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母亲生病
渡城卫校这届临床专业的散伙宴上，桌上众人觥筹交错，相谈甚观，白蒙却听得烦躁。大家都在谈论自己的工资待遇各种福利，但是他也不知是眼高手低还是时运不济，一直拖到毕业散伙宴，也没有签下一个工作。他听得别人的成就，心下烦躁，自顾自的喝起了闷酒。</p>
几个坏小子一看，更是连连灌他，直到把他喝到了屋子下面，才志得意满的放过他。</p>
等众人都结了帐，白蒙被抬上了出租车，有好心的同学替他交了车费，叮嘱司机送他回到学校。</p>
待转过路口看不到众人，他才睁开一只眼，自嘲的低语：“穷到借醉逃帐，我算是够有出息了！”</p>
司机突然接话道：“小伙子想赚钱吗？”</p>
白蒙虽然没有醉到不醒人事，却也是糊涂的，有人问他就顺着答道：“当然想！这世上，谁不想赚钱！”</p>
司机忽然一脚刹车踩住，用后视镜盯着他道：“我教一个能赚大钱的本事，可能有很辛苦，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却可以让你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你敢不敢学？”</p>
“呵呵，宝贵险中求，我当然敢，只怕你没这样的本事！”白蒙借着酒气，一脸不信。</p>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司机回过脸来，白蒙只见到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他就失去了意识。</p>
迷迷糊糊中，他只听到一句：“等我在福布斯榜上看到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这一切的真相！”</p>
司机拖出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一手抚着他的头，一手搭在白蒙的脑袋上，不一会浑身热气蒸腾。不一会，就看那穿白大褂的变成一具干尸，白蒙也是痛苦的不住颤抖，七窍的毛细血管都渗出血来。</p>
司机唉了一口气：“这功法霸道，可是我时间不多了，也不知道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希望你以后能治好自己！”</p>
他取出一瓶黄色粉末，倒在那干尸上，不一会就变成了一滩黄水。司机又把白蒙送回卧室，驱车远去。</p>
……</p>
七月的宿舍，即使是早晨也散不掉那一股子闷热。</p>
这里是渡城卫校，在本科生毕业都不好找工作的年代，这里的学生毕业后更不知何去何从了。</p>
白蒙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洗脸穿衣服，因为上午有两个面试要去。</p>
虽然是两家可能连牌照都没有的皮包医药公司，不过白蒙现在的条件，哪里还有选择工作单位的余地？只要能赚钱，做什么活都认了。</p>
正在穿衣服的时候，电话响了。</p>
他随手接起来，只听一个好听的声音急促道：“阿蒙哥哥，李阿姨在厕所晕倒了！”</p>
“什么！”白蒙吼了起来，一下子就清醒了。</p>
电话另一边是他的邻居黎灵，她口中的李阿姨不是别人，正是白蒙的母亲李如。</p>
黎灵又说了几句的工夫，白蒙已经抓起衬衫出了宿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p>
可怕的消息过后，白蒙才听黎灵说到母亲没有生命危险，而且已经送到了医院。乍闻母亲晕倒的慌乱才止了些。一阵凉风吹过，白蒙抖了下，灰溜溜的又跑回了宿舍。</p>
因为他起得太急，拿了衬衣没拿裤子。</p>
总算穿戴齐了，塞裤子的时候，他发现腰带内侧硬硬的，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排细细的针剂！</p>
这些针剂就好像是缩小了五分之四的注射器，长度比皮带的宽度略短一截，卡在腰带内部的空隙里面，密密麻麻足有几十支，看上去就和机关枪弹链一样。</p>
针剂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透明液体，发出微微荧光。</p>
不同口味的新型毒品？</p>
外星人的暗器？</p>
还是便携颜料？</p>
白蒙捶着脑袋，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腰带啊？他微一思索，脑海里面浮现出一连串冷僻的名词：一阶强化类激素，便携针剂型，有效时间三十分钟。</p>
随后这些激素的作用也想了起来，还有化学式、作用原理、制作流程等等自己连看都看不懂的东西，像一串珍珠，被从大脑深处提了出来。只是在珍珠太大太圆，把他脑袋撑得都要裂开一样剧痛。</p>
实在受不了一脑袋纷乱的信息，他咧着嘴把目光从针剂上移开，以分散注意力。</p>
“搞什么鬼，可以在短时间内强化人体？力量、智力、感应，哟，还有精神，以为是游戏呢？”</p>
白蒙自语道，脑袋里面出现几句模糊的对话，好像是自己回来路上出租车司机和自己说的。什么站在福布斯榜上的疯话。因为是醉后，他记不太清了。</p>
白蒙并不是钻牛角尖的人，现在他只想去医院探望母亲如何了。对镜子一照，镜子里面的年轻人身高一米七五，有些瘦削，虽然称不上帅，但是脸盘干净，属于那种很耐看的男生。</p>
一路小跑出了宿舍，到了学校门口，咬咬牙，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黎灵说的区人民医院。</p>
心疼的交了几天的饭钱给司机，发现住院部电梯间排了很多人，白蒙急着见到母亲，一头大汗的冲进了楼梯间。</p>
到了黎灵说的二十三楼，在长长的楼道没头苍蝇似的撞了几间病房，他才想起可以打电话。</p>
他告诉自己镇定，可是母亲生病，他怎么能镇定得下来，手一滑手机掉在地上，电池后盖出了好几米，赶紧装回来，却卡在开机画面。</p>
“快开呀，这个时候跟我犯什么别扭！”他咬牙切齿的狂按手机，却没有任何反应。</p>
“白蒙，你来医院做什么？”</p>
正着急呢，语带惊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p>
白蒙回头，竟是自己在卫校的同学卢明念，却不是一个班的。</p>
“果然是你，有亲人住院了？”</p>
“我母亲住院了。”</p>
“叫什么？”</p>
“李如。”</p>
“找不到病房了？跟我去护士站问问吧。”</p>
卢明念看出白蒙的困境，很热情的招呼白蒙。</p>
白蒙微一迟疑，道：“好！”</p>
生气的把破手机放回裤袋，白蒙跟着卢明念向护士站走去。这才发现他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见习医师的名牌，惊讶问道：“你在区医院上班？”</p>
“是啊，不过暂时没有编制。”卢明念立刻答道，把“暂时”两个字咬得很重。</p>
白蒙压下心中的不屑，卢明念卖弄似的和护士长问了几句，转身对白蒙道：“伯母住在十七房——我就不过去了，高医生那边还有活干呢。”</p>
其实一个实习生在医院能有什么活？也就粘粘病例量量血压罢了。卢明念这是向白蒙显示他有医生带着，很忙很有用，前途很光明。</p>
只不过白蒙知道了母亲的病房，心里就和长草似的，对卢明念感激的一点头，辨明方向，向十七房跑去。</p>
“医院里面不能跑！”卢明念媚眼抛给了瞎子，恼火的喊道，“没规矩的废物。”</p>
这些话白蒙却听不见了，他推开十七房的门，这是二人间，门口一个不认识的漂亮女孩正在照顾昏迷的老人，越过他们，看见了母亲李如，明亮的阳光照在她生出皱纹的脸上，更显蜡黄。</p>
“阿蒙，妈没事，你怪忙的，还把你折腾来了干嘛。”李如听到门响，一转头看见儿子，眼中闪过欣喜，却还是埋怨起来。</p>
“阿蒙哥哥，你可来了，李阿姨吵着要走呢！”</p>
见到白蒙，穿着校服的美丽少女站了起来，把位子让给了白蒙，错身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是慢性肝炎。”</p>
她就是黎灵，十七岁的她正是最明丽的年纪，小脸清秀，利落的马尾在脑袋后面一晃一晃。</p>
“妈，你病还没好，走去哪呀？”白蒙撑到床边，握住母亲的手。</p>
“咱家哪有钱住院！你今年毕业，现在这世道，你要去医院工作，不得给钱送礼的呀……钱花我身上，你怎么办？”李如忧心忡忡地道。</p>
白蒙自打记事起，就是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工资没超过二千，他们家从来也没有富裕过。白蒙也没有告诉母亲，他们那几千块的积蓄，就是送礼也进不了医院工作。</p>
“妈你放心的住，你儿子这能力，找工作还用得着走后门！你就住这儿，安心治病。”</p>
白蒙把胸脯拍得山响，好让母亲安心住院养病。</p>
李如板着脸道：“我没事，就是今天上厕所时起来的太猛，一时发晕而已，这丫头就把我送医院来了。”</p>
“李阿姨，你先在医院养养嘛。”见李如埋怨自己，黎灵只是一笑。</p>
白蒙对她感激的点点头。</p>
两家十几年的邻居，俩小孩从光屁股就一起玩，根本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p>
“你工作是一辈子的事，我不能耽误你！唔……呃……”李如劝道，身体忽然蜷了起来，她按着自己的左上腹呻吟起来，豆大的汗珠如雨落下。</p>
白蒙腾的站起，按了床头的警铃，却还是不放心，示意黎灵照料母亲，冲向了医生值班室。</p>
见众医生都安坐着，连忙喊道：“医生，医生，我妈发病了，去看一下！”</p>
“闹什么闹，几床的？”一个半秃的医生正在打病历，从屏幕前抬起头，没有表情的问道。</p>
“十七房的。”白蒙却没注意到床号。</p>
“三十床，叫李如，今天刚收进来。”看到门口的白蒙，正在粘病历的卢明念在旁边补充。</p>
“三十床啊，先等会。”半秃医生收回目光，在键盘上敲打。</p>
白蒙立时怒了，踏前一步：“我妈妈痛得晕了，你还让她等会？”</p>
“白蒙你要做什么？这是医院！”</p>
半秃医生还没说话，旁边的卢明念就站起来斥道。</p>
“请你履行你的职责，立刻去给我妈看病，立！刻！”</p>
白蒙盯着半秃医生，一字一句道。</p>
母亲痛苦的表情，让他不可抑制愤怒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