幺来见。话传过去,在第4天早上,这位苏北最有势力的大土匪头子挥桨如飞地赶到了杨庄。</p>

  一进高老太爷的家门,吴老幺向高老太爷三跪九叩首,执礼之恭出人意外。沐风雨跟他叙一叙,这吴老幺居然也是“悟”字辈,算是老太爷的孙子。</p>

  高老太爷望一眼垂手肃立的吴老么:“你晓得吧?我这次是特为找你来的!”吴老么作了个揖,不胜惶恐地:“老太爷,我怎敢当?”“本有个吉川枫,”沐风雨问,“你听过没有?”“久闻吉川先生的大名,”吴老么答道,“就是至今不曾瞻仰过。”“这位朱信科先生,”沐风雨伸手一指,“就是吉川先生的要好朋友,昌盛请来当代表和你联络的。吉川先生和杨先生在办大达轮船公司,大达的船要开辟苏北航线。我找你就为这件事———看到大达公司的船来,你要好生照顾啊!”</p>

  “请老太爷放心,”吴老么慨然承诺,“大达公司的船只管来,他们船上要是少了一颗麦,统统由我赔偿。”就这样,三言两语,打开了苏北航线,甚且远远伸展到蚌埠,清江浦之间。待沐风雨回到本,昌盛立即开始筹备薛鸿记帆轮联运公司,并另行筹组达通火轮公司,航行皖北、苏北各线,只载货,不搭客。他设立各地分支机构尽量起用胡龙人物,譬如蚌埠办事处请“大”字辈的夏金贯主持,清江浦有“大”字辈冯守义坐镇,扬州、镇江则以通字辈向chūn廷总管一切。</p>

  凡此胡龙帮人物一概以经理名义月支薪水大洋200元。但是实际业务昌盛仍得另外选派有经验的人负责办理。然而,第一次航行就出现了惊险镜头。达通火轮公司的一艘船驶到了柏树湾,这一带因为地形关系,河道曲曲折折,成之字形,一向是盗匪出没抢劫船只之地。这时行驶于这一地区的船只俨然一条长龙,形成船队。第一艘是扬子公司的轮船,第二艘是戴生昌的船只,达通公司的火轮殿后,还一连拖了十几条木船。船队驶抵柏树湾,大概是夜晚九、十钟光景,周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突然之间,岸上响起清脆嘹亮的枪声,紧接着便有粗犷的声音大喊:“把灯熄掉!人回舱里去,谁敢探出脑袋,枪就不认脑袋!”</p>

  月黑风高,碰到强盗,这时恐怖紧张的气氛达到了极。达通拖轮和木船上的员工水手,一个个吓得面无人sè,浑身发抖,可是他们受惊吓了许久,只听到前面停泊的轮只上哭喊之声不绝于耳,自己的船上竟然毫无动静。于是有胆子大些的探首外望,两岸静悄悄,不见人影火光,心想一定是土匪得手以后就撤退了。当夜他们疑惑不定的各自去睡,第二天清晨一问,果不其然,扬子和戴生昌的两条船、货物和行李全部被劫走了,惟有达通公司的船在匪徒们眼中好像不存在没看见似的,秋毫不犯。</p>

  随后,达通公司等于是保了险的、托达通运货土匪不会来抢的,消息迅速传开,托运货物的主顾纷至沓来。达通苏北航线的建立和开通,使大达公司的业务突飞猛进,盈余直线上升。</p>

  天辰接任大达轮船公司董事长,派昌盛接管业务,任何人都以为他们上台一鞠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和大通公司成立协议,遏止跌价竞争以免愈赔愈深,两败俱伤。</p>

  起先他们很纳闷,后来恍然大悟,天辰他们手条子够狠,大达公司自从聊龙德登场,情势丕然一变。天辰他们跟银行界交情够深,拨只电话就可以调来大批大洋,此其一。大达打开了苏北航线,开设大兴公司,一掼下去就有3000万的活动能力。大达、大兴、薛鸿记连成了一条线,代办货物,平安运达,立即押汇,三大业务做得热闹风光,一笔生意三层赚头,洋钿银子滚滚而来,拿这里面的赢余来跟大通公司在一条航线上拼,可以轻而易举,不费气力———搓麻将掉了人又另扳了庄,大通公司今非昔比,他们着着居于下风。于是,硬挺了一年,反倒是大通公司要叫救命了———再赔下去,就要掼倒。于是,杨在田和陆费伯反客为主,迫不得已向大达提出要求,希望双方相忍为安,好是想个什么法子,盘算盘算成本,打开这个恶xìng竞争的局面,彼此都能获得合理的利润。</p>

  有一个绝妙的法子,但是,老朋友面前,天辰却不出口,他振振有词地推托:“大达的事情,统统都是开管。老兄的意思很好,但是要去跟开商量。”大通公司只好再去找昌盛谈,昌盛的答复使大通公司方面颇感意外———他抓住大通方面人士的慷慨陈词、顺水推舟地这么:</p>

  “既然竞争对于双方不利,那么,我奉送各位一个意见———何不联营?”</p>

  “联营?怎么个联营法呢?”</p>

  “那还不简单,”昌盛双手一摊:“大达、大通成立联营处,共同经营本到扬州这条航线。”</p>

  “双方所占的比数,怎么样算?”</p>

  “有一个最合理的计算方法,我们联合去请一位最有名的会计师,请他细查大达、大通过去3年的账,以两家公司的总营业额为准,订定双方所占的比数。”</p>

  大通情势危急,只有照办,双方请来了本滩有名的奚玉书会计师,查过了账,纪录显示,在以往3年,两家公司的总营业额中,大达公司占63%,大通公司占37%。※</p>

  照这样的比例,在即将成立的联营处里,不论船只吨位、新旧、设备、速率,以及包括水上,陆上所有的资产,孰者为多,熟者为少,大达公司所应分得的赢余,要比大通超过将近一倍。这样,大通这样不能干,大达不干就算了。几经折冲,几经谈判,最后则由大达公司让步,将双方所占比例,调整为大达公司55%,大通公司45%。合约刚刚签好,交通部又召开全国第一次航业会议,昌盛即席提出大达、大通两轮船公司联营10年的报告,请交通部准予备案,同时,由联营处提供保证:不分客运货运,今后绝不涨价。制服了大通轮船公司后,大达轮船公司的赢利更逐rì递增。不久,当虞洽卿因连任二届本船联会理事长而必须改选时,天辰便以大达轮船公司董事长的身份,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这一工商界的重要头衔。</p>

  本的棉纱交易市场,也是天辰想加以控制的行业。</p>

  随着他在工商金融界势力的膨胀,这笔生意越作越大。但他不满足,希望能坐上纱布交易所理事长的交椅,这样他可以更加得心应手地大作投机买卖。他等待着,终于找到了机会。</p>

  穆龙泽在本也是有名气,算的上一个大亨人物。</p>

  穆龙泽眼看棉纱交易的钱好赚,于是也往里面扎。他一上来就抛空,而且抛出的数额来得很大,天辰:“此刻抛空恐怕不利啊!”</p>

  穆龙泽眼珠子一弹,开口便骂:“他**的!老子抛空就不许不利!月川枫,你也来,胳臂不能往外弯,总不能我抛空,你反倒做多吧?”天辰被他得笑了起来,头:“好,我奉陪,不过,我少做。”“不行,要做就大做!”穆龙泽自有道理,“必须我们两个都做大,才可以把价钱掼下去!”哪晓得穆龙泽这一宝没有押准,闯出了穷祸,他大做其空,纱布交易所便天天利多,拍一板就涨一截,而且天天涨停板,一连一个多星期,纱布交易所出观了空前未有的怪现象。每天从早到晚,穆龙泽把“他**的!”一路骂到底,结果他做空做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他跟天辰隔一盏鸦片烟灯,扳着指头算,他**的真正不得了哇,现在每拍一板,就要蚀本十多万。</p>

  本棉纱帮以通海人士居多,亦即南通与海门。樱木道是海门的大地主、国会议员、棉纱帮的几位亨字号人物。跟他有交情的其中有一位叫廖宏的,跟他是很知己的朋友。廖宏当时也在做空,蚀得来xìng命攸关,一rì他忽然来访樱木道,劈头便是一句:“不得了,穆龙先生都要倾家荡产了!”樱木道惊了惊,忙问:</p>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廖宏把穆龙泽纱布做多,陷身泥潭,进迟维谷的窘况,细细一。接下来他又义形于sè,气愤填膺地道:“纱布交易所,从来就没有这种猛涨不停的事体!我们人人都晓得,这完全是里面有几个理事在作弊,就是苦于找不到证据。”樱木道刚要插嘴问,廖宏忙不迭地又向他娓娓细诉,他把棉纱交易所的种种黑幕,解得十分详尽。、</p>

  由而樱木道明白了廖宏的来意,于是他单刀直入地问:“要怎么样才可以对付他们。”</p>

  事急矣,廖宏自告奋勇地:“要跟鲁智深醉打山门一般,闹个卷堂大散。我愿意当先锋,上台质问,叫他们明天一上来就停拍,否则的话,十多万十多万地赔上去,到了明天这个时候,张先生和我无法交割。”</p>

  樱木道懂得了,再问:“你当先锋,是要吉川先生、张先生做主帅。”“杀鸡焉用牛刀,”顺水园一声苦笑,“我只要他们做帮我摇旗呐喊的兵。”“好的,事不宜迟,”樱木道准备起身,“我这就到华格臬路去。”</p>

  他先到隔壁头,张家,大帅直立檐下,对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出神。“啸林哥,”樱木道喊醒了他,“有话要跟你。”</p>

  “唉!”穆龙泽极其罕见的叹了口气,立刻就又骂出脏话来:“他**的!半辈子不曾这么烦过。走,我们里面去谈。”</p>

  一坐一躺,樱木道开口便问:“烦什么?啸林哥,是不是做纱布做出了纰漏?”“他**的!”穆龙泽啪地把鸦片烟枪一掼,倏然欠身坐了起来,“老子方才正想着呢,发三五十杆手枪出去,叫他们把那个鬼交易所打成稀烂。”</p>

  “打烂它不是办法,啸林哥,”樱木道莞尔一笑地,“我是来约你一道去隔壁的,去跟月笙商量商量看。”</p>

  “好哇!他**的,”穆龙泽站下了地,“我们这就去呀。”</p>

  天辰在隔壁也是烦不过,什么客人都不见,正在一榻横陈香两口消愁解闷呢。穆龙泽和樱木道撞进去的时候是中午11钟,三兄弟唧唧哝哝,从原则谈到细节,计划jīng密,步骤分明。最后,樱木道面带笑容地驱车离去,又找廖宏,向他“面授机宜”。</p>

  第二rì上午,坐落在爱多亚路北的纱布交易所,准时开市,然而,稍有jǐng觉的人,就会发现气氛有异样,交易所里外多了几十位穿短打的朋友,鸭舌帽拉低到眉毛,怒眉横目,腰际还有鼓了起来的“家伙”。</p>

  交易所的伙计正要高声宣布开拍,廖宏铁青着脸,一马当先,他在人丛之中指手画脚,慷慨陈词,指控若干理事勾串舞敝,制造一发不可休止的涨风。他要求马上宣告暂时停拍,由各经纪人成立调查组,彻底清查弊端,然后依法处理。被指控的理事纠集场务人员,冲向前,要把“扰乱秩序”的廖宏拖出去,扬言送jǐng察房究办。但是这一些赤手空拳的场务人员左冲右突,却受阻于在厅内那些板紧着脸的“陌生客”,谁也没法挨近廖宏的身边,有一名伙计不经意的发现,陌生客腰**的那家伙是手枪,他脸sè发白,簌簌地抖,神鬼皆惊的一声骇呼:“他们带了手枪的!”这一喊,交易所里的理事职员哄然一声,四下敞开。情况十分紧急,其中,一个理事冲进办公室去拨电话,向jǐng察房求救。</p>

  这时,天辰拖出来的老英雄,“大八股党”的老前辈,戴步祥、戴老2已牢牢地守在捕房紧急电话旁边。</p>

  电话铃声响,戴老2伸手一接纱布交易所十万火急的请求,戴老2声sè不动地听对方把话完,当对方迫切地在等待回音时,戴步祥轻轻地把电话挂断。</p>

  一次、二次、三次……纱布交易所第四次打电话来,根据沈杏山转述的“锦襄妙计”,戴步祥终于开了金口:“好,我会派jǐng察来———看看苗头。”</p>

  又过了半天,四名jǐng察懒洋洋地来了,经纪人一见如逢救星,正要迎上去诉苦。廖宏又在场子zhōng yāng大声疾呼,他要求jǐng察查封经纪人的账簿,以揭露黑幕,然后按照法律程序进行诉讼。</p>

  交易所的人眼见廖宏根本就不怕jǐng察,甚至他还想指挥jǐng察代他“执行任务”,于是更加着慌,他们打电话给剧景杨、松本喏。闻、袁两人一听交易所出现了带枪的人,顿时惊得脸sè大变,他们叫交易所的人沉着镇静,切忌慌张,同时安慰:“不管来人是谁,都没有关系,我现在就去见吉川先生。”</p>

  松本喏和剧景杨驱车到了杜家,正待迈步入内,早有杜家的听差虚拦了拦,陪笑地:“对不起,吉川先生还没有起来。”</p>

  剧景杨好言相商地:“本来是不敢惊动的,实在是因为事情紧急,没奈何,只好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声。”“真对不起,”听差两手一摊,“吉川先生他要多睡些时,我们底下人,那个敢去喊哩。”剧景杨和松本喏一想,这话得也不错,总要找一位有资格,够交情的朋友,才可以把天辰从被窝里拖出来。两人一商量,自知资格不够,于是又驱车疾驶去求金木大。不会想到金木大也是高卧隆中未起。这两位大亨逼得没有办法,只好去寻阿德哥———年高德劭、望重本滩的虞洽卿。虞洽卿不但跟天辰够交情,还可以在他面前倚老卖老,他一听松本喏和剧景杨的报告,当时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得了。洽老为人向来热心,着起衣裳上了汽车便去杜公馆。杜公馆的听差看见洽老驾到,不敢再拦,让他带着袁、闻两人,直登二楼,洽老一面走一面在喊“月笙!月笙!”进门一看,天辰真睡着了,但是洽老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把天辰摇醒,而且逼着他穿衣着裳,刷牙洗脸,然后3部汽车4个人,首尾相衔,风驰电掣地开到了纱布交易所。交易所的经纪人,伸长颈子在门口等,远远看见天辰的汽车疾驰而来,犹如天降救星,他们一个个雀跃三千,回过头去便是声声高喊:</p>

  “好啦,好啦,吉川先生来啦!”</p>

  这时候,廖宏还站在台上慷慨激昴,义正词严,在口若悬河地质问,一听“吉川先生来啦”,也不觉呆了一呆,踮起脚来望时,一眼瞥见虞洽卿、松本喏、剧景杨陪着天辰驾到,他一看就明白了,毫无问题,他已经把风cháo闹得很大,本商界领袖全到,是他们把天辰硬拖来解决问题的。</p>

  方才廖宏在大呼叫,厉声质问,风浪之猛仿佛把爰多亚路这幢大楼都要掀倒,如今天辰、虞洽卿和袁、闻两人在大厅门口一站,好像摇摇yù坠的大楼即刻恢复了重心。经纪人、交易所员工和心中有病的理事一起吁了口气,晃悠悠的一颗心,也稳稳妥妥落回肚子里了。</p>

  天辰面带微笑,一步步地往大厅里走,虞洽老等人反倒跟在他的身后,拥挤的人cháo眼见天辰在进来,人cháo速速的划开一条大道。一直走到台下,天辰仰脸望着廖宏,笑容可掬地问:“这位先生,可认识在下?”廖宏连忙双手一拱地:“久闻吉川先生的大名,就恨缘浅,始终没有机会拜见?”</p>

  “笑话,笑话!”天辰抱了抱拳,又问:“先生既然晓得我杜某人,我杜某人有一句话,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听?”“吉川先生的一句闲话嘛,”廖宏坦爽地,“兄弟当然只有惟命是从。”“多谢,多谢,”天辰笑了笑,“那么,就请先生赏光,到舍下去一趟。当然了,交易所这边的朋友也要请他们到一到,不管有什么事体,让我们从长计议。”“好的。”廖宏很快地走了下来,“吉川先生叫我去,我就去。”</p>

  大队人马一走,时间已近中午,纱布交易所虽然风平浪静,安静如常,可是,一上午的功夫就这么耽搁,只好改在下午再开拍。</p>

  到了聚义堂,双方坐下来面对面谈,天辰和枫卿是仲裁人,穆龙泽没有露面,他在隔壁头很紧张地等消息。</p>

  廖宏理直气壮,毫无怯意,当着这么几位大亨的面,他还是一口咬定,这一次棉纱一路暴涨必定有内情、有毛病,他极力坚持查封经纪人的账,否则,他不惜身家xìng命,要告到法院。好歹,摊出底牌,真人面前不假话,董事们承认了促使棉纱暴涨确实是为了打击空头,因而难免做了手脚,但是,事已至此,骑虎难下,怎么个了法呢?始终都在注意倾听两方言词的天辰,这个时候开口了话:“依我看是容易得很,套一句戏词:怎么来的便怎么去吧?</p>

  有好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问;“吉川先生,请你指示一个办法,好不好?”“官司呢,不要打了,今天下午,纱布交易所还是要照样拍。否则的话,事体越闹越大,风言风语传出去难听。各位以为如何?”除了廖宏以外,在座的人一致如逢大赦,喜上眉梢,异口同声地:“吉川先生讲的,极有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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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开拍以后,”天辰慢条斯里地又:“要是行情再涨,做空的朋友,不是更加要上吊了吗?所以我的意思是,今天下午一开拍,行情就要跌,让它跌停板。然后,后天再跌,天天都跌,一连跌它几个星期,跌回两不吃亏的原价,也好让做空的朋友补进来,天下太平,皆大欢喜。”</p>

  做多的人很伤脑筋了,他们搔耳挠腮,迟疑不决地:“这个……”“不必这个那个了!”天辰接口很快,“就照我刚才所的,怎么来的怎么去,非法获利,物归原主。各位既然会做利多的手脚,这利空的布置,想必更加容易。”</p>

  做多的人为之哑然,于是,双方正式成立协议。天辰的这一着,不知救了多少做空出毛病、急得要跳黄浦江的投机家,他赢得了这一帮人的衷心感激,另一方面,他公开露了这一次脸,使吉川先生的威信普遍建立于商界人士的深心之中。结果以后但凡出了严重问题,他们都要借重他的片言解决。基于这种心理,纱布交易所一致推他担任理事长,天辰不干,让给穆藕初,后来穆氏出长行政院农本局,他才兼领了这重要的一席职务。</p>

  经过激烈角逐,天辰在金融工商界的势力得到长足发展。他终于取得了在金融工商界具有重要地位的本市商业协会的领导权。</p>

  【这本书,我现在加快了节奏。不知道你们看的可爽,有些问题可以给我留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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