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光鲜背后

  视频中,颜于朵开着玩笑和律以及安柠道别。

  律叹了口气,拉着安柠离开了这里,他们没能进去颜家,非是颜尘锦不许,而是颜于朵不愿见。

  “我们就这样把颜朵朵丢这儿么?”安柠皱眉问。

  “从记者会上他的表现来讲,他已经长大了,他刚才说的也对,未来是他的未来,总要他去面对的,现在他或许需要时间冷静冷静,我们先给他一些空间吧,让他学会成长也好,走吧,我的安大爷!”律好笑的捋了下安柠的后脑勺。

  “那我们在这玩儿两天,然后回华夏?等颜朵朵需要咱们了,咱们再赶过来?”

  律点点头,专心致志的盯着车窗外,他们两个坐的公交车,现坐最后一排。

  “在想什么?”安柠趴过去脸自下而上对着律的俊脸问。

  “没有,我们那窝兄弟都在就今天的事情讨论呢,同恋们对颜尘锦的讨伐以及双方阵营的骂战在网上已经席卷了全球,而且那伙儿渣渣里面好几对同恋了,自然也关注了这件事。”律扬了扬手腕道。

  安柠知道这个腕表,当时刚和律相遇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夜,他就已经知道了这块腕表的神奇,科技真高!

  律又噗嗤笑了起来,安柠黑着额头,“律,他们又在聊天么?聊的什么啊都?”把俺媳妇儿逗成这样。

  律歪头想了想,然后从怀中又摸出一个微型耳麦,插到安柠耳中,“别说话就行。”

  于是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听着公频里那几个货的侃大山。

  南宫雪骂骂咧咧:那群人不是被尿憋的是什么?我们同恋咋滴了么?hiv-hiv,又没跟他们睡,一个个激动什么啊?

  混血少年南宫维:有必要科普一下,hiv的主要传播途径是se-x,母乳,以及血液,总是有那么一些不负责任的同志,会同时和异x——来往,传播疾病,群众的恐慌不是没有道理。

  魂牵连连应声:嗯嗯,我家小维说的对,确实也应该换位思考一下。

  蜘蛛:你们不觉得这个颜于朵和那谁谁有几分相似么?

  魂牵:你能闭嘴么?

  大家都看到了秋风也在公频里,蜘蛛连连哈着脸道歉:抱歉抱歉,口误口误,不像不像!

  这y的!

  律低头看了眼依在自己肩上的人,满眼幸福:没事,你们继续,小朵是和小居有几分像没错。

  小朵?小朵?这秋风和颜于朵的称呼咋这么亲昵?什么情况?于是又引发了一场好奇宝宝的询问。

  “昂,我是小朵的老公。”律笑道。

  公频瞬间炸开了锅。

  安柠幽怨的拧了律的胳膊一下,口型无声对他抗议:我是你老公!

  这再次说到颜于朵,既然是秋风的媳妇儿,那也就是一家人啊对吧?

  蜘蛛:这颜尘锦明摆着阴颜于朵呢,我说鬼手,你就这么看着你媳妇儿这样被欺负?

  魂牵:风,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维冰:算我一个,需要我去做了颜尘锦么?

  律无语:不用了,小朵会自己解决的,他和颜尘锦过去是一对,你们不用瞎操心了。

  南宫雪惊叫:hat?一对?那他这样对待颜于朵?背弃爱人,简直该死。

  夏培诺咬着沙琪玛:人家的事儿,你少评价参与,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和韩零好哪儿了?当初谁要死要活来着?

  南宫雪嗷嗷叫: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咬着我和大叔过去那点儿破事儿来说事儿?再欺负我,我让苗大帅曰死你。

  夏培诺叫的那是一个妩媚婉转:去让啊,哦哦哦,求之不得。

  这时又几个人加入进来,宫睿:嘿,好热闹啊,一上来就听到夏哥的yd之声,呀!屠夫大叔你也在。

  屠夫:嗯,我在,鬼手,需要帮颜于朵么?

  律秋真是被这伙儿老伙计感动了:真不用,我和他其实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媳妇儿老公的只是一个称呼。

  楚黛:话说回来,这个颜于朵的演讲挺精彩的,被翻译成各个版本在互联网上流传,不少人现在都成了他的粉丝了。

  蜘蛛:可惜啊,得了hiv,不然就他这长相,得多少人过去追求啊?

  律反驳:小朵没有得那种病,是颜尘锦诬陷的。

  越来越的夜组成员开始不齿颜尘锦,都想去做了他。

  ——

  颜尘锦负手来到颜家祖宅,在颜于朵的房子前踌躇了良久,直到门卫过来询问,他才装作不在意的问道,“他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就是摆弄一些黏土,有时候会上网打打游戏,没有别的了。”

  “昂,那他,有好好吃饭么?”

  “嗯,小少爷他每次都有好好的将饭吃完。”

  颜尘锦挥手让门卫走开,他又站在门口徘徊,这时一楼的窗帘拉开,颜于朵打开窗户,“不进来么?”

  男人面上微喜,不过不留痕迹的压下,而后走了进去,房间还是那个格局,不过茶几上凌乱的摆放着许多的黏土材料,客厅一角还摆着画架和彩铅,而画上的人是……

  他瞳孔一缩,画的是秋风。

  “呵呵,你还念着他?他已经找到了那个什么玄武不是么?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男孩儿不在意的回到电脑旁坐下,“他没有利用我,即使我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只是他心灵上一个替身,但是他是真心待我的,我一直都知道。”

  颜尘锦胸口有些闷,是的,利用他的那个人,是自己。他的心里一定是这样认为的吧?

  他来到颜于朵身旁,眼神有些不忍,“你父亲的事,我向你道歉,平时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和管家吩咐,都会第一时间给你送来。”

  颜于朵抬头,“道歉有什么意义?你要这样囚禁我一辈子么?就算是用十五年来还,过去的十五年里,我可不曾局限过你的自由。”

  甚至,他给他所有的自由,给他支持。

  “那你想怎样?”颜尘锦皱眉。

  男孩儿站起身子,下巴扬起来,“我,之所以愿意留在你这儿,不是因为我现在落魄了,即使身无分无,我也不会如你一般假情假意的屈于身边,我留在这儿,一,这儿是我的家,二,我还要服丧,三……”他的嘴角弯起邪魅的笑,“三,我就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爱上我了?不然报复的方式千千万,你何须如此?”

  颜尘锦倒没有因为这充满挑衅的话而有什么波动,他看着颜于朵,目光清澈温柔,他问,“如果我就是爱上你了呢?你怎么说?”

  “呵呵呵!”颜于朵笑了起来,他走近颜尘锦,伸手轻轻挑着对方的下巴,然而,下一刻,目光一凛,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颜尘锦被这一巴掌生生抽懵,愣愣的摸着脸立在那里看着面目有些狰狞的颜于朵。

  记忆里,除了十几岁时候的那顿鞭子,颜于朵从未打过他,更何况是这种耳光?

  “爱上我了?我怎么说?哈哈哈,真是有意思,那我继续作为你的主人可好?你想让我接下来的十五年都伺候你么?你在做梦?你在我眼里,永远都只是个仆人,即使你现在上位,我也永远是你的主人,别忘了你发的誓。”

  即使心脏如被切割,颜尘锦额上的青筋直蹦,但他忍了下来,目光依旧柔和,望着这个人儿,“我就问一句,你爱我么?”

  如果你也爱我,那就继续做你的仆人又如何?说过一生奉你为主的话,一直都作数。

  然而颜于朵只是冷漠的转身,“不爱,永远也不会爱。”

  隔着的杀父之仇,隔着的背叛,隔着的污蔑,隔着的所有过往变成利用和笑话,颜尘锦,你问我爱你么?

  颜尘锦站在那里愣了很久,而后点点头,“嗯,好,我给你自由,你可以随时离开,不会有人阻拦你,当然,你也可以随时回来,这儿是你家,再见。”

  男人大步离去。

  颜于朵坐回电脑旁,盯着电脑屏幕将嘴唇咬出了血,就这样吧颜尘锦,我知道你不是非我不可,而我,以后学着不非你不可。

  因为我们之间,已经失去了非对方不可的理由。

  三日后,媒体公布了颜尘锦的婚讯,他将要在一个礼拜以后与订婚的未婚妻完婚。

  这么急促。

  颜于朵搬了出去,租住在平民区的一个居民小区中,每日打打游戏看看书,他不会做菜,基本都是吃外卖,娇生惯养的他,没有人伺候,生活有些糟,但是他为自己打气,总要坚强,以后的余生自己都要适应这样的生活才是,要学着一个人生活,所以他开始学做菜。

  来到菜市场买菜,却被人认了出来,立刻引起了一阵恐慌,因为现在的他,是身带hiv病毒的患者,于是菜市场的人们开始驱赶他,避他如蛇蝎。

  甚至有人喊了警卫,要将他带走隔离。

  当你失去一切权势,作为一个小老百姓在这纷扰的红尘中摸爬滚打的时候,才能知道生活的诸多无奈。

  回到家中,脱去被丢了一身鸡蛋和垃圾的衣服,他躺在床上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眼角流着热泪睡了两天两夜也不睁眼,即使醒着也不睁眼。

  距离颜尘锦的婚礼只剩四天了,他起来收拾了一下,摸了摸感觉空荡荡的胸口,起来热水冲了碗泡面,艰难的吃了下去,然后带上口罩和帽子,去商场逛逛,总要坚强的。

  然而世界那么小,他便看到颜尘锦带着他的未婚妻,手挽着手很亲密的样子,他们在试穿订做的新娘敬酒服,颜尘锦脸上都是轻松的笑容,这是从小到大在自己身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

  果然,推开他,放掉彼此,才是真正对的选择。

  摇摇欲坠的出了商场,外面的阳光很刺眼,他嘴唇干裂,想笑,又不知道要高兴什么,想哭,却也不知该难过什么。

  眼前发黑,他朝着大地扑了过去,然而却落入一个怀抱,他努力的睁开眼,取下口罩大口呼吸了一下,死死拽着那人的袖子,“带我,离开这儿,快。”

  他如果昏在这里,被人围观,身份曝光的话,那么又将是一场风暴,他不想被颜尘锦看笑话,他不是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的,一直活在光鲜中的他,如今承受这些谩骂和歧视,被丢臭鸡蛋,被说是hiv患者,他其实很害怕那些,真的很害怕,可是没有人能让他依靠,没有人拉住他的手,他不是不想原谅颜尘锦,可是想到他淡然将自己推进深渊,便怎么都无法再拾起信任。

  男人看着这个差点昏倒的人,一眼便认出了他是时下最热的新闻人物,他低头看了眼那只死死握着自己衣袖的手,深深感觉到了对方的无助。

  抿了下嘴角,男人直接抱起男孩儿,大步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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