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四章
罗德被可可狠揍了一顿。
可可承认，她最近确实也是有点心情不好，所以在下手时也是有点失去理智。
眼前的小少爷也已经全然没有了平时的那份傲气，因为拉扯而衣裳凌乱，红发遮盖住的眉眼，原本白皙的脸颊因为被揍，突兀的红了一块，此刻正狼狈的趴在地上喘气，眼角也带着几分红色。
但即使这样，双眼也依旧不甘的锁定在可可的身上。
眼前狼狈的景象和记忆中的重合，甚至比上辈子还惨，又回想起罗德后续的热切，可可的脑内就是迟来的后悔。
她下意识的扶额叹气，但很显然这激发了罗德的不满，疼痛的身躯再次挣扎着试图起身，随后又被可可按下。
“我不用魔法，你怎么也不用啊。”
罗德转头避开了可可的手指，将脸藏于手臂之下，柔软的红发蹭到可可的手指，分外的柔软。
他双眼瞪着可可，但又并没有之前那么凶恶的样子，甚至可可居然从中看出一丝委屈。
二者无声的对视片刻，安静中罗德突然一个暴起。
温热濡湿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可可的第一反应就是对着罗德又一拳，原本单侧红肿的脸颊变成双侧，显得无比自然而凄惨。
可可俯视着他半天，突然领悟到什么，神色略有些复杂：“你把面包吐出来？”
可可没有想到，罗德居然居然真的含着面包和她打架，也可以说是单方面的挨揍，某种程度来看也可以说是相当的……听话了。
但罗德反而没有吐出面包，原地安静了片刻，他又突然嚼吧嚼吧，一口将面包给吞下。
“你都不用魔法，凭什么我要用！”
……对于大少爷这份奇特的自尊心，可可也显然不是很懂，但也懒得继续深究。
罗德虽说难为情，但他的目光也始终追随者可可。
这次挑战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但让罗德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居然会输。
但此刻，可可的反应大过了一切，特别是那种嫌弃中又带着几分后悔的神情，让小少爷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再来！”
熟悉的声调响起，可可当即就对着罗德伸出手来：“停下！”
罗德起身的动作顿时僵硬，一时间都不知道进退，此刻的姿势显得还有些狼狈好笑。
见状，可可和罗德都不由自主的沉默。
罗德被气的不行，原本白皙的皮肤都染上红色，可可的视线就宛若实质，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的不行，干脆没好气的开口道：“谁叫你在打架的过程中还要教我啊！”
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很显然身体过分诚实。
最气的是，可可每次的教导都能明确的指出他的不足后，神情中还有几分掩藏不住的疑惑和恍惚。
仿佛他实力的程度低到她的认知下限了一般。
“我的错，不过也就这么一次了。”可可退步的非常干脆，“毕竟我们已经打完了嘛。”
罗德微愣，下意识张口还要说什么，却被可可直接给抢过话头。
“莫非你还算和我有后续？”
可可略显惊讶的音调和止不住嫌弃麻烦的表情让罗德瞬间炸起。
“你想多了，谁还想和你打架啊！”罗德嘟嘟囔囔的为自己辩解，但说又这么说，心中却还是带着说不出的不甘，最终罗德一瞥自己手上的伤口，顿时就像是抓住方向一般，“但是我现在这幅模样，你总是要负责的吧！”
见到罗德一副抓住问题理直气壮的模样，可可也是轻“啧”一声，在罗德的偷瞄中，主动拿出了一串水晶。
“你已经是成年了。”
“我承认我当时也是失去理智了，但事情发生成这样我也不想。”
“这是我所有的家当，我也满足你的要求了，我们也算是两清。”
可可往前几步，俯身将水晶放到罗德的身旁，再次看了眼罗德后，不带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去，留的罗德在原地愣怔。
片刻之后，罗德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颤巍巍的伸出手抓住那串水晶，整个人气的发抖。
作为赛瑟家的大少爷，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存在，这些廉价之极的水晶……他身上随便一个饰品都能换来不计其数的破水晶，居然就这么把他打发了？！
虽然在过往的历练和对决中，和可可的这次甚至还称不上场面，但作为殴打他的对象和一系列的反应，就已经是对他足够的侮辱。
“你别想！”
罗德攥着水晶想要扔出，但抛出去的动作才做出，在中途却又被收回。
但看着那串水晶，罗德却又恨不得将这些水晶给嚼掉。
最终受伤的，也仅仅是罗德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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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已经知道的事情，也就代表消息已经传递到王城内，在有心人的发酵下，流言飞速的传播蔓延。
这些也都是可可经历过的事情，她自然也是知晓一二，只是没有想到速度那么快，不到一周，包括教会内都已经有人在议论着她。
圣女在这几日也是分外繁忙，她之前就是在可可面前瞒着这件事，抓紧时间找出幕后主使，但很显然对手比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既然事情已经到这种程度，首要的就是要安抚可可的心态。
然而在圣女看到可可时，她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可可看上去简直不要太悠闲，没有了罗德的骚扰，每天吃饱喝足，逛逛庭院，睡到自然醒，起色红润，皮肤白皙细腻，在阳光的照耀下拿到纤弱的身影熠熠生辉，显得平和而美好，瞧不出丝毫的憔悴。
想到清晨起床时眼下的青紫，圣女顿时就觉得心里不平衡了。
找平衡的念头在圣女的心中一闪而过，然而还没有开口，银发少女便已经凑了上来，手中拿着未吃完的樱桃，当即塞入圣女的口中。
“今天圣女终于有空来找我了。”话说的同时，那双纤细的双手已经挽上她的臂弯，面容姣好的银发少女对着她笑的颇为灿烂。
圣女到嘴边的话语又一次被咽下，看着可可片刻，最后也仅仅只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恢复平时清冷平静的模样：“红衣主教正在找你，你自己小心他。”
“现在就要过去吗？”可可询问道，任由着圣女带路。
圣女却没有动作，只是安静的打量着可可，可可也露出疑惑的神情，歪着脑袋瞪圆眼睛和圣女对视，要怎么无辜怎么无辜。
二者的对视，最终由圣女越发僵硬的动作和皮肤上逐渐蔓延的淡红色为终止，蓝眸中的平静逐渐被恼怒给替代，最终忍无可忍的瞪视了可可一眼：“走了。”
作为圣女被从小培养，自幼就很少与人接触，这么亲昵的举动也没有几次。
但面前的勇者毫无自觉，丝毫没有看出她的不自在……又或者说对方就是想要看她这幅不自在的模样？
这个念头仅仅也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可可吸引了心神。
原本笑意盈盈的少女突然淡下笑容，眸中雀跃和放松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便是冷漠和疏离。
而她的目光所触及之处，便是身材高瘦的俊秀少年，比起他出色的五官，更为吸引人的便是那清冷的气质，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也淡化了几分疏离，就像酷暑中深藏于林间的冰泉，又宛若冬季落下的初雪。
——圣子。
可可对于圣子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前世也甚少有交集，也只有到达后期她被神驱逐后，对方无穷无尽的追杀，但又不一击毙命，就像是猫捉耗子似的玩弄，要不是黑暗神即将苏醒的消息传来，可可或许也要被那磨人的手段给逼疯。
并且可可心理压力最为巨大的是，这位圣子长得和神明十分相似，同样的银发银眸，极为相似的五官，就像是神的少年版，但不同的是，虽然都是清冷感，却缺少了几分神性。
那双银色的眼眸同样也是充斥着冷漠和探究。
可可收敛起了眼中的情绪，唇瓣缓缓上扬，显得无害而温和，衣袖下的手却缓缓握紧。
倒并不是说多么强烈的恨意，而是铺天盖地的不适感。
视线交汇的瞬间，无数光明元素就向她涌来，但这么大量的光明元素除了亲和力满值的人以外，显然都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更何况使用元素的主人并没有打算让她好过。
——试探和排斥。
不断有光明元素涌入她的体内，疯狂游走和探寻，意识也在这份无声的窒息中逐渐模糊。
很显然这位光明圣子并不怎么信任她，银眸古井无波，仿佛他仅仅只是第三者一样，但可可却知道，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点破绽来，就会被无数光明元素撕个粉碎。
过于被动的局面，光明元素强制而肆意的游走于体内，造成伤害后又随意的修复，疼痛反复出现又归于平静，碾压的仅仅是可可越发紧绷的神经。
调动体内仅有的光明元素小心的回应，也是试图回应圣子。
这个行为也是初见成效，最起码在感受到可可体内的光明元素后，外在的元素停滞了片刻，在加上确实没有察觉到可可体内有什可疑的，最后缓缓褪去。
好像暂时性的掩盖过去了。
可可悄然松了口气，抬眸看向面前的圣子，但就是在抬眸的瞬间，可可却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
外在的试探仅仅只是幌子，而对方的真正目的，便是读取她的记忆。
然而她意识到的过晚，白光逐渐占据的全部视野，一片恍惚中，圣子的面容和光明神诡异的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