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节 二王婚宴 众王谋心
随手翻过一杯酒，顺头淋下，酒气四溢。薄奚辰摇摇晃晃，装作醉酒之态，一个踉跄撞向茹彺秋，“哟，这不是我媳妇么？”</p>
茹彺秋一愣，扶住他道，“你怎么喝这么多？”</p>
“圣上大喜的日子，小爷高兴！”薄奚辰一脸邪笑，“倒是你，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啊？”</p>
茹彺秋清冷的声音，背过身去，“你我再无瓜葛，不劳将军挂心。”</p>
薄奚辰一把扳过她身子，戏谑的眼神迎向她的一脸惊慌之色，二话不说俯首一吻，极尽缠绵。</p>
茹彺秋酥软的身子，无力推攘。</p>
众人纷杂的视线齐聚二人，就闻修鱼寿一声干咳。薄奚辰见好就收，放开茹彺秋，拉过她的手，几乎是将她几步拖到修鱼寿面前，“今天是陛下大喜的日子，臣想求个恩典沾个喜气，恳请陛下赐婚！”</p>
茹彺秋满目惊愕，直盯着薄奚辰带醉的笑脸说不出话。</p>
修鱼寿凝视二人半响，薄奚辰清澈的瞳仁隐忍的执着，茹彺秋不甘的眼神暗藏怒火。他忽而一笑，一字掷地，“准。”</p>
多年前二王同婚的戏码再次上演，薄奚辰扛起茹彺秋，大步跨出大殿，备婚。</p>
伏在薄奚辰背上，茹彺秋凄声出口，“我一个弃子，用得着下这么大的本钱么？”</p>
“只要你人在北尧，就别想跑出小爷的手掌心。”薄奚辰脚步轻快，语中含笑，“从今往后，你就是小爷的女人了，老老实实的亏不了你。”</p>
眼泪一滴滴打在他盔甲上，茹彺秋声音有些发抖，“你会给我一个家么？”</p>
“一男一女一房一榻，不是家，难道是狗窝不成？”</p>
紧紧抱着他，茹彺秋泣不成声，“谢谢将军。”</p>
薄奚辰心里忽然有些异样，脚下顿了顿，转而甩甩头，继续向着行宫走去。</p>
司徒婧失魂落魄的神情，竟没留意到殿上这幕闹剧，自顾自品着酒中酸涩。</p>
司徒荟陪在身边，不住连声轻叹。</p>
上官仰端着酒杯迎上来，微微欠身，眼底阴邪一览无余，“何必苦着脸？要不，本王去跟陛下说说，再立个妃子，双喜临门不是更好？”</p>
司徒荟不由恼羞成怒，“祁王！当日偷听我姐妹闺言，如今以此要挟，简直不知羞耻！”</p>
上官仰一声冷哼，“要不是璟王心存非分，哪轮的上本王厚颜相挟。矫旨的事做都做了，如今，咱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应该一起喝一杯不是？”</p>
“呸！你这小人，就凭你也想阻止新制，简直笑话！”</p>
上官仰竖起食指放在唇间一声嘘，“隔墙有耳，容王怎么还没吸取教训？”</p>
司徒婧突然站起身，很快说道，“喜欢皇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受你要挟？大不了就是个笑话，能奈我何？”</p>
上官仰斜眼飘向司徒荟，阴声出口，“真就这么简单么？一个暗恋皇上的妹子，就能威胁到我们容王？”</p>
司徒婧闻言一愣，看向司徒荟，“大姐？”</p>
未想司徒荟脸色煞白，盯着上官仰浑身发抖，“上官仰，你给我适可而止！你敢出尔反尔，本王就敢鱼死网破！”</p>
上官仰转而一笑，举杯相迎，“那咱们是不是该喝一杯？”</p>
司徒荟端起杯酒，未及碰杯便仰头一饮而尽，继而转身上前向尧王告病，提早离席。</p>
司徒婧愤然坐下，怒视上官仰，低声道，“你对我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p>
“我？”上官仰不由讥笑出声，挨着她坐下道，“你可太高看本王了，她是自食其果怨不得人。不过本王奉劝你，这种事别打听，知道的人越多对你们姐妹越不利。”</p>
“你......”</p>
司徒婧刚要发作，上官仰忽的起身，“文武百官齐聚一堂，本王要好好转转，就不陪璟王了，告辞。”</p>
眼睁睁看着上官仰走远，司徒婧回过头，目光撞上一人，醉得七荤八素的被人搀扶着正要离席。她定睛一看，竟是司徒燕，急迎上去一通怒斥，“燕儿，圣上大婚，你醉成这样成何体统！”</p>
“姐~”司徒燕一张口，一嘴酒气熏得司徒婧直掩鼻皱眉，只见她醉态毕露道，“你不知道，冀王那酒量实在太逊！要不是小妹我拔刀相助，这会儿他都倒在大殿上了！哈哈！”</p>
子桑傅一边扶着她摇晃不稳的身子，一边尴尬道，“是是是，多亏恵王两肋插刀，咱还是早点回行宫吧......”</p>
“你......”</p>
看着司徒婧欲言又止的样子，子桑傅心领神会道，“璟王不如同我一道，先送她回宫歇息。我刚好有事，想同璟王商议。”</p>
司徒婧点点头，随他一道扶着半醉不醒的司徒燕，向行宫踱去。</p>
出了大殿，司徒燕渐成烂泥，不省人事。子桑傅索性背起她，一步一挨。司徒婧跟在后面扶着，一步一趋。</p>
人声淡去，子桑傅缓口气，“璟王，矫旨误传是容王指使的么？”</p>
司徒婧心里一个咯噔，急道，“冀王是从哪里听来的，怎么可能是大姐指使，简直荒谬！”</p>
子桑傅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不由笑道，“本王若有心，此时查问此事的便是圣上而不是在下，更不会在这四下无人之地。恵王多酒失言，定非无风起浪，适才多有得罪，不得已拿酒堵了她的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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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婧狠狠瞪了一眼瘫在子桑傅背上的人，沉声道，“既然如此，就请冀王作壁上观。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p>
“你们三姐妹同声一气，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可想过圣上，万一被人发觉，废你们事小，三郡之乱让他如何应对？我本以为容王、恵王对圣上不甚熟悉，一时糊涂。万想不到，随圣上出征一年之久的璟王都如此不明事理。”</p>
司徒婧心中一阵烦闷，“我跟小妹知道的时候，大姐已派人暗中散言，我们只能......”</p>
子桑傅长叹口气，“本王今年二十有五，圣上还小我半岁。观璞一郡之务，本王都心力不足，而他要面对的是一国之政。为臣者，不能担君之忧，反添祸乱，君当何堪！”</p>
司徒婧脚下一顿，“圣上已令天蟒卫彻查，重将旨意通告天下。天蟒卫乃一群武夫，他们查不到什么东西。此事到此为止，我们姐妹也不会再生事端，毕竟始作俑者不是容王，她也是不得已。”</p>
“果不出所料，真正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子桑傅释然一笑，“本王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圣上到底没信错人。”</p>
司徒婧不由奇道，“冀王好像很在意圣上？”</p>
“听过双生么？”子桑傅抬眼漫夜星空，“我自幼体弱，武不能骑，精骑队，怕是此生唯一的遗憾。而圣上和我，同样的出身年纪相仿，阅历不相伯仲，就连品性也如此相似。一文一武，互补所缺，第一次在观璞见到他，我就是这么想的。正所谓，白发颠狂尘梦断，青毡泠落客心存，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风酒一樽。”</p>
“这是什么意思？”</p>
子桑傅扬声大笑，直笑得司徒婧双目闪烁，不好意思的低下头。</p>
安置好司徒燕，二人回到大殿，薄奚辰同茹彺秋已完婚礼毕。</p>
远远望见上官仰端酒行来，对二人颔首致意间轻笑道，“看来，我北尧八王今日要双喜临门了。”</p>
司徒婧斜瞟他一眼，转身就走，却被子桑傅一把拽住，“璟王不想听听是哪双喜么？”</p>
司徒婧没好气道，“本王没兴趣！”</p>
上官仰笑看子桑傅，若有所思道，“事关恵王终身，璟王也没兴趣？既是这样，本王就不多嘴了，二位告辞。”</p>
司徒婧一愣，不情愿出口阻下，“等等，你说什么？”</p>
上官仰不急不缓道，“有人相中了你家小妹，特拖本王说媒。老晋王退隐多时，容王不待见本王，只能先来问问璟王的意思了。”</p>
司徒婧不禁心生疑惑，“谁？”</p>
子桑傅一声干咳，上官仰大笑出声，“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p>
司徒婧不由张大嘴，“冀王？！”</p>
子桑傅不由踌躇道，“本想改日亲自登门，恰逢圣上婚宴，就想和予王一样博个彩头。若有冒犯，还望璟王多多包涵。”</p>
“不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司徒婧有些拎不清，“你说的是，燕儿？你喜欢她？”</p>
这反应让子桑傅心中忐忑，“莫非恵王已心有所属？或是，已许了人家？”</p>
司徒婧终于理清了弦，“不是，燕儿知道么？”</p>
子桑傅脸上透了红，嗫嚅道，“我不知道......”</p>
司徒婧无奈道，“得了，明儿我替你问问。这事儿谁也当不了她的家，得她自己愿意。”</p>
子桑傅心中暗喜，“这么说，她要愿意，你们就应了这门亲？”</p>
上官仰忍不住道，“傻老弟，这还用问么？成了！”</p>
司徒婧白他一眼，狠声道，“怎么什么事都有你！”</p>
上官仰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恭喜二位，不打扰你们了！”</p>
见上官仰走远，司徒婧不由奇道，“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近乎了？”</p>
子桑傅笑道，“璟王有所不知，我父王与上官家有些交情。早些年父王在世时，曾在他们家住过一段时间，他们四个堂兄弟和我打小就认识。祁王是他们家唯一不善骑射的，也就同我走得近些。多年未见，四兄弟少一半，年少一别竟是永诀。”</p>
司徒婧不禁看向护卫在尧王身边的上官耘，悠悠出声，“战死沙场，何尝不幸？总比日后要手足相残，来得心安。”</p>
子桑傅不解道，“什么手足相残？”</p>
司徒婧敛目回眸，俯向他耳际，“真正的幕后主使，祁王上官仰。”</p>
宛如一记炸雷，穿透耳膜闷在心里，压得他无法呼吸，“不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