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体贴入微

  顾念喻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有搭腔,心里又有种无法控制的感觉。</p>

  让她有些心慌,有些悸动。</p>

  她不吱声也没关系,赵流叙已经做好了决定。</p>

  揉着揉着,没有那么痛了,扭伤的地方只觉得发烫,有点舒适。</p>

  太安静了,赵流叙主动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又会了医术?”</p>

  顾念喻见他这样好奇,只能委婉的解答了一下,“其实仵作什么的,和大夫之间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只不过是没有人学以致用罢了。仵作也算是‘望闻问切’,只不过一个对着活人,一个对着死人罢了,着实没有什么高低贵贱。”</p>

  不过在古代,还是很有分别的。</p>

  这个答案让赵流叙能够理解,但仍然还有想不通的部分。</p>

  自从乳母的案子之后,顾念喻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p>

  这样的改变太不合乎常理。</p>

  “你的身上真是有太多我看不懂的,这些你可以说都在隐藏,但是一个人的性格,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赵流叙似笑非笑,试探,“还是说,其实你根本不是顾念喻?”</p>

  顾念喻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p>

  早就知道会面对这样的质问。</p>

  唯一可庆幸的,大概是自己和原主是一样的姓名,否则,总会有些露馅的。</p>

  “此话怎么说?我不是顾念喻,难道你是?”顾念喻轻飘飘的抛回去,将自己早就编好的说辞拿出来,“不是被情势所逼,谁愿意和人撕破脸皮?”</p>

  “本想着在嫡母的面前夹着尾巴做人,能够换来安稳和平静的生活,等来日里嫁了人,远离了顾府也就熬出头了。可谁知道,她不仅不放过我的生母,连我身边的乳母都不肯放过,我是愿意忍辱负重,但她们也欺人太甚。”</p>

  说自己已经收敛,再收敛,在她们面前比下人都要卑微。</p>

  可是,换来的,却是她们加倍的欺负。</p>

  人都是有脾气的,毕竟都是血肉之躯,凭着血气存活。</p>

  乳母的事情,在她的心里埋下了火苗。</p>

  再接着,知道自己无依无靠,还要顾着顾念安,就算是包子,也有硬气起来的一天,顾念喻说:“我不会再这样犯傻,觉得容忍才是过好日子的方法,越是惯着她们,就越是让自己受委屈,我受委屈也就算了,乳母和娘都去了,我定然要好好护着我的亲弟弟。”</p>

  原本是表演出来的理由,但说着说着,与原主有了共情,顾念喻的眉眼间添了一抹坚定和执拗。</p>

  “如今一切都慢慢好起来,我再也不会让沈氏母女压在我们姐弟的身上,哪怕只有我们两个,也一定要把日子过的风生水起。”</p>

  话里话外,好像他们就是孤儿一般。把顾老爷直接抛在脑后。</p>

  也是,这样一个不能护着他们的爹,还不如不要。</p>

  赵流叙没忍住笑了笑。</p>

  只是片刻,笑意又从嘴边消失。</p>

  “你当初——”是想要提非得要和自己成亲的事情,做软包子是隐忍,可是一直缠着自己,又是什么呢?</p>

  这点,顾念喻也得替原主圆过去。</p>

  原主是真的对赵流叙痴心一片。</p>

  但顾念喻是真的没那么‘恋爱脑’,从来都不觉得婚姻和丈夫是人生的必需品。</p>

  慌忙打断,先发制人:“咳,至于之前要和你成亲的事情,其实也是为了早日脱离顾府,我知道她们母女不会叫我顺心,所以这样做,反倒能让她们愿意撒手。”</p>

  这个理由很是在理。</p>

  沈氏母女什么事都会和她对着干。</p>

  要是她想要嫁什么好人家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要是一直缠着赵流叙,成为一个笑话,母女俩还是愿意成全的,就像是现在同意他们的婚事一样,仿佛一切都是顾念喻的算计和考量。</p>

  一个谎言需要千千万万个谎言来圆。</p>

  顾念喻既然要接手这个身体的一切,还要把所有的都给捋顺。</p>

  不合理的都要变成合理。</p>

  继续说道:“其实呢,我当初也是觉得感情可以后天培养,但好像是弄巧成拙了,我也要对你说声抱歉。”</p>

  原主的性格不光是软包子,还缺根弦。</p>

  不然也不会被沈氏母女欺负,还被冤枉害死乳母,这样的性子,别说是赵流叙厌恶,连顾念喻本人也不是多喜欢。</p>

  如今,她变成了原主,虽说有些不能认同,但还是要帮她洗刷掉从前的黑点,毕竟原主的黑点也就是自己的黑点。</p>

  这些话说开,赵流叙原本就对她改观,厌恶化作欣赏,此刻,相信了顾念喻口中的说辞,又能换位思考:“你说的我都明白了,其实你也是被逼无奈,从前以往的我们都不要计较了,专心想好以后的路就好。”</p>

  顾念喻同意。</p>

  心里暗暗的舒口气。</p>

  还好如今和赵流叙相处得算是不错,否则,也不知道怎么为原主扭转从前的印象。</p>

  赵流叙哪里知道眼前的‘顾念喻’压根不是先前的顾念喻。</p>

  印象加分,让他从前对人的厌恶和嫌弃都一扫而空,甚至还觉得她之前做得都没有毛病。</p>

  </p>

  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她做什么都是罪大恶极。</p>

  抹药酒不是那么容易的工作,好一阵子,才看到肿块消散。</p>

  快要结束的时候,顾念喻察觉到窗外有人,提出:“剩下的我自己来吧,我肚子有些饿了,你能帮我去叫小厨房做点吃的来吗?”</p>

  他们今天从府衙出来还没吃东西,本打算在望江楼顺带解决的,可中途又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p>

  除却把人支开以外,也是真的有些饿了。</p>

  “好。”赵流叙没把药酒给顾念喻,把绿柳叫来,“你给你们家小姐继续揉,我已经揉开了,后面不需要多大的力气。”</p>

  “奴婢知道了。”</p>

  绿柳拿着药酒在床边坐下,顾念喻还看着赵流叙,赵流叙说:“药酒的味道刺鼻,你自己揉的话,几日都去不掉,不是在研究香料的配方,这些影响嗅觉的东西,还是不要亲手接触的好。”</p>

  关怀备至,体贴入微。</p>

  顾念喻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方面。</p>

  耳朵不受控制的发热,发烫。</p>

  被绿柳暧昧的眼神看着,顾念喻恼羞,“别偷懒,快些揉!”</p>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