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声明尽毁如何

  还记得第一次见颜尘锦,那年他才五岁,而旁系那批被送去训练的孩子们都回来了,他像众星捧月的王子,巡视着站的笔直的小孩儿们,即使他当时还是最小的那个,于是他看到阳光下,眼睛笑的弯弯的颜尘锦,当时就在心想,啊!这个人真好看,于是他指着颜尘锦,霸道任性,却像是发现了最心爱的玩具,“我就要他!”

  “我可以把族章给你。”颜于朵捏着这枚族章,那两个字‘恶心’,便已经将这么多年的陪伴变成了一个笑话,他从来也都明白颜尘锦是不甘的,只是不曾想到他能隐忍到这种程度,那么恶心,还在自己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而从自己十六岁之后,到现在,五年了,每一次的爱与欲,他一定是站在上帝的视角,可笑的看着自己的吧?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把自己狠狠拉下去,拍进泥里?

  颜尘锦向他摊开手掌,只是这次却再不是握住他的手问有什么吩咐,而是要那枚族章。

  “我可以给你,我也本来,就没打算做这个族长!只是!我想告诉大家!”他豁然抬头,漂亮的眸子里都是坚定,“我不觉得同性lian有怎样,如果我没资格继承族长一位,也只是我个人无能,不该因我是同性lian,如果同性是罪,那么尼德兰王国又怎会同性婚姻合法化?”

  他走到颜尘锦面前,将那枚族章,轻轻放到了他的手心里,而后错过身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叠照片,照片中的自己,一丝不挂,姿势很羞耻,笑的却很甜,啊!是,他还记得那次,记得那时候的颜尘锦说,“感觉如何我的小主人?”

  记得那时候他对自己笑的很温柔,只是温柔背后,却是暗中拍下这样的照片么?

  嘲讽一笑,挥了挥手,走到床头坐下握住自己父亲的手,拂去他眼角皱纹中的泪,“好了,族章已经给你了,带着这些人走吧,不要打扰我爸爸休息。”

  颜尘锦看着这轻易得来的族章,再看着那个身材单薄的人,忽然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揪紧,他让大家都先退了出去,到前院大厅开家族会议。

  “你继承的财产部分,我会一分不少的分给你,至少你还是衣食无忧的少爷。”颜尘锦说。

  “不用了。”颜于朵垂着头并未抬起,没有扭脸,没有看他,“你把我沈姨该得的部分给我沈姨就好。”

  沈姨是他的后妈,不过一直用的这个称呼。

  “该是你的,会给你的,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晚些时间我们谈谈。”说完颜尘锦走了出去。

  屋里静悄悄的,刚才的纷乱逼迫,不就只是为了一枚族章么?呵呵。

  “爸,我给你丢人了对吧?”颜于朵看着床上病入膏肓的人。

  老族长摇摇头,他戎马一生,中年得子,却早早的累垮了身体,如今,却看着自己的孩儿被他昔日守护的族人欺侮。

  他死死捏着颜于朵的手,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他明白颜于朵不善心计,不是颜尘锦的对手,只希望那些人能念在同出一脉的份儿上,不要再为难颜于朵。

  忽然,房门被打开,接着进来两个高大的男人,是生面孔的保镖,接着进来一个医生装束模样的人,带着口罩,两个保镖二话不说架住了颜于朵,而医生则是拿起一管针剂,走向老族长。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到底是谁?我爸他已经快不行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来人啊!”颜于朵惊惧,然而嘴被堵住,他只能呜咽的看着凶手将针剂注射进父亲体内,眼睁睁看着父亲绝望不甘的看着自己咽了气。

  带着墨镜的保镖卡住颜于朵的脖子,对另一个问,“少爷说了要处理利索点,那这个要解决掉么?”

  “不要,少爷说这个人要留着,反正也已经名声尽毁,我们快点离开吧,喂,那个老家伙死透了么?”另外一个保镖对着医生问。

  医生装束的凶手抹了抹老族长的耳后,而后点了点头,然后三人快速离开了这里,而颜于朵则被打昏丢在了地上。

  前院大厅,颜尘锦万众瞩目,成为新任族长,其母立在一旁,为儿成龙而喜,只是眉眼间总掩了一丝阴毒。

  “颜于朵该继承的遗产部分,分给他。”颜尘锦道。

  副手递来一沓文件,“小少爷名下的所有之前分得的产业,全部都转到了您的名下。”

  颜尘锦一愣,“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谁干的?”他看向自己母亲,他知道母亲一向敌视颜于朵,尽管平时掩藏的很好。

  其母摇头,这事儿还真不是她做的。

  这时老管家走了过来,“是于少爷亲自转给你的,就是半年前你生日的前几天,少爷以为还会继承颜家,当时就把老爷留给他的单独部分都给了你,说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小少爷一直都知道你很能干,想让你单独去闯一闯。”

  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说?

  呵呵,当然没有说,因为就是他生日的那天,自己被母亲设计,睡了女人。

  颜尘锦没再说什么,捏着那沓文件只觉得心里沉重,处理完一些所要交接注意的东西,他收拾了一下,想找颜于朵单独谈谈。

  属下来报:老族长,去了。

  他大步赶去,只见颜于朵坐在床边抱着老族长的身体一言不发,只是大滴大滴的泪珠不断垂落,却将唇咬的都是鲜血也不发出一声呜咽。

  见颜尘锦过去,他起身,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颜尘锦看着他,想抱他入怀,此刻却失了资格,被对方眼中的恨意惊了心。

  “不是要处理干净么?为什么留下我?”

  什么?颜尘锦不明白。

  “我爸他已经威胁不了你,我已经把族章给你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狠?就算你不动手,我爸他也多活不了几日,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们?”

  “你到底在说什么?颜于朵你冷静点。”颜尘锦觉得无法忍受颜于朵眼里的恨意,这让他觉得在被一把把刀切割,以前的颜于朵,从来都是俏皮甜蜜的望着自己的,而现在……

  “我让你恶心不是吗?哈,颜尘锦,你以为让我名声尽毁就能让我痛苦么?你又好的了哪里去呢?不是同性却跟条狗一样在我脚下委屈求全了这么多年,现在一朝得志,以为就能洗掉过去你的阴暗?”话语是双刃刀,伤人先伤几,过去?呵呵,过去我颜于朵何时委屈过你颜尘锦?即使年少时候霸道任性,可是知晓心意后,对你都只有温柔,你就这么狠。

  额上青筋直蹦,指甲握拳掐出了血,“颜于朵,你冷静点,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前面不是还好好的?”

  一向冷静的他自然没有过滤掉颜于朵的话,而是从中觉察出了蹊跷。

  “哈哈,别装了,难道不是你让人给我爸注射了药物致死么?你要我睁着眼,眼睁睁看我爸死在我面前,这就是你的报复?”

  “颜于朵,冷静点,不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查明白,你冷静点,就像你说的,我已经拿到了族章,而且你爸也活不了几天,我为什么还要冒着这样的风险,为自己担一个杀人逼位的罪名?”他按住颜于朵的肩膀,看着他红肿的眼眸和垂下的眼泪,只觉得整颗心都揪得生疼。“我知道你前面说的话,是因为你现在受了打击,不是真心的,我原谅你,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说。”

  颜于朵确实冷静了下来,心里其实也是愿意相信颜尘锦的,只是,从这个男人把他们之间过去的那么多年在一起的一切用‘恶心’二字总结之后,就再也不能坦然。

  外界,报道已经席卷了媒体,公开的颜于朵的床照立刻成为热搜头条,尼德兰举国震惊。

  关于同性的话题再次拉起一场论据战,有支持有反对,但无疑,颜于朵处在这个风口浪尖,终再难抬头。

  安柠抓着头发上楼,手中还提着一些早点,“艹,吓死大爷我了,今天我去买早点,大家都对我指指点点的,狗曰的,一问才知道是有个和我很像的家伙上热搜了,律,你看看,报道上说的什么啊,荷兰语我也看不懂。”

  律秋接过安柠手中的报纸,下一刻脸色骤变,“是颜于朵,他出事了。”

  “什么?他就是颜于朵啊?”安柠张大嘴巴,仔细看了看照片,“是和我有点像,不过也有很明显的差别啊,那些尼德兰人真是够了,这么明显都能认错,什么眼神儿。”

  律秋没吭声,迅速换鞋整理行囊,“晚会儿我给你定回国的票,你先回去吧,我去找颜尘锦要人,事情完结之后我去华夏找你。”

  安柠立马黑了脸,“这不行,我和你一起去,不然就在这儿等你,我不要跟你分开,这个颜于朵事儿怎么这么多啊?再说你这样贸然去要人,颜尘锦会给你吗?”

  “颜于朵才应该是颜氏的继承人,现在颜尘锦成了颜家族长,其中肯定有蹊跷,我需要去查明白,放心吧,他颜尘锦想留下我也没那么容易。”律秋温和的笑笑,拍了拍安柠的头。

  “一起去吧,我和颜于朵长的还算像,到时候说不定能帮上些什么忙呢对吧?”安柠坚持道,他实在不愿意和律分开。

  律秋思索了一下,最后点点头,两个人直奔颜家,他另外内线联系了夜组在荷兰的力量,如果实在不行,他就打算来阴的。

  整个颜家被黑白两色笼罩,一代枭雄落幕,总透着那么一丝凄凉,尤其是这灵堂,颜于朵孤零零的跪在那里,来祭拜的宾客们,上完这里的香,便是去恭贺新任族长的即位吧?

  颜尘锦诧异的看向远处,“秋风?指名要见我?带他过来。”

  远远的便见那并肩进来的两人,一个风神如玉,一个……颜于朵?不,不对,不是颜于朵,远看很像,走近差别还是很大的,只是一双眸子太像了,再看这人身上的衣服,那张拍下的在餐厅和秋风接吻的照片,里面的人不是颜于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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