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成
方一接触中阶法术，白絮立刻感受到了难度。
时值初夏，枯黄的落叶寻不到，他便用鲜活的绿叶代替，岂料在燃烧之际，白烟滚滚，差点没被呛死，待打盆水梳洗时，却发现活生生被熏成了一只大花猫，这脏兮兮的模样，硬是把自己都逗笑了。
练习多次后，不要说闻到酒香了，一丝雾都没出现，浓烟却要多少有多少。
一旁的新晋修士见他如此这般久了，竟传出了有人修炼妖术、玩火自焚的谣言，甚至还编出了一段走火入魔、心智失常的故事。
白絮听后，哑然失笑。
这帮人真是闲得无聊，想象力也未免太丰富了吧！
不过，白絮并不打算理会。
人活一世，谁都有被非议的时候。
此刻，他呆坐在练技场的山壁前，思考起整个修习过程的枝末细节来。
按照霜林晓醉描绘的画面，自己至少有两点做得与之不同。
第一，所处的时令不同，一个为降霜后的寒冷季节，一个为炎热的夏季。
第二，所用树叶的状态不同，一个为落叶，一个绿叶。
之于第一点时令，并不能凭人的意愿，说变就变，就算修仙界高手如云，有卓越之辈可以扭转，但至少目前为止，自己没这个本事。
莫非不得不等到降霜后，才能修习和施展此法术？
如果真是这样，那使用场景也太受限了！贵为一种中阶法术，理应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劣势。
白絮犯了嘀咕，之前被其等阶和威力一时冲昏了头，没想这么多。
他复又将霜尘中这一部分内容细细回顾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什么禁忌事项提到时令的限制。
最终，除过上述最坏的结果，白絮还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霜林晓醉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恰逢降过霜的寒冷季节，故而一道连同法术本身被详尽地记载了下来，其实时令所起的作用只是烘托氛围，彰显冷清肃杀的意境而已。
白絮隐隐倾向于相信这种可能性，要验证它，唯有将第二点不同消除。
他将目光转向树叶，既然要烧成灰烬，那么越干燥越易燃。
“对了！是水分！”白絮一下子便找到了落叶与绿叶最大的区别。
霜林晓醉描述的画面中，落叶燃烧温度之高，一丝白烟都未产生，仿佛刹那间就抽干了所有的水分。
哪像自己这般，熏腊肉似得闹笑话。
如果要使绿叶呈现出上述的燃烧效果，则必须在其中间出现红点的瞬间，大幅提高温度，而此举势必需求加大法力注入，至于这个量，得在多次尝试之后，依据实际情况，进行精准控制。
估计绿叶的数量、水分每一次都会不尽相同。白絮确实没料到修习中阶法术的难点又落在了控制法力的用量上。
然而，前有轻钧开道，此项能力不说炉火纯青，却也足以应付眼下的难题。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不少修士又看到了如下的场景：一位白衣少年，不断地将一堆堆绿叶抛洒至空中，在其掐诀念咒的同时，将一团团大小不一的法力打出，绿叶冒出的白烟渐渐地少了许多，及至三日过后，每片叶子上的白烟只剩淡淡的几缕，四周开始出现湿冷的白雾。
白絮终于嗅到了一股酒香，虽然很淡，却沁人心脾。
他不禁激动万分，虽说距离描述的画面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霜林晓醉并无时令的限制，只是在降霜后的树林中施展，十分应景。
想必也是此番缘故，才起了个这么富有诗意的名字。
照目前的进展，假以时日，必能大成。
最后一日，白絮仍旧在练技场山壁前修习霜林晓醉，随着时间推移，搜寻来的绿叶差不多只剩一次的份量，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浓了。
他有预感，接下来这次足以和描述的画面相媲美。
大袖一挥，绿叶凌空，在法力的加持下，中间红点爆发出耀眼的光斑，以燎原之势，瞬间将整片叶子的生机吞噬干净。
“很好！无一丝白烟产生！”
漫天的灰烬消散在风中，四周渐渐起了雾，白絮的身影愈来愈模糊，直到完全看不清楚。
“好浓烈的酒香！”
“比前一次加重了一倍还多！”
“好像到处都能闻得到！威力应当不小吧！”
白絮轻松地漫步其中，极力感知着大成后的霜林晓醉，内心完全被喜悦所占据。
白雾虽然遮天蔽日，极易令人迷失方位，但对于施术者而言，却无此影响，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绕出去。
此刻，在练技场中央，四五十名新晋修士，盯着前方翻滚不止的浓密白雾，议论纷纷。
白衣少年已经身陷其中小半个时辰了，不知是死是活，虽然近来这人奇奇怪怪，老整出一堆烟啊雾什么的，可也没有现在的阵仗大，好家伙，近四分之一的练技场都不见了！
这团白雾仿佛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他们心生恐惧，没有一人敢贸然上前。
白涛紧赶慢赶，终于在这最后一日进阶到了白银三级，他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想要将这一好消息告诉白絮。
奈何堂哥没在小舍，他二话不说便朝练技场跑去。
远远地便见一伙人背对自己站着，不知在看些什么。
“哦！说不定堂哥又在表演惊人的神通或法术！这才引得众人驻足围观。”白涛忽然记起当日白絮御器飞行的场面，随即恍然大悟。
“这种好事怎能少得了我？”
白涛健步如飞，当他挤到人前后，顿时傻了眼，除过一团硕大的白雾，哪有白絮的影子。
“我说，你们就一直在看它？”白涛十分不解，此雾在他看来，也就无非声势浩荡。
“是啊！”身旁一人目不斜视，表情木然，如同丢了魂一般。。
白涛无语，他懒得深究其中的原因，“有谁看到我堂哥了吗？”
“那里面！”众人异口同声，并伸手指向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