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太行泰家

  萧无畏回到御书房,命金保传太子觐见。金保来传旨之时,太子正在发脾气,此前说的好好的招揽来的昆仑白家,竟然在泰和楼吃了顿饭,骆驼被人夺走,人也回西域去了。最近太子可以说是事事不顺,本来信心满满的可以搞掉大将军,结果却是大将军被册封上柱国,而且皇帝赐婚还是两个郡主,这段时间太子在抓紧招募能人异士,可来的都是断流之辈,当不得大任。正郁闷间下人来报金保传旨太子入宫觐见,现在皇上是越来越少私下召见自己了,这也是太子抓紧招募能人异士的原因所在,太子最怕失宠,虽说嘴上不承认,可是心底太子只得之所以能得到太子之位,完全是母后和詹家使力,外加那些自己结交的权贵,而觊觎太子之位的大有人在,敦王就是最眼热之人,而远在西北的靖王更不是易于之辈,再加上现在父皇身体硬朗,过几年七弟成年,有可能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太子收回思绪,忙命人更衣,穿戴整齐的太子快步出门,太子妃灵儿看着太子的背影,满眼鄙夷之色。

  御书房内,萧无畏道:“前段时间司天监发现西北有异象,我命人去请天机堂帮忙窥测吉凶,天机堂传来消息西北异象会影响大燧气运,我与你伯父商量过了,需要打造七寸钉,用秘法压制西北异象,这次你和你伯父去一趟太行泰家,监制他们打造七寸钉。”太子一听是此事,便道:“为父皇分忧,是孩儿的本分,只是这一去数年,恐父亲太过操劳。”萧无畏知他的意思,“既然你不方便离开,那你觉得什么人适合?”太子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需父皇定夺。”萧无畏是对这个儿子越来越失望了。挥手让他下去。到底让谁去泰家呢,皇上苦苦思索。

  第二天,一道圣旨由近卫统领牛千柱送往西北以太城,牛千柱日夜不停,就为了拦下大将军,所幸在以太城门口拦住了单骑离去的大将军卫弃疾,牛千柱与大将军来到靖王府,牛千柱本是武人,私下与大将军和靖王关系都不错,只是身居近卫统领要职,不便与皇子大臣走的太近以免落人口实,牛千柱拿出圣旨交给靖王,靖王打开一看,又交给大将军。靖王对牛千柱道:“大统领一路辛苦,先下去洗漱更衣,晚上我和大将军设宴为大统领接风洗尘。”牛千柱拜谢离去。“师父,这件事你怎么看?”靖王问道。“对这些看似虚无的东西我向来不关心,不过不是我完全不信,而是我知自己没那种天分,无法领会。那晚之事也许就是刚才大统领所言的窥天大阵,当时的情形我们俩都看见了,不得不信。不过这次你去泰家,倒是可以近水楼台。”大将军道。靖王会意,“我早有此一想,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一个藩王也不好直接上门所要,这次能去泰家,我定当讨要一把神枪。”大将军说,“到时殿下可以用修神第四层的灵犀之术,看看只枪最适合殿下。”靖王点头称是。

  宫门紧锁,可宫内的消息却似长了腿一般,迅速传了出去。太子还没回府,太子拒绝了皇帝让其去太行泰家之事就在扶风城传开了。

  博望侯府,詹敏来到父亲面前将刚刚从宫中传出的消息说与父亲听,父亲道:“太子以为在京城就有主动权,却不知已经失去了帝心。太子这个名号却不及帝心,孰轻孰重他都不懂。敏儿,你三弟现在在哪里?”詹敏道,“铁门关守将年迈请辞,三弟主动去接替,还是一个游击将军。”詹前道:“你三弟去赴任可曾带有一个旧部。”詹敏道:“不曾。”詹前道:“有子如此,夫复何求?”詹敏站在旁边,心里不是滋味,父亲从没有如此夸奖过自己。詹前看出了詹敏的想法,说道:“敏儿,其实单论天分,你不比你三弟差,只是你生就长子身份,咱们的家业早晚都会交到你手里,而你三弟却不然,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去争取,因此比你多了一些向前的锐气,你没有那种锐气自然考虑的事情就不如你三弟多。为父考考你,你三弟去铁门关为何?”詹敏不解,忽然想到一件事,惊讶的捂住嘴,你只考虑到一点,其实你三弟在那里进可攻退可守,退则是扶龙之臣,进则是肱骨众臣。詹敏现在才真正领略了父亲的老道。

  武库内,一老一小擦着兵刃,袁天罡道:“老先生,我都有点想那只骆驼了。”老头道:“可惜扶风城太小,不然你才能真正感受到那只骆驼的神骏,咱们俩去太行玩一趟吧,那里远,适合骆驼这种适合长途奔袭的畜生。”袁天罡也觉得好玩,双眼神采奕奕,老头说:“你去找那个金保,就说我们俩去太行玩一趟。”袁天罡起身去找金保,顺便去了趟饲马监,那只骆驼见到袁天罡到来,用前蹄刨着地,那个主事见袁天罡来到便夸起了这头骆驼,自己的心爱之物被夸,袁天罡自然高兴,主事见袁天罡高兴便问起训练骆驼的办法,袁天罡哪里懂得,只说他可以和动物交流,主事更觉神奇,便说这里有一匹名马,只是性子太烈,没人能驯服,据进贡来的西域胡人说此马来自天山,是一匹马王,听主事说的邪乎,便随主事前去观看,谁知袁天罡见到马厩里面拴着一匹马,身上满是泥巴,连马身颜色都看不清,袁天罡笑问主事:“大人,这就是你口中的神马?”主事忙道,“这匹马不让别人靠近,所以没办法刷洗。”袁天罡转身欲离去,身后一声清脆的嘶鸣,袁天罡被这一声嘶鸣吸引,回身看着这匹马,马见有人盯着自己,变得暴躁起来,呼吸不断加快,喷着响鼻,后腿直立起来,袁天罡却不为所动,一动不动的盯着此马,用自己的呼吸引导马的呼吸,马慢慢的安静下来,主事见到这神奇的一幕,嘴巴张开久久不能闭上,他已经是大燧数得着的相马师,可是也看不出此马的来历,更是难以驯服此马,没想到袁天罡只在马前站了一会,就能让马臣服,袁天罡打开马厩的门,顿时被一股骚臭味熏的差点吐了,强忍着解开马缰绳,并取下马笼头,这匹马驯服的跟着袁天罡走出马厩,“主事大人,哪里可以给马洗个澡,太臭了。”这匹马好像听懂一样,喷着响鼻表示不满。

  来到井边,主事亲自打水,袁天罡开始刷洗马匹,刷洗完毕,此马的真容露出,果真是漂亮,枣红色的马身泛着点点金光,袁天罡又在主事的指点下修了修马的鬃毛,这匹马越发神骏。袁天罡说:“主事大人,这匹马能不能送给我?”主事一听忙道:“小仙长,如果这匹马是我之物,我自是求之不得赠予仙长,只是这是陛下之物,我不能做主,不过仙长放心,我等下就把此事报至陛下,相信陛下也会成人之美的。”袁天罡忙躬身谢道:“那就有劳主事大人了。”

  袁天罡回到武库不久,主事便把好消息传来。

  萧无惧率领近百人的车队从扶风城北门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车队中间十几峰白色骆驼极为惹眼,更为奇怪的是骆驼上竟然坐着的是一个年轻道士,道士身边还跟着一匹只有马鞍没有笼头的枣红骏马,骆驼与枣红马时不时的撞一下,就像争风吃醋的小媳妇,不愿抛头露面的武库老头与萧无惧坐在马车内,萧无惧见到袁天罡耀武扬威的样子对老头说:“恭喜老前辈得此良玉。”老头笑而不语。

  太行泰家虽是江湖上的铸造名家,可是家风淳朴,不似江湖上的很多名门大派修建的富丽堂皇,太行泰家更像是一个小村子,零星的有近百间院子,最大的院子是现任家主泰福所住,在泰福的院子中还有几间当做私塾所用,泰家更是极少见到身着绫罗绸缎之人,即使妇人,也多是简朴打扮。

  家主泰福得到通报官府有人来,忙出门相迎,只是迎面驰来一匹马,马后还跟着一峰白驼,马上的年轻道士一拱手,“晚辈袁天罡见过前辈,”泰家几个晚辈见这个年轻道士见到家主却不下马,便有不忿之色,只是泰福一听来着是袁天罡,他想起了前段时间传出的一个名叫袁天罡的少年道人在泰和楼扬名,他击退的可是洛河柳家的家主,还伤了女魔头颠倒凤凰,临走还夺走了昆仑白家的十几峰骆驼,看着袁天罡身后的骆驼,想必就是这只了,泰福忙道:“请仙长入内叙话!”袁天罡一摆手:“不必了,等下圣旨便到,你等提前做好接旨准备。”

  袁天罡坐于马上既不呼和双腿也没有动,那匹马转过身朝来路奔去,马速虽快却不见袁天罡身体上下起伏晃动,着实潇洒。泰福看着一人一马一驼离去的背影,暗赞真乃神仙人物,这时那几个忿忿不平的小辈来到泰福身边,“家主,那个小道士好生无理。”泰福不屑的看了看他们,“无理?那也要有那个底气才行,别说他只是态度冷淡一些,就是今天他拆了泰家,恐怕我们也只能干瞪眼。”泰家众人面面相觑,家主向来不是趋炎附势之人,更不是胆小怕事之人,怎对这个小道士如此看重。泰福看到众人还都站着,“还不快去准备,没听到小仙长说等下圣旨就到了吗?”泰福厉声喝道。

  袁天罡一路奔出三十里,看到了缓缓而行的车队,车队之前两人并骑而行,年老的道士自是萧无惧,年轻人便是靖王,靖王从西北折来,路途比车队近很多,加之单骑走的快,因此虽是启程较晚,倒是在小镇上等了车队两天时间,萧无惧对这个侄子极其欣赏,温润如玉又不缺果敢,心胸开阔又有手腕,萧无惧一直觉得靖王萧让最适合做一国储君,只是自己不便干涉立储之事,而太子的选择又是多方利益博弈的结果,自己虽然看不上太子,可也不愿为此说话,不然靖王哪能有现在的逍遥啊,早已成为众矢之的了。靖王见到袁天罡回返,不待袁天罡开口率先说道:“有劳小仙长跑去报信。”袁天罡自是心思玲珑剔透之人,刚刚靖王见袁天罡骑乘的宝马被车队压着速度满是焦躁,袁天罡也跃跃欲试,便请袁天罡先去报信,袁天罡道:“多谢殿下美意!”两人四目相对,尽在不言中。

  袁天罡让出道路,待靖王过去,车队缓缓前行,袁天罡来到马车旁,马车内老人笑道:“小孩子,也不知收敛一些锋芒,锋芒太盛就是不惜福。”袁天罡低声称是。老头说:“这次带你来太行,不光是为了让你散心,还是想给你寻一件兵刃,日后行走江湖,总得有一件撑门面的家伙啊。”袁天罡好奇的问,“老先生,我应该用什么兵刃。”老头想了想,这段时间你和我在武库之中,我看你每次擦剑之时都更为上心,那以后就用剑吧!也不枉剑圣师徒两代人传你武功,袁天罡见老头高兴,便问:“老先生,你是剑圣的师父,那您的绰号应该更霸气吧!”老头一脸的萧索,没有了继续谈话的兴致,袁天罡猜想老人隐姓埋名可能是有心结在,而心结是什么也不敢问,即使问了老头也不会说的。

  袁天罡骑马跟随车队,一个时辰后,车队来到太行泰家。泰家老小全都在门口迎接,随行的宣旨太监宣读完圣旨,泰福接过圣旨,靖王又命人把皇帝御题的鬼斧神工匾额展示给泰家众人,泰福率家人跪地叩谢,泰福引领着众人进院,随行车队在泰家附近的空地搭起帐篷,萧无惧、靖王、袁天罡和武库老头四人跟随泰福来到正堂,泰福见到武库老头顿时泪如雨下,跪下磕头道:“泰福见过恩公。”老头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杯一口道,“起来吧!那点事别见一次提一次,赶紧下去弄点东西吃,饿了。”萧无惧和靖王见惯了老头的做派,也不以为意,袁天罡见泰福出门,便说:“我也四处转转。”说完跟在泰福身后出门了,老头骂了一句,“小兔崽子,鬼精鬼精的。”萧氏叔侄自是知道袁天罡去和泰福探问老头的往事,笑笑也没多言。

  袁天罡在门外见泰福做事井井有条,家人也是忙而不乱,袁天罡不由佩服泰福的能耐。心想此人如果是个将军,那治军肯定也是个能人。看泰福忙完,便上前拉住泰福,把泰福拉到角落说:“家主,”泰福忙打断袁天罡的话,“仙长不可如此称呼,叫我泰福就行。”泰福看出武库老头对此人青睐有加,自己又曾受过老头的天大恩惠,怎敢让老头的后辈叫自己家主,袁天罡道:“家主,实不相瞒,我和老先生也不是师徒,只是我平时伺候伺候老先生。”袁天罡心思机敏,故意把话说的模糊,让泰福摸不清他与老人的关系,这样方便套话。泰福点头称是。“能伺候老爷子也是天大的福分,”泰福说此话之时不但没有任何戏谑的成分还充满了想往。袁天罡问泰福:“家主,刚才你称老爷子为恩公,他到底对你有何恩情?”原本老头不许泰福向别人说起此事,而现在问的人是老爷子身边之人,自己憋了几十年的事情也想一吐为快,便抬头看向正堂门口,没见到老头的身影,暗想告诉袁天罡也可以宣扬宣扬老爷子的光辉历史,便低声说:“小仙长,我和你说了,你不能再往外传,更不能和老爷子说是我说的。”

  两人在院子里面的小动作,被屋内老头听的一清二楚,老头低声骂道:“泰福这个蠢货,三两句话就被袁天罡那个小子唬住了,枉你在江湖上闯荡几十年。”不过心中也感叹袁天罡的心思机敏,不由叹息,袁天罡是天机堂门人,我不能把所有本领都传给他,只能点拨一下,不然袁天罡的武学成就不在剑圣太白之下,到时候自己一人培养出两个剑圣,在江湖上也是震古烁今了,想到得意处,嘴角不由笑了起来。外面两人的谈话,老头也懒得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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