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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秋来。

  继续无奈忍受着内心的烦躁与悸动,继续经历着着各样让人不爽的人与事,继续无所用心地挥霍着这被命名为“时间”之物,高中的第二个年头就这样过去了,高三就这样说来就来了。

  暑假前进行了文理分班。我没有选择地选了文科班。几个玩得好的兄弟,小双,大飞,麦当,武子,阿军都学了理科,分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

  若淇一直想参加艺考,想学声乐。她在下决心之前征求我的意见,我实事求是地告诉她,我持不支持的意见。原因很简单,就是我对电视上唱歌的那些女的大多没什么好印象,我不想她成为她们那样的人。我又跟她打趣说,人家都说唱歌的要嘴大,就你这小巧的嘴,不应该去唱歌。不过说真的,若淇唱歌确实很好听。她唱出来的歌,给人的感觉与电视上那些大嘴巴女歌手唱出来的自然也不一样。最终,若淇没有采纳我的反对意见。当然我也无话可说。谁有资格去反对一个人坚持自己的爱好、追寻自己的梦想呢?艺考生大都读文科班,若淇也不例外。不过她被分在了另一个文科班。

  八月,补了大半月的课。九月,正式开学,高一的新生如一群活蹦乱跳的鱼涌进校园,掀起一股又一股清新如水的风。一如当年我们如一群活蹦乱跳的鱼涌进校园,掀起很多股清新如水的风。因师兄师姐们毕业离去而酿就的校园空洞与清寂,很快就被填充被弥补了,学校又恢复往昔的浓郁人气。浓得化不开的人气。校园辈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整三年。

  我曾经很傻地认为,毕业必然是一场愁肠百结、肝肠寸断、难分难舍、终生难忘的重大事件,每一次的离去与送别都必然是刻骨铭心的。我清晰地记得,当自己更小些的时候,临毕业离校之时,内心那种莫名的依依不舍和无尽伤感,在校期间种种情事,不管愉快的还是不快的,光荣的还是光火的,彼时都化成了美丽柔和的记忆。并且以己推人,可笑地以为,老师们一定也和我们一样忍受着离别之苦的煎熬。到后来长大一些,经历多了一些之后才知道,我们自作多情的这种离愁别绪,在老师们那里其实是不大存在的。他们每年送走一届学生,内心早已无比强大,送别在他们那里更多是一种仪式,一种例行公事。

  高三毕竟是高三。不管你如何不情愿,也不管你如何装作无所谓,一进入高三这个笼子,就似乎被悄无声息地上了魔咒,不由自主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所笼盖。这种压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无法可逃。它漫不经心地将你牢牢掌控,使你变成它的俘虏,成为它的玩物。它在你的后背重重地烙上一个印:“此乃高三生!”尹远常说的那个“紧迫感”,看来还真不用人为地去增强,时间一到,你想挡它都挡不住。轻轻的,它来了,正如它轻轻的折磨人。随风潜入夜,摧物细无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种紧张与压力使人憋得难受,甚而至于使人艰于呼吸视听,让人时时刻刻想出离尘世,羽化而登仙。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想想而已。而且想都只能偷偷地想,因为光想想都是件很奢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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