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魔族的手段果然歹毒
从风起身让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圈。</p>
看起来除了手有点脏，不是很颓丧。</p>
“擦擦。”他从架子上拿来一条干净的帕子。</p>
青烟理都不理他，吃了一口红豆羹，“味道不错，就是红豆还不够烂，下次要跟厨娘说一声，红豆多泡一会儿煮烂点。”</p>
从风将帕子放在她手边，朝外走去，经过她的时候，叮嘱了一句。</p>
“快中午了，少吃一点。”</p>
青烟淡淡扫了外头的天空一眼，时间过得真快，又该吃饭了。</p>
“不吃完岂不是浪费了司会的心意。”她又舀了一勺送进嘴里。</p>
主要是这红豆羹还挺好吃。</p>
他的心意？</p>
一碗红豆羹算哪门子心意。</p>
从风脚一顿，不再言语，走了出去。</p>
待人离开后青烟就放下白瓷勺。</p>
算了，还是不吃了，留着肚子待会儿吃午饭。</p>
夜深人静，虫鸣唧唧。</p>
入春后，山花次第开放，山腰小楼庭院里的李树已经挂满了素雅清新的小白花。</p>
树下，一道人影缓步而行。</p>
人影走到一半，停了下来，又折了回去，走到屋檐下角落里，发起狠来不停拔草。</p>
泥盆因剧烈的晃动直接翻下了台阶，哐嘡一声响，惊起一阵蝠鸣。</p>
人影发出一声哎呀，就把草全塞进衣服里。</p>
倏忽之间，黑影骤然腾空而起，消失在夜色里。</p>
大临山院舍，中礼长老的房间。</p>
榻上的人已经睡了许久，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p>
一阵风声，骤起骤歇，榻前便出现一名女子。</p>
女子闭眼调气，以神驭炁，手在中礼长老上方轻拂而过。</p>
虚影出现，一会儿可见形似烈阳的徽章图腾，一会儿又是墨玉玄锦抹额，又有旁的乱七八糟的人影物影，刀光剑影。</p>
如千军万马同时混战，根本看不出是谁伤了中礼。</p>
“为何没有靴子，也没有摄魂铃？”榻前女子转身。</p>
昏黄烛火摇曳，映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p>
青烟又在中礼身上施了一遍回溯之法，仍是没有靴子和摄魂铃。</p>
难道不是魔族？</p>
烈阳图腾和抹额又是什么？</p>
青烟离开大临山，回小楼的时候途经临西院舍。</p>
只见院舍门前站着一佝偻老太太，苍苍白发在月色下闪着寒光。</p>
脸颊无肉，眼窝凹陷，瘦骨嶙峋。</p>
学院什么时候有这么瘦的人了？</p>
自打她接手小临山以来，命厨娘每日鸡鸭鱼肉轮换着来，大补汤天天喝，就是担心小临山的钱花不完。</p>
小弟子们各个长得结实，那些老师父们也是面色红润，肥嘟嘟圆溜溜的。</p>
怎么还会有如此瘦弱之人？</p>
难道是外乡人吃不惯东厨的伙食？</p>
她正要上前询问，就看到老太太从袖中掏出一个脏兮兮的铃铛，忽快忽慢地摇了起来。</p>
大半夜摇铃，这是想扰人清梦吗？</p>
而且还对着临西院舍的大门，小兰深和他都警惕心强，吵到他们睡觉怎么办？</p>
青烟皱起了眉，靠着树干想看她到底有何企图。</p>
很快，院舍之中的房门一扇扇打开。</p>
屋内弟子一个个走了出来，在老太太面前站成一排。</p>
小弟子们穿着单衣，眼神呆滞，姿态僵硬，一点都不正常。</p>
青烟意识到这也许就是摄魂铃，她一下子想到昏睡不醒的中礼。</p>
自己有能力正面应对魔族之人吗？</p>
思索间，她从口袋里掏出几粒荞牙子，犹豫一瞬，一口气全吞了下去。</p>
这玩意儿砂石一般硌喉咙，她以前都不愿吃。</p>
然后又摸了摸前襟，确定身上带了剪鬼竹，才心定一些。</p>
等到弟子都出来的七七八八，老太太似乎在找人，挨个看过去。</p>
过了一会儿，可能没找到想找的人，她就走到一间未开的房门面前继续摇铃。</p>
难道是想找她的特招弟子？</p>
不过这么难听的铃声，真有摄人心魂的作用吗？</p>
青烟原本还担心自己心志不坚，恐怕会被摄魂铃控制，成为行尸走肉。</p>
此时庆幸自己还算有些音乐审美，听不得如此难听的调子。</p>
既然是冲着落寒他们来的，青烟现在只希望他们一个都不要出来。</p>
老太太并未料到自己的铃声会不起作用，浑浊的眼珠子一瞪一瞪，蹒跚地朝前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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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房间的大门猛地从里面打开。</p>
门口站了四个人。</p>
站在暗处的青烟无法坐视不管，只得冲了过去，护在四人身前。</p>
“师父？”从风等人没想到师父也在。</p>
“笨蛋！为师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一点定力也没有……”</p>
老太太还在摇铃，青烟却忍不住要先教训他们两句。</p>
“师父。”钱一凉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p>
他昨晚抽风，觉得一个人在临北院舍孤单寂寞冷，跑来和李落寒挤一床。</p>
半梦半醒间，有人敲他脑袋，说是魔族来了。</p>
他怎么这么倒霉，偏偏碰上了这种事！</p>
钱一凉只穿了一间单衣，夜风一吹，冻得他双手抱胸黏着李落寒。</p>
李落寒也穿得不多，干脆抱团取暖。</p>
从风和兰深倒是衣衫整齐，头发还挽着，好像一夜未睡。</p>
“你就是他们的师父？”</p>
苍老嘶哑的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p>
老太太一转头，院舍灯笼照出她皮包骨的脸，眼眶里的眼珠子发白，像瞎子，可她应该看得见。</p>
她正盯着自己。</p>
青烟被她盯得发毛。</p>
尤其是她凹陷的眼角有个洞，里面好像有一条小虫子在蠕动。</p>
看得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p>
青烟为了不让自己吐，连忙转开视线。</p>
一低头，就看到老太太的半条手臂都烂着，溃烂之处泛着水光，中间露出森森白骨。</p>
一滴黑色的浓液沿着手肘滑动，最后滴落在地。</p>
“原来是你。”</p>
蓝菖在钟楼木头上发现的那滴黑渍原来是这个。</p>
还有孙老爷遭邪祟附体，肯定也与她脱不了干系。</p>
若是让蓝菖知道，他凑近闻了这么恶心的东西，不知会不会把三天的饭菜都吐出来。</p>
老太太哧哧笑着，“没想到这山头还有人认得我这个老太婆。”</p>
她一笑，干瘪的嘴里露出两颗牙，形状丑陋的牙像野兽的獠牙，带着黏液。</p>
“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和摸叶子是一伙的。”</p>
老太太本来还想逗逗这个小姑娘，逗她开心了，摄来的魂更纯粹。</p>
可是她听到小叶子的名字就想哭。</p>
她可怜的小叶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要不是她割下臂肉一日三餐喂食，早就一命呜呼了。</p>
她要替小叶子报仇！</p>
“受死吧！”</p>
老太太说完嘴巴大张，一股黑烟像口臭一样扑鼻而来。</p>
青烟瞪大眼睛，拔腿想跑，突然腰间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扯到了旁边。</p>
几乎同时，从风挥袖挡去黑烟。</p>
但还是有部分吹了过来，钱一凉首当其冲，被烟熏得倒地不起。</p>
“天哪，魔族手段果然歹毒，竟然用口臭熏死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