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五音联弹
() 李义冷冷一笑，他就知道，爸爸一定是有目的的，对自己儿子，都能保存密码这么久的人，能轻而易举地就把保护了这么久的乐器拱手相赠吗？</p>
“年轻人，不要得这么难听，难道，我就不能交你们这些朋友吗？”</p>
一句话得冠冕堂皇，把云阳噎住了。</p>
“不信，你问宝，我送他八角鼓多长时间了，听，还帮他挡过赵京一的妖法呢，可是，我问他索求过什么吗？”</p>
云阳自知失言，当即道：“对，对不起，大爷，我不是故意的。”</p>
李忠却笑道：“要有事，也的确是有是。”</p>
李义冷笑一声，他就知道，爸爸不是省油的灯，瞧这大转折，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不想再听下去了，踢门而出。临走出门的时候，他又转回身来，拿起了笔记本，然后，讪讪地一声：“你们聊吧，爸爸，我去给你抓药。”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p>
唉，毕竟，爸爸刚才救过自己，自己，这次决不能就这样甩手就走了。</p>
李忠却全然不知道，此时的儿子，他的脑海里居然经历了这么复杂的波澜，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劝眼前的这几个人身上。</p>
他放慢了语气，用尽量平和的口气，缓和着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情。</p>
他：“我，我们可以合作。”</p>
马淇是这些人中唯一动心的，他早就猜到对方想什么了，当即问道：“合作什么？”</p>
“寻找东方朔古墓。郭家有《曼倩遗谱》、燕子门有轻功绝技、坚琴门有乐器阵法、赵京一那里，到时候，还需要宝去联系，他有五行之器。只有凑齐了这些，才能够顺利进入东方朔古墓啊。”</p>
郭宝为难地：“找赵京一，这个比较容易，他经常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的身后来着。只是，我们郭家的《曼倩遗谱》，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呢。”</p>
“没关系，贤侄，时间还很充裕，你可以慢慢找，我们大家，都会帮你找的。”</p>
马淇道：“是啊，宝，我会动用我能利用的七夜一切力量，来帮助你的。”</p>
郭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我会努力的。”他只好先虚情假意地起个誓言再，然后就道：“我这次来的目的，大爷，其实我是想问您怎样办好曲艺花场的事情啊。”</p>
“花场？”</p>
“嗯，曼倩社就要重张了，我们打算搞一个花场，可是，有很多曲艺，究竟该怎么搞，怎么搞，能搞好，我们不知道，所以我是来向您请教的。”罢，他指了指塑料袋里那些已经因为打斗而被砸得不像样子了的礼品。</p>
李忠哈哈大笑道：“问曲艺行的事情，其实你应该去问谢云娥，这方面，她比我懂得多。”</p>
“谢大婶，不是搞杂技的吗？”</p>
李忠笑答：“看来你并不知道她是谁啊。”</p>
“我知道啊，李义和金榭的妈妈，侯白的师父啊，就是你们刚才的那个燕子门的人。”</p>
“没错，她的确是燕子门的人，可是，当年和我婚变之后，她就无心杂耍，于是改投了曲艺行，专门从事曲艺评论工作。这个你不知道吧。她还有一个笔名，那可是家喻户晓啊，叫：‘谢先生’。”</p>
“谢？谢先生？”郭宝大吃一惊，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谁又能想到，那个风助残年的半老徐娘，居然就是名声大嘈的著名曲艺评论人“谢先生”。</p>
郭宝当然也知道这个谢先生究竟是何人。前些年，他风头正健的时候，有哪个明星，没有被他评过啊。只是，谁能想到，原来，这位“先生”，不是“他”，而是“她”。</p>
她用笔墨挥斥方遒，该夸的夸，该骂的骂，绝不心软，绝不手软。就连郭兴国，这个相声界的翘楚，也都被她狠狠地骂过呢。</p>
可是，她要骂你，你还不能不乐意，因为，她并不是简单的骂，而是有理有据，骂得合情合理。这应当不算是骂了，这应该算是中肯的批评。</p>
所有人，都为能得到谢先生的评而努力表演。因为，在他们看来，能够得到谢先生哪怕只有几个字的评语，都对自己是一种极大的提高，更何况，能得到谢先生的评，那是你的荣耀，这证明，你的表演，谢先生看进去了。</p>
谢先生好的，观众也会好。谢先生的话，就是方向标，它指引着演员，告诉他们应该向哪个方向努力。</p>
可是，虽然郭宝很想让谢先生指他一下，可是，一旦当他想起，李义现在很有可能在她那里，他就不想去了，每次见到李义，都没有好事。还有侯白，他让自己帮忙让师父夫妻和合，看来，现阶段，这个目标是达不到的了。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面目再去见到他。</p>
得了，先拖着吧，李忠和谢云娥的事情，以后再了，至少，等开张大典结束之后，再去搞定吧。</p>
反正，如果开张大典搞不定，曼倩社垮了的话，那就一切玩完。自己也别想再弄清楚，什么《曼倩遗谱》，什么东方朔古墓了。</p>
嗯，别的，先不要去管它们，先把节目的事情搞定再。</p>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刚才众人合力对付钟神秀的场面，对了，刚才大家既然是齐心一起使用乐器才能打退劲敌，那么，在曲艺里头，有没有同样的表演形式呢，于是，便问道：“李大爷，不知道曲艺中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几个人一起，展现乐器技能的表演形式呢？”</p>
张广陵却插嘴道：“这还不容易吗？当然有了，梅花大鼓，五音联弹啊。”</p>
“五音联弹？”</p>
李忠：“这五音联弹，是梅花大鼓独有的。表演的时候啊，演员先唱四句梅花大鼓，落腔后敲起鼓套子，这时候，这伴奏的，可讲究了。”</p>
“怎么个讲究法？”</p>
“第一个人，右手拿木楗子，打扬琴，而左手，却去拨动第二人手里拿着的三弦；而第二个人呢，右手把着三弦，左手搭十字，用左手按第三个人手里的琵琶；第三个人，右手拨动琵琶，左手去拉第四个人手里的胡丝弦；而第四个人右手拉四胡弓子，左手攥住四胡铜筒或者击打扬琴。”</p>
“这么牛啊。”这种表演方式，郭宝真是闻所未闻，所以，心中充满了艳羡。可是，自己只怕是肯定参加不了的。他看了看赵霞和云阳。云阳肯定是唱的那个，赵霞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一心两用，同时弹奏两种乐器呢？</p>
这时，马淇插嘴道：“一般来，演奏一段《夜深沉》或者是《九把尖》。一曲结束，演唱者几句白口后，正常状态奏大过板，唱段《层层见喜》、《八变》，上下腔过后，奏《打新chūn》、《虞美人》。有时五音外加胡琴、笛、箫、叫六七音联弹。”</p>
郭宝听得惊呆了，在他看来，五音联弹已经是十分困难，想想都难的了，却原来，还有如此复杂的七音、八音啊，心中便萌发了退意。</p>
其实，这种五音联弹的表演形式，由来已久，一直可以追溯到清朝，咸丰年间成书的《余墨偶谈》中提到过：“咸丰中，都门弹词，有名‘八音联弹’者，其法八人团坐，各执丝竹，交错为用。如自弹琵琶，以坐左拉胡琴弦者为压弦，已以左手为左右鼓洋琴，鼓洋琴者以右手为弹三弦者按弦，弹三弦者以口品笛，余仿此，又一人于坐外敲鼓节乐，音板悠扬，其书词亦绵邈可听，倾动一时。”</p>
“怎么，你们要搞五音联弹吗？”李忠见郭宝做沉思状，便出语问道。</p>
“这个？”郭宝还在犹豫的时候，赵霞却在旁边一口应下了，道：“是啊，我觉得可以一试。”</p>
张广陵问道：“你们怎么安排人手啊？”</p>
“就是这个烦愁啊。”郭宝愁眉苦脸地道：“目前，我们可用的，就只有赵霞一个。”</p>
“哪个来唱，这五音联弹可是，梅花大鼓的伴奏啊。”</p>
“是我。”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响起，是云阳。</p>
“嗯，如果是云阳来唱，那么，如果只有一把弦子，一个鼓，那是绝对压不住他的好嗓子的。应该，好的伴奏，可以起到烘托渲染的效果，把演员身上最光彩的地方展现出来，可是，如果是不好的伴奏，那么就显然是起不到这种效果了，反而会拖演员的后腿啊。”张广陵叹道。</p>
赵霞道：“我可以对付琵琶和四胡。可是，如果没有人帮忙，我就只能演奏琵琶了。”他的脸上显露出极大的遗憾。</p>
张广陵突然一拍大腿道：“老叫花来帮你们。”</p>
“总监，您，您要亲自出马？”马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个张广陵的脾气，他作为七夜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平常，即使是七夜自己的演出，他也很少抛头露面的，只是做一些指导而已，现在居然要亲自cāo刀，这是为什么呢？</p>
“老叫花我对于三弦，那自然是一把好手，琵琶，我也行，正好和这兄弟配上。”</p>
郭宝和赵霞、云阳等人，自然是欣喜万分。</p>
可是，那也只有两个人啊，五音联弹，必须由四个人同时完成才行。</p>
这时，马淇心想：这总监都亲自出马了，我又怎么能不表示一下忠心呢。毕竟，我还是七夜的人，虽然，我不属于泉音堂的人，可总还是七夜的吧。更何况……</p>
他眼珠子一转，想起了婴宁，虽然婴宁现在是跟了宝，而且，他们关系还不错，可是，他们毕竟相处的时间还不长，我，还有机会。如果能够让总监对我产生好的印象，那我以后追婴宁，不定他还会帮我一把呢。而且，这样，我就能时常出现在宝身边，他和婴宁的举动，我看得见，他对于《曼倩遗谱》，有什么新发现，也一定逃不出我的眼睛了啊。</p>
想到这里，他马上举起双手，自告奋勇起来，“我，算我一个吧！”</p>
“你？”郭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马淇会想到帮自己？难道，自己对于马淇的种种猜测，全部都是无中生有不成，难道，马淇还是没有变？</p>
不过，马淇，他的乐器能耐，行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