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收获
影子和少年的身形并无二致，它一经出现，便欲朝着少年远眺的方向奔去。
莫非这便是他的灵魂？白絮不太确定，毕竟自己也未曾见过。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影子立刻东倒西歪，生生偏离了原来的路线，但它并未放弃，刚刚站稳脚，便又准备出发。
岂料，大风似乎有意和它作对，三番五次地阻拦。
数次之后，影子变淡了不少，看上去有气无力的。
估计支撑不了多久，便会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白絮霎时悲从中来。
姑且将影子视作少年的灵魂，清醒之时，心之所愿，不惜一死，如今灵魂出窍，亦不曾变。
这是何等的决绝！
白絮想到了前世的一句至理名言：“上天有好生之德，蝼蚁尚且偷生，为人何不惜命？”
难道性命对于一个人，不是最宝贵的吗？
大概这俗世中真有某些事物，生时不可得，于是便有了取舍，和抉择。
“哎！”白絮心中慨叹，“既然所有这一切都是你的抉择，那我选择尊重！”
只见大树躯干一震，所有巴掌大的叶子悉数脱落，它们像是受到了驱使，全向影子飞去。
很快，影子便被里三层外三层紧密地包裹起来，完全不会再受到一丝风的侵袭。
下一刻，它们带着影子朝目的地破风而去。
那一日，枫城许多人看见了空中有一大团树叶掠过头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作为树的他，在最后关头，选择自断生机，帮影子一把。
“这便是我的抉择！”白絮在心中坚定不移地念道。
渐渐地，他感觉意识开始涣散，隐隐约约听到风中传来少年的声音：“谢谢你！替我好好活着吧。”
“我也要为自己活着。”白絮勉强来得及回应一句，便彻底晕了过去。
几日后，他又醒了过来，光秃秃的枝头竟有新叶长出。
路过的仆人，均十分愕然：“时令已入秋，这是枯木逢春啊！”
他还看到一位相同的少年，在屋檐上溜来溜去，那是灵魂穿越后的自己啊！
虽然这情形有点诡异，但是白絮却觉得一片祥和。
此次非但没死，还重获新生，看来，这一关是过了。
突然，场景一阵模糊，他回到了小舍。
除了熟悉的疲倦，更多的是满足。
从来到这个世界，短暂的适应后，白絮便因灵魂占据表少爷躯壳的事，或多或少对原主人抱有一丝歉意，尽管不是自己本意使然，可终究承了恩惠。
如今在这一季中，也算作是偿还了。
结果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反正他认为各得其所。
再者，从中受到了些启发，心境发生了变化。
将来再有人做出相同的举动，白絮一定不会错愕疑惑，他会充分尊重并理解这种选择。
生老病死皆是生命的一种形态，应该以平和淡然的心态处之，方能发现它之外的东西，超脱于世。
白絮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最近老闷在小舍琢磨幻季，感觉整个人都活力不足。
谁知，刚走两步，还没出门，一圈透明的水波纹便以他为中心，事先没有任何先兆地向四周散开。
下一刻，门外不远处的大树连同上面的蚂蚁清晰地呈现在了白絮的脑海里，仿佛他亲眼所见一般。
“这是？”
“神识？”白絮忽然记起霜尘中所描绘过的相似场景。
他难以置信，按其上所述，只有进阶到白银一级，才会产生神识。
明显之前转化成的一丝法力，远没达到标准。
“难道攻破了四季中一关，因此进阶了？”白絮大胆假设。
他急忙唤出仙格方一看，赫然发现最底层的九分之一被灰色的烟雾所占满了。
这下白絮确信无疑。
实乃意外之喜啊！
巨大的喜悦顿时将其包围，他高兴得跳了起来。
神识第一次出现，都是自发的。等到修士意识到了，便可以随心所欲地进行操控。
现在只要一个念头，白絮便可以通过神识，知晓方圆三丈内发生的一切。
他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新奇物件，门也不出了，开始将神识放出，去观察周围。
“小舍的墙壁好像设了禁制，神识无法穿过！”片刻，他只得放弃。
不过转念一想，也合情合理。否则数百位新晋修士都用神识乱扫一通，哪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嗯？怎么不太对啊？”当白絮将神识放出三丈远，他想试试，达到极限是什么感觉，不曾想，轻轻松松就多窜出去一丈。
这个发现委实将他吓了一跳，白银一级修士的神识，可探测的最大范围，以自身为中心，不超过三丈。
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絮一时间很困惑，他继续试验。
最终，神识停在了以他为中心，十二丈远的地方！
天啊！这一距离已然超过了之前的三倍。
白絮瞬间愣住了。
据霜尘上描述，白银级修士，最初神识范围不超过方圆三丈，以后每进一阶，在此基础上增加三丈，如白银二级，便是方圆六丈，直至白银九级的二十七丈。
如此算来，自己以白银一级的实力，神识却可比肩白银四级的修士，连跨三级，当真不可思议！
良久，白絮回过神来，欣喜万分。
如此好事降临，让他觉得如同做梦般不真实。直到又反复试了好几次，均是十二丈才作罢。
达到极限后，水波纹便不再向前覆盖分毫，仿佛在这之外有一堵无形的墙封住了去路。
白絮沉吟片刻，只得将这一切归功于幻季。原以为四季之中的各项考验，只是修炼过程中遇到的艰难险阻，却没想到竟有提升等级、壮大修士神识的奇效。
如此看来，将其他三关攻克，岂不是可进阶到白银四级？神识比肩白银七级？
白絮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几乎是立刻就想沉浸到修炼中去，然而一想到夏冬两季的冰火之痛，便不自主地微微战栗。
算了，缓缓再说。。
“嗯？这是怎么了？”
如今他的神识足以到达白涛小舍门外，此刻，这位小不点正一脸郁闷地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