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小镇之殇
石门镇，一座只有数千户人口的小镇，位于真定府与定州交界处，从石门镇北上不足百里就是金国。</p>
这样的小镇在平时当然谈不上驻军，只有几十个县衙的衙役平时在维持治安。</p>
不过这里的百姓倒也不担心有金兵入侵，因为在梁山大军驻扎在真定府后，金人就再没敢踏越国境一步。</p>
而最近就更不用担心了，半月之前，梁山大军忽然在距石门百里之外扎下一座大营，每天都有士兵进出，百姓们不由揣测，梁山人马是不是要出兵金国了？</p>
不管什么原因，梁山士兵是从不骚扰百姓的，所以百姓们依旧过着自己平淡的日子。</p>
这里临近北地，一场朔风之后，雪花也跟着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无月的夜晚，天地间仿佛进入童话般的银白世界，引人遐思无限。</p>
就是这样一个夜晚，一队约千人左右的队伍趁着夜色向小镇潜来。</p>
领头的是一胖一瘦两个黑衣人。胖的身材高大，长相凶恶，手提一口鬼头刀。</p>
瘦的长相原来应该很不错，不过额头多了道伤疤之后，也显得凶悍起来。若是被内卫的人见到这个年轻人，一定会认出头就是当日在大名逃脱的刘豫独子、刘麟。</p>
刘麟人很聪明，只是一直在父亲的关照下，没有发挥的地方。但在全家遭受巨变的情况下，这种聪明才智才充分发挥出来。不但成功在内卫的追杀下逃脱，而且还秘密与金人的密探勾结上。</p>
刘麟与梁山的仇恨可以用不共戴天来形容，他躲在金国的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报仇雪恨。</p>
金国内乱，而为了给蠢蠢欲动的梁山人马找点事做，金国的密探首领就决定先搅乱梁山治下的府县，为朝廷人马回防争取时间。</p>
于是就把熟知宋朝廷地形的刘麟派了出来。</p>
刘麟知道百里外就是梁山大营，但那又能怎样？自己带人就是以破坏为主来的，完事就走。等梁山军队发觉，自己已经带人返回金国，然后再寻找下一个下手目标。</p>
眼看就要到石门县的城墙了。胖武士扭头对刘麟道：“秀才，城门关着呢！怎么办？咱可没带攻城器械”</p>
石门因临近金国，所以防御工作做得很好，城墙就有三仗多高。不过因附近有梁山大营，所以守城的衙役民壮也都松懈下来，尤其外面还下着大雪，都找地方躲避风雪去了。</p>
刘麟看着紧闭的城门，狞笑一下道：“不要紧，我去叫门，你们先潜伏过去，待城门一开，就迅速冲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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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在城墙上当值的是县衙老班头朱老实，另有两个民壮，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大儿子朱大壮。</p>
老朱其实很想把儿子大壮送到梁山军队中去，因为梁山士兵不但待遇好，而且从军之后，家属也可以享受很多优待，田地也比普通人家的要多。</p>
只是梁山军队征兵的条件很苛刻，同时还要有地方的担保才行。</p>
儿子今年刚满十六岁，明年才是可以入伍的年龄。老朱已经想好，豁出老脸去，也要求得县尉同意，把儿子送进梁山大营。</p>
三个人正窝在墙角烤火，忽听城下似乎有人在喊叫。</p>
这么晚了，谁会在外面？常年在边关，朱老实起码的警惕性还是有的。站起身从墙垛处探出身去。</p>
风雪还不算大，视线倒也能看到很远，只见城下站着一个衣衫褴褛、哆哆嗦嗦的年轻人，看得出来还是个汉人。</p>
“你从那来？这么晚了怎么会到这来？”</p>
朱老实无形中已经起了怜悯之心。</p>
刘麟的表演相当到位，装出快要受不住寒冷的样子，道：“军爷，您行行好放我进去暖和暖和吧！小人本是朔州的汉人，因受不了金人压迫才逃出来的”</p>
刘麟说着，装着不敌严寒，一头栽倒在地，殊不知这一着比什么语言都管用。</p>
同是汉人，怎能见死不救？朱老实留儿子在城上，自己带着令一个民壮快步下了城墙，搬开挡门石，打开了城门。</p>
首先映入朱老实眼帘的不是倒地的汉人同乡，而是一脸凶相的金人，以及冰冷的刀锋。</p>
朱老实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中，另一个民壮也跟着被金人砍倒。随即隐藏在附近的金兵一窝蜂般涌了进来。</p>
刘麟快步走在最前，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火花，什么同胞百姓，只要是梁山的子民，就是自己的敌人，此举这就当先向梁山收点利息吧！</p>
“杀，鸡犬不留”</p>
怪叫声中，一千金兵扑向了还在沉睡中的石门百姓。在这个银白的雪夜，一场惨无人道的血腥杀戮开始了。</p>
朱老实的儿子从小就没少听父亲讲辽人、金人狡猾残暴的事。城下异变突起，让他立刻意识到出事了。</p>
不过朱大壮倒也十分机警，没有顺着城墙阶梯下去查看，而是躲在城头见敌人都进了城之后，找了跟绳索从外面顺了下去。</p>
此时跟在刘麟来的金兵都忙着进城抢金银、找女人去了，根本没人守卫城门。</p>
朱大壮看见城门处倒着的父亲和另一个民壮，忙快步抢过来，扶起父亲。眼见父亲的伤口已经深及入骨，显然无法活了，未说话眼泪先下来了。</p>
“爹，能听见我说话吗？”</p>
似乎感应到儿子来了，朱老实竟然真的睁开眼睛，想伸手却终究没有伸出来，颤抖着嘴唇道：“去..去找梁山，为..为我报..仇”说完脖子一歪，再没有生息。</p>
朱大壮早知道父亲心思，当下也不犹豫，背起父亲的尸身快步跑出城，先找个地方将父亲的尸身安置好，跪地磕了两个头后，撒开腿向梁山大营方向跑去。</p>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决不能让这些杀父仇人逃走。</p>
就是凭着这股意念，近百里的路程，朱大壮居然在一夜之间跑完了，不过当他看到梁山大营的时候，也终于累的晕倒在地。</p>
附近巡逻的斥候首先发现了这个晕倒在地，却又一身血迹的少年。忙用水先把朱大壮救醒。</p>
可惜朱大壮因脱力过巨，之说了几个字又晕倒了。</p>
这座临时大营中驻扎着一万梁山人马，是准备作为先锋出击金国的，而先锋正是高宠。</p>
如今的高宠年纪虽不大，却无疑梁山最具实力的后起之秀，尤其是在林冲的熏陶下，更趋成熟稳重。</p>
他现在最盼望的就是王爷的出兵令了，所以每天很早就起来操练人马。</p>
今天的早操还没有结束，就听斥候报在营外救了一个少年回来，而这个少年在晕倒前只说了石门、金人，几个字就又晕倒了，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p>
石门、金人？</p>
天生对军事就很敏感的高宠立刻意识到石门恐怕出事了，因为他的任务就是原地待命，所以高宠一边派人去真定禀报，一边率领早操还没有结束的人马风一般赶奔石门县。</p>
此时发生在石门的残杀已经接近尾声，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许多房屋还在燃着大火。不过除了心得义满的金人，再见不到一个活着的城中百姓。</p>
刘麟知道附近的梁山大营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所以屠杀结束后，立刻集合队伍准备返回。</p>
这一千人来的时候是轻装简从，回去的时候各个嬉笑颜开心满意足，都已经打包了各种财务，所以行动起来根本无法同来的时候相比。</p>
不过刘麟倒也不十分担心，梁山人马即便得到消息赶来，也应该是在傍晚时分的事了，而那时自己已经带人返回金国了。</p>
刘麟忘记不了对梁山的仇恨，但也同样低估了别人对他的仇恨，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人仅凭两条腿，在一夜间就跑了百里路。</p>
有时候仇恨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p>
就在刘麟带人刚迈出城门的时候，就见远处卷起一片暴风雪。刘麟不是军人出身，所以还没看明白是什么，但他身后的金兵却看出是大队骑兵在奔驰。</p>
“不好，是梁山骑兵来啦！快退回城去”</p>
这些金人还意图关闭城门，据城而守，却没想想这些扛着大包小裹的士兵那能那么容易转身。</p>
回城的命令下了之后，后面还有士兵再向前挤呢！转眼间这一千人就乱做一团。</p>
刘麟倒是见势快，带着十几个侍卫饶过乱兵挤进城去，而这时高宠的人马也到了。</p>
天色已经大亮，石门县虽没有火光冲天的景象，却也是滚滚浓烟在县城上空弥漫。再见拿着包裹的金人，高宠那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p>
在自己眼皮底下居然出了这么大事？真可谓是奇耻大辱。高宠的已经都快瞪出血来了。</p>
骑在奔驰的战马上，抬手摘下挂在得胜钩上的虎头枪，在半空划了个半圆，然后向前一指。</p>
长年跟随在高宠身边的士兵那还不知道小将军的意思？那就是杀！</p>
已经进入弓箭的射程，士兵们先是一通抛射，然后纵马杀入乱做一团的金人中。</p>
金人只有一千人，况且还有一部分逃入城中，剩余这些那经得住梁山铁骑的冲杀？转眼间就被斩杀殆尽。</p>
高宠已经见到有逃入城中的漏网之鱼，吩咐骑兵绕过去堵住四面的城门，然后自己带兵杀进城去。（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