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能不能提个要求
我继续转到他面前，他就盯着我看，我瞧他面色无异又蹿回软榻上：“我知道如今朝中有太子一派，端王一派，还有恭王一派，三派相争，势如水火。顾少轩，你真坚定了太子，不再改变？”
“你这是何意？”
我摸着脚丫子：“太子，我上次见过，我看他身体似乎不大好。听说太子从小体弱多病，身子那是时常不好……你就没想过，要是太子身子一直这么不好下去，很容易……呜呼的。若真有那时，太子一倒台，你作为太子的羽翼，肯定是第一波就被剪除的……到时，你的清河王就是一场梦哦。”
顾少轩望着我许久，他站在软榻一边：“太子带我如同手足，我不会弃他于不顾。”
“你的意思就是弃你自己不顾？……反正我现在已经跟你在一条船上了，你连你自己都不顾了，又怎么会顾我？”我冷笑道。
“太子不会有事，也不会倒台，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顾少轩甚是坚定地说。
“你……”我想了想，评价他道，“太过于理想化了吧？万一呢？这老天想要收谁的命，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指指老天，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他不语，我穿上鞋子：“行，你既然这么坚定，我也无话可说。但有句丑话讲在前头，你为了哥们儿义气可以堵上一切，可太子不是我哥们儿。那所讲的，现在起就全作废。若是太子真能当上皇帝，你也能当上清河王，你到时休我，我绝无怨言。”
我下了软榻，就走。
“你要让我做不忠不义之人？”他在我身后冷声道。
我站住：“顾公子，您这样把一腔热血奉献给自己信任的人，不惜生命代价，我无话可说，也没什么好指责你的。只能说，我和你，是两种完全相反的人，我更多的时候想到的是我自己。我觉得任何时候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与尽忠义并没有错，也没有冲突，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说完我就走了。
直到顾少轩沐休，我与他去他表妹家前，我就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别说说话，连人影也见不到。他自从第二天去了大理寺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本来想称个病什么的，但顾少轩又来我院子堵我。
宛若那天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我和他上了车，车上有他给他舅舅、舅母准备的礼物。
只是我和他谁都没说话，我想他其实是记着那晚的事情的。
“关于你那晚的话……”顾少轩果然又起了头，我看向他，他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会考虑。”
说实话，顾少轩能说他考虑，已经让我意外了。他是大理寺卿，掌管全国律法，自然对那些“忠君爱国”的条条框框了解得比谁都深刻。看他上次那么不要命地去查案，便能知晓他是一个对国家有热血丹心之人，这份赤子之心，也是他被皇上看中的原因之一吧。
如今让他动摇心中信念，也是一件很难的事吧？但他若不能想着留一条后路，我只能与他分道扬镳。
“你真的会考虑？”我再次确定？
他点头。
我坐到他身边：“我知道我那天的话过分了一些，但如果有退路自己却把退路堵死了，连老天就都要舍弃你了。你还是为你太子尽你的忠，可也要想到失败了怎么办。我可不想，你变成清河王，我变成清河王妃，没享受几天，我们就挂掉了。”
“这番话，要是传入别人耳中，你我脑袋都别要了。”
我连忙捂住脖子，对他嘿嘿一笑：“顾大人是谁，只要靠着你，我就死不了。”
“知道就好。还有……”他面瘫着脸说，我打断他：“我们的协议依旧有效。”
“还有，你再用废弃协议这种话威胁我，你就在屋里关禁闭。”他固执地把他要表达的话说完。
我撇撇嘴，他看向我时，我连忙换了表情：“好，我同意……但是呢，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说。”
“一会儿去你舅舅家，他们要是不喜欢我，我们就立刻找个借口回来行不行？”我实在不想对着顾少轩的舅舅与舅母摇尾乞怜，要他们喜欢。
“依你。”
我对他灿烂一笑：“对了，你舅舅和舅母还有你表哥，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怎么连你成亲这么大的事都没回来？”
其实，关于顾少轩的很多事，我都很好奇，比如关于他母亲之类的，但是从我掌握的情况来看，顾少轩一向不喜欢与人谈论起他母亲，还曾听闻年少时他因为别人议论他母亲，他把人给打残废了。如此，我也就有自知之明的闭上了嘴。
“他们现在也是你的舅舅、舅母。”他纠正我。
让另外一个男人承认他的家人，我真的很佩服顾少轩的豁达心性与坦然接受。他到底说服了自己多少次，才能有如此心胸？
“好吧，他们也是我的亲戚了。”
“舅母的母亲病重，舅父与表哥便陪着舅母回娘家了。”
“你说，你舅父舅母待你如亲子？”我好奇地问。
“我是在舅舅家长大的。”他闲谈似的说起，我却抓住了要点：“你怎么在你舅舅家长大，你不该在王府里长大吗？”
顾少轩沉默未语，我心知问了不该问的，便也不再多问。
终于到了他舅舅家。
顾少轩的舅舅宁风在少府监做少监，其长子宁鲁魁在京师兵北军中任虎贲校尉，虎贲军为京师兵南北军中的北军中的一支，负责京城安全，驻扎城外。
我们到的时候，顾少轩的舅舅和他表哥在外面迎接我们。他舅舅倒还好说，至少有点儿文士的样子，但他那个表哥宁鲁魁则长得人高马大，与马领、古俊还不是一路人，马领、古俊至少不是那么粗野的人，该讲的礼数还是不少的。
可他这位表哥，嗓门儿大，力气也大。见到我，就猛然掐住我的肩膀，我觉得胳膊都要被他掐断了，他高着嗓门儿喊：“这就是表弟夫啊？白白嫩嫩，倒是跟娘儿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