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归来
小皇甫觉停止了吸食的动作，并伸出舌头舔了舔念仇脖子上的伤口。
他跪坐在地上，将“它”捧在手心里。
怔怔地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他身影小小的，显得无助又难过。
失血过多的念仇，哪怕是已经被小皇甫觉具有奇异能量的口水止了血，却仍是无力安慰他了。
因为“它”眼睛已经散光，连苟延残喘都做不到，就要死了。
念仇不能让“小灰”白死，起码也得做到，让小皇甫觉日后时刻保持清醒，不再失控。
她将自己的精神体脱离出已经死掉的灰鼠小七躯壳，幻化出未毁容前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小皇甫觉惊疑地看着她自“小灰”的尸体里出来，伸出小手，直指她的额间眉心，颤声说：“红莲印记，你，是小灰？还是什么附体的孤野幽魂？”
念仇有些好笑。
“我不是幽魂，我是你今生的妻子。”
扔出一记惊雷，不顾小皇甫觉惊骇的表情，念仇右手抚上他指尖所向处，厚颜道：“前世你对我求而不得，身死入轮回之际给我种下了这莲花形神魂印记，以求转世一眼就能看出我，再拥有我。”
“本来我是不记得与你前世的事情的，可是……”
语声停顿，确认小皇甫觉更加认真倾听之后，念仇猛然幻化出她毁容后的模样，撤下手，明明白白的让他看。
才继续说：“你看，在不久的未来，本是待嫁准国母的我，于大婚当天被天才庶姐毁了容貌，而我那个天子未婚夫，在这时候才对我坦白，他早已与我庶姐暗通款曲；我的生父见我脸毁成这样，也不问罪魁是谁，他当机立断的，将我与庶姐的婚约调换，让其庶长女成为嫡长女，代替我这个曾经的令狐家唯一嫡女，嫁入皇宫做一国之后，然后将我当成弃女，换婚给当时在我们虹炎国为质的你，我一朝从天下皆知的准国母沦落为联姻质子妃，受尽世人的嘲笑与屈辱。”
“我很不甘心，机缘巧合之下去到了前世，遇见了前世的你，不但与你的前世情意绵绵、惺惺相惜，还学了一身本领；你死后入了十八层阿鼻地狱，受尽了九千年无有间断的苦难酷刑，还滞留在你前世世界的我，算到你转世的大概时间，就立刻依靠入梦术来探望已经转世了的你。”
“只是没想到……转世的你会如此不堪，连自己都战胜不过，我瞧不起你。”
“怎么，不服？那我在未来等你，我叫念仇，原名令狐一妃，欢迎你届时来向我展示已经强大了的你！”
“再见。”
……
长长的经历了一个月的梦，一朝醒来，发现竟直接冲破了还剩余两千年的时间长河，直接回到了现世中。
念仇环头四顾，门扉窗户上都贴了喜字的喜房，红绸帐下一片凌乱的床铺，案上早已燃尽的红烛，回头看身前，是一面镜子。
镜子里，自己身形狼狈，面貌丑陋不堪。
一切，都还一如自己离开之前，只一样……
她的额间眉心，多了一记鲜红妖冶的，豫的舍利所化的，红莲印记。
念仇抬手将之细细抚触，心绪百转千回。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现世的一瞬间，历史的一万年。
她与豫的爱恋，似镜中花水中月，在她醒来后尽皆破碎。
她过去万年的孤寂，如一场荒诞不经的浮生梦影，再无踪迹。
她还是过去那个心中充满仇恨的念仇，又不全是。
她回来了，获得了完整的神级巫女传承，她变得神秘、强大。
闭眼，跟过去所有全部作别。
再睁开，新生的念仇，眼里一片沉静。
她理性客观地打量镜中的自己，面貌已经百分百的损毁，想要全面恢复并超越从前达到鼎盛状态，不是一日之功。
她如今可做并能达到立竿见影效果的，就是赶紧给自己找一个面巾，将自己这张脸给遮起来，免得出去到处吓人。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将扎根在自己脸上的黑色曼陀罗给转移到身体别处去。
一张脸，本就不过一个男子的巴掌大，有一个红莲印记就够了，其他的都是多余。
想到这妖花的上一个主人庄将它安放在脚踝位置，念仇觉得挺美挺合适的。
便两指按着它，作势将之抠出来。
妖花感应到了危险，本如纹身画影般一动不动待在念仇的脸上，这下却活了样动了起来，它在躲避。
它是寄生体，自被庄生生从体内挖出来后，它便元气大伤，而且在遇到念仇以前，它一直没能得到寄生主的鲜血滋养，已是万分娇弱不堪，很长一段时间内是受不住再一次的“连根拔起”了。
念仇眼眸一凝，妖花不愿意离体？
没关系，它不是会躲避挪移么，更好，省的自己受剜肉之苦了。
整个巴掌按上去，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拒不合作的妖花赶到既定位置去。
这之后，念仇去厨房，将皇甫觉出门之前烧在大锅里的热水，一小盆一小盆的端进浴室的澡桶内，焚香沐浴一番，换了一身墨绿色的衣服，再搭配了一条同色的面巾遮脸，还戴上了兜帽和手套。
一身清爽又全副武装，接下来，她要做的是搜集素材，以便制毒炼蛊！
巫女的蛊毒素材万不离宗，核心为五物：蟾蜍、蝎子、蜈蚣、蜘蛛，以及毒蛇。
厕所的墙拐砖缝里找到蜈蚣与蜘蛛，花园假山池塘处找到咕咕叫的蟾蜍，扒开阴湿地见到藏匿的蝎子，毒蛇这东西在家里就找不到了，可行办法是出门去易市买，或者自己进山去捉。
这事儿不急，一时没有毒蛇可以先炼制其它的。
找到一处安静隐蔽之地——喜房的床上。
把素白的蚊帐一放下来，就是一方小天地，既安静，又舒适，想放松的时候可以直接往床上那么一躺，兴致来了还可以在这床上面打滚呢！
准备就绪，念仇心念一动，自脑海泥丸宫里取出五毒鼎，正式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