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雀儿奴 纵宝光胜地现奇珍

  只见那崖石崩坠之间,纷落如雨,那短衣少年方才飘飘而去,正是落脚崖下,三人对面而立,三小见机得早,文渊立马出声“快闪开……”,宋瑾、白华却一跃而起,就要去拉短衣少年,又一面各将一张符篆抛起,那符篆虽是仙家之物,到底需经人运用,二小修为浅薄,那符篆脱手而去,少了主宰,失了不少妙用,仅有约亩许方圆光幕散开,又怎么经得住崖石千均巨力。

  二小刚拉住短衣少年,那光幕便寸寸龟裂开来,好不惊险,二小满头冷汗,短衣少年身形急快,面色如雪。

  到底都是福运不浅,楚秦二人随了姜老夫妇观战,正在此时,青衣剑、东君剑联袂而出,剑光合成一片,硬生生托住坠石,只见三小已在姜氏夫妇和楚钰的遁光里一闪不见,只秦珏一人扛在崖下,缓缓落下崖石,压得秦珏面色赤紫,钢牙紧咬。只是这一举又不知救了多少生灵。

  一切均在电光火石之间。诸仙见此间光华大作,都已赶来。

  此时诸人只见崖石崩坠之后,一片崖壁如同乳白玉璧一般,隐约透出许多人影,内里好似两派斗争,有二人被其余五六人围攻,其中剑光驳杂模糊,实在难分。这天下飞剑多以黄绿蓝橙等浊色为下层,除开少数神兵利器,均为魔道邪修所用。

  只见其中多数剑光均未脱此间诸色,只被围两人中也有一团蓝光冲突,另一人却是两道银光纵横。一时拿不准。

  赶来诸人持锏韦陀陆乔、铁头仙曾奇二人都是火爆脾气,见宝光冲天而起,玉璧中更是危急,众人遍寻入口不着,铁头仙曾奇抬手就是掌心神雷打出,持锏韦陀陆乔更是祭起手中黄金锏,生生打去。此锏名为金蛟锏,本是一对,只因陆乔得宝时尚不知用法,当时被三十六位魔教力士逼到绝境,使出此锏,硬生生打破三十六位力士金刚法身,那其中一柄金锏就此寸寸断裂,化作飞灰,不复存世。后陆乔得知仙人遗留道法,才知此锏乃是上古炼魔宝物,无奈错已铸成,只得作罢。其后陆乔仙法有成,出山行走,常作头陀打扮,天性嫉恶如仇,又仗一柄金锏成名,故而得了一个持锏韦陀的称号。

  那神雷是道家正法,曾奇又是累年修行,所放威力非小,却见金锏神雷双双落下,玉璧却无有一点痕迹。

  倏忽间,玉璧内两道银光光芒大作,如星河倒泻,一片银芒夹杂万点繁星,混同那蓝芒,直向各色剑光撒去,各类黄绿剑光倒飞而回,玉璧内仓啷啷刀剑相交之声大作,更有天魔血影开始晃动。

  楚钰眼见那片银河,便知是离宫小道士的禳星、祁月二剑,当即纵身飞跃,凌虚而立,青衣剑化作七寸来长,立于指间,一剑斩出,秦珏见此,东君剑紧随其后,一前一后,一青一紫,如同两道青蟒紫电,轰隆隆两声,滚在玉璧上,玉璧如遭飓风,摇摇晃晃,却也不为所动。

  正在楚秦二人动手之际,宋、白二小不知为何,许是福至心灵,双手木剑亦是疾驰而去。夹杂在青紫之中,如今青紫光芒散去,两柄木剑竟如铁精遇元磁一般,紧紧吸在玉璧之上,玉璧一时光华大作,其上各类图形隐现,似九天玉府,仙都宫阙,瑶池台榭一般,随隐随现,有无穷胜景,眨眼间光华一敛,一面崖壁大的玉璧忽地不见,只有一面铜镜大的玉屏风悬空而立,其上镌花镂空,点金叠翠,玉璧上还有各类琼宫仙阙,精微玄妙,一眼而见,绝非人间之物,只见它倏尔悬空飞旋,化作一道光华直朝二小而来,好些申手施法擒拿的前辈,闹得个没脸,只得悻悻。

  玉璧一去,崖壁就此现出一道门户,众人眼前是一座牌坊,上书“琼华仙府”,牌坊后是一片极广的广场,纤尘不染,只是其中打斗不断,已经凌乱不堪。

  只见中间被围的二人正是随着楚秦二人来的离宫、花生二人,余者都是些异派邪修,为首者三人,一是西荒冰河原上舍身教主兀护那之徒古易,一是西南滇矛山散仙血云童子周樯,一是欢喜门销魂娘子陈蓉蓉。其余还有三人都是些大小喽啰,不必赘言。

  直说三人具是魔教异派有名的人物。那古易相貌俊逸,乃是个中年道士打扮,更有儒雅风范,他师兀护那本是异域人士,只因受他国主所托,前往中原朝贡上国,偶然间得了道法,在冰河原上修成气候,因是异域之人,未服王化,少知礼仪,多与魔教勾搭,后魔教大兴,他受当时魔教教主齐凌敕命,封为魔教长老,坐镇冰河原一方,后魔教与释门、道门大战,分崩离析,他才知惊愕,又因他那冰河原地处荒僻,所近已达异域,诸仙以他作恶未贯,气数不终,故而留他至今,兀护那也是聪敏之辈,见机更是自立教宗,脱离魔教,约束门徒,规法至严,如今已少在世间行走,只几个门徒出门在外仗着其师凶名,颇有无恶不作之势,想是气运将终的缘故,兀护那迟早吃孽徒连累。那古易便是其中凶徒,只因最近和欢喜门销魂娘子陈蓉蓉勾搭为奸,更吃血神童子所诱,探知此地藏宝,此间主人更是修为浅薄,远非对手,故而赶在群仙聚会前潜入盗宝,只因仙府中禁制厉害,颇费了些魔宝才攻破禁制,也是仙法玄妙,众凶攻破禁制之后,哪知其后竟被此间主人埋伏了一件炼魔奇珍,将诸凶好一阵锻炼。虽是奇珍,到底失了主持,正当诸凶要脱困之际,离宫与花生先后赶到,花生似与其中凶徒相识,立即将随身至宝分江破浪刀祭出,出手斩伤一众妖徒,那三妖人具是血神童子座下妖徒,血神童子虽然情冷,却极护短,本见来人就像往日对头,又见妖徒受伤,岂肯罢休,立时放起两柄血红飞刀,运用时如红云里穿梭的两条血线,直取花生,花生正一心一意抵御妖人,此时销魂娘子陈蓉蓉笑靥如花,手中一缕红线倏尔掩藏红云之下,一闪而去,也是离宫随后现身,随即将祁月放起,就势斩断红线,哪知那红线虽断作两截,陈蓉蓉面容一冷,手掐真诀,娇口一喝,两截红线重现生机,各分向二人袭来,离宫对敌不多,不知阴险,见未建功,将肩头两幌,禳星飞起,双剑合璧朝着袭来的红线一卷,顿时化作飞灰,又调转双剑解救花生,谁料红线一破,那陈蓉蓉心头一紧,一口淤血自娇唇析出,面色顿萎,好一个我见犹怜。直把古易心中一痛,见娇娘失色,怎么能忍,拂袖抬手,并指成剑,袖中三道昏黄剑光驰射而出,直取离宫而来,离宫分剑回防,一瞬之间,红线蜿蜒遁入红光,趁隙而入,禳星已是无及,花生虽见机慢些,瞥见离宫出手,偶露讶异,见得红线已然遁入红光,心神一懔,想要召回破浪刀,谁料那血神童子所放飞刀化的两条红线竟如影随形,附刀而上,急切间收转已是不及。正在此时,祁月被那三道黄光打得巨震,离宫薄唇紧闭,眼中精光一闪,禳星倒转而回,势如迅雷,猛|撞上去,与此同时,离宫左手掐起灵诀,随身一指,一团冷光乍起,见风便涨如银月一般,似有磨盘大小,照得四野光毫毕现,那半截红线吃冷光一照如惊马一般,隐约听得一声鬼叫,一缕阴煞鬼气散去,红线顿时一萎,就势落下。

  说来也奇,方才离宫剑斩红线后,那销魂娘子陈蓉蓉仿若重伤一般,如今吃冷光破去残余,竟面露喜色,神色一振,娇容如花,腰肢似柳,半倚着起身,一声娇叱,往头上一摸,一支发钗落下,一对似凤似鸦的五彩异禽飞起,红睛张羽,却舍了离宫,一阵香风只朝花生袭去,那异禽头交头、尾剪尾,势疾如电,眨眼间就来到花生眼前,与此同时,血神童子所发红线刀丝,一条缠上,一条舍了破浪刀,行似游蛇,直朝花生袭来,如此一来,花生双拳难敌四手,见双方袭来,银牙作响,怒目横睛,舌尖一咬,一口鲜血喷出,红线刀丝去势一缓。

  离宫看着情急万分,就欲脱身去助,哪知那古易也非易与,积年的魔头,累世的祸根,见离宫欲走,剑势更是沉重,三道剑光似品字飞来,其中阵势竟暗合三才,愈沉愈急。离宫眉头紧皱,只在须臾,那三个受伤的凶徒,在妖女陈蓉蓉的催促下,再度翻身而起,黄绿光华再度欺身而近。离宫额间冷汗直渗,就在此时众人面前玉璧外光华涌动,诸妖人知有人来,潜踪已露,心中情急,攻势更急,那血神童子刀丝受阻,急急催动,一霎时,那五彩凶禽贴着花生左臂划过,一声凶唳,花生左臂血流如注。血神童子一声怪叫,“贱婢受死!”刀丝急驰而去,花生左右躲闪不及,透肩而过,花生一个不稳,妖徒飞剑又至,离宫薄唇胜雪,汗下如豆,一声敕令,“疾”,那一团银光直向花生坠去,由大而小,光华渐弱,渐至茶杯大小,提溜乱转,朝飞剑刀丝荡去后,极速撞向五彩凶禽,凌空对峙。

  古易见离宫与其对敌竟还敢它顾,恨其轻视,一时间怒从心底起,须眉倒竖,一声冷喝,打得禳星乱颤,古易右手剑指下按,左手袍袖振动,随即一掌拍出,一股阴煞罡风,随掌而至,离宫见势,掌中雷光乍现,不意连施禁法,内耗已重,竟生阻滞,聚不起雷法,眼见阴煞临身,洞外玉璧光华一闪,已被收去,现出门户,楚钰、秦珏识得其中之人,立时祭起飞剑,掌中太乙神雷化作一片金光砸下。

  秦楚二人飞身迫开花生、离宫二人身遭剑光,伸手揽过二人,与此同时,随来仙众仗宝来取,一时宝光交错,不可胜数。

  众仙中,持锏韦陀陆乔、兵书峡铁头仙曾奇最是性急,立时各自对上去也,那曾奇上来便放起一蓬飞丝,原以为是飞针之类,不想蜿蜒曲张,却是剑气纵横,原来是他独门飞剑之术,炼就三十六条剑丝,与血神童子所炼刀丝有异曲同工之妙,只因二十年前血神童子将一百零八根刀丝炼成,出世逞凶,偏在南荒云梦泽边庾山中遇上子桐山长老冲和真人与临江山玄清道主赵素玄二人对弈,见他迫害山人,出言相劝,不想他狂妄无礼,出言不逊,还一味逞强,将刀丝祭出,欲伤二人性命,哪知遇上强手,二人出手将刀丝毁去七七八八,还是赵素玄赵府君言他师父血魂老人虽身在异派,却还洁身自好,只是他门中有小五行正法约束,合该有五五之数,且留了些刀丝与他护身。后他经乃师训斥,言道那刀丝炼就繁琐,还伤了好些性命,本干天忌,五五之数尚且造孽犹重,只因锻炼艰难,并不毁却,只命非到性命攸关时不许轻用,平日行走只许取用两根刀丝,以期他日孽满,少些劫难。只是哪知天命情已定,法力难腾挪。

  如今,眼见剑丝飞来,起了争胜之心,又因被围凶性难禁,猛的将二十五根刀丝尽数放起,两两对峙。

  陆乔对上古易也是神通尽显。檑山四友知舍身教魔法多端,随即警惕防范在侧,相机动手。

  姜老夫人眼见贼人竟敢乘着群仙聚会,山中禁制全去之时潜入作乱,心中气愤难当,当即命弟子前去开启禁制,一面随手往法宝囊内一掏,一柄宝剑也无剑柄,迎风便长,就要祭出。有清远许氏旁支夜雨闻铃许幕开口“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师娘稍待!”,随即飞身祭出飞剑,直取妖女陈蓉蓉。其余众人分开围住为首三人,其余妖徒早被众仙随手击杀在地。

  眼见战至正酣,天边咔啦啦一阵异声传来,随即一片赤色血影落下,紧随其后一道银光如虹桥般飞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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