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非弟出仕 君难承王
遵王登基后一心要重建九觞，但长年战乱，北尧国库亏空，入不敷出。随下令各郡整顿税收，各王俸禄减半，节省开支。先夺兵权，后减俸禄，各郡王渐怀不满。</p>
修鱼寿乃一介武将，对地方政事一窍不通。铁骑营新增五千骑兵，遵王只给他三个月时间训练塞选，补充铁骑营空缺的千人建制。修鱼寿军务繁重脱不开身，多次请旨遵王另派贤达，然遵王新王登基，政务繁多，又致力重建九觞城，无暇顾它。</p>
修鱼寿不得已，请自己同族兄弟修鱼非帮手。</p>
这修鱼非与他同岁，但久居乡里，一见面就让修鱼寿叫苦不迭。</p>
进了门就听他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早叫我来。你这地儿不错，就是穷了点，一路走来，看到人都跟叫花子一样，跟我们老家比不得！”见修鱼寿脸色铁青，他无趣道，“还是老样子啊，就是长得像人了点，性格一点不招人待见。”</p>
修鱼寿上去就是一顿揍，直打到修鱼非求饶。得知修鱼寿让他来办的事，修鱼非当下就要拍屁股走人。修鱼寿一声令下，铁骑营两名士兵直接把他按住。</p>
“哥啊，”修鱼非求饶道，“你在官场这么多年，你都不会的事儿，你让我来？”</p>
“我没时间，你不会我找人教你。”修鱼寿没耐心听修鱼非啰嗦，“你即刻动身，去广羽郡找延王，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请他教你地方政务。”</p>
当日请旨遵王遭拒，夏侯晟就让他请教延王夏侯轩。广羽郡是整个北尧管治最好的地方，夏侯轩也是出了名的贤王，手下官员德才兼备，人才济济，年纪轻轻便和奉王时代的豫王并驾齐驱。</p>
修鱼非无语道，“你干嘛不直接让他来教你？”</p>
修鱼寿两眼一瞪，“我说了我没时间！铁骑营都是武将，当地官员我信不过。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说着对按着修鱼非的两名士兵道，“三个月时间，你们给我看着他。”</p>
“三个月？”修鱼非快要哭出来，“哥，你把我当你铁骑营的兵来练啊？”</p>
“少废话！出发！”</p>
看着修鱼非走远，申章锦忍不住问，“将军，您这兄弟信得过么？”</p>
修鱼寿摇头道，“修鱼非自小聪颖，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就是生性顽劣不受管教，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是要认真起来，没人比得过他。”</p>
“我怎么觉着这么悬呢？”</p>
“他会认真的，”修鱼寿笑道，“他知道，如果三个月回来还一事无成，我会怎么对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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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司务局司长大人请您去审查本季税收。”申章锦不用抬头看，都能想象修鱼寿此时的表情。</p>
“你让他自己看着成了，大爷的，我哪儿懂什么税收！”</p>
申章锦偷笑，转身出去回了司长官。</p>
司长官摇头叹道，“承王不习政，骞人百姓之灾难！”</p>
申章锦心里一紧，他知这话轻重。回禀修鱼寿时，也劝他先多少跟地方官员学一点，一窍不通对百姓不好交差。</p>
自此，修鱼寿白日练兵，晚上拜访各要职官员研习政务。申章锦无奈，铁骑营事务修鱼寿向来事必躬亲，研习政务又得先识字，整个铁骑营就没几个认字的兵。一天睡不到两个时辰，三个月下来，修鱼寿瘦了一圈。</p>
终于盼到修鱼非回来，修鱼寿就说了一句话，“我去睡觉了，你来。”</p>
申章锦以为修鱼非多少会反抗一下，结果只见修鱼非笑道，“去吧，我来就是了。”</p>
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p>
申章锦眼见修鱼非处理政务，手到擒来，游刃有余，不禁咂舌称奇。</p>
“是该早点来，一别三月，他就没了人样，看着心酸。”修鱼非认真道，“延王跟我说了点他的事儿，仨字儿形容，不容易。”</p>
“那我替将军谢谢大人了。”</p>
“你也甭谢，有时间带他去街上转转，看看民情。这些官员递上来的东西，看不出什么，这个谁也帮不了他，每个人看到的不一样。我也能看看，他是不是个当贤王的料，然后再考虑要不要留下来帮他。”</p>
“你......”申章锦一时语塞，铁骑营的审核到现在都没有多少新兵能过，虽然遵王宽限了一个月，但也下了死令，完不成任务，修鱼寿就要挨二十军棍。想到这里，申章锦道，“这样吧，明天你跟我去训练场看看，看完再说。”</p>
“带兵，他是不二人选，我只看治民。”</p>
一晃一个月过去，修鱼非见修鱼寿没什么动作，便要到承王府邸请辞。</p>
刚进门，就见着一行显贵，衣着华丽，气势逼人。尤其是大堂正中颔首端坐的少妇，年纪轻轻，仪态雍容华贵不沾风尘，朱唇轻启间，便让众人低身俯首。再看那修鱼寿，一直单膝跪立，头都未曾抬过。一盏茶的功夫，少妇突然起身，一干人等忙退身两侧紧随其后，修鱼寿起身在前带路。</p>
修鱼非想迎上去，见修鱼寿对他使个眼色，便偷偷跟在后面。</p>
铁骑营训练场，清风习习，黄沙微扬。上千战马，呼啸奔腾，穿梭跳跃，修鱼非为之一振。</p>
“开始吧。”</p>
修鱼寿点头，转身对申章锦道，“你在前面领着，每项过一道。”</p>
“你亲自去领。”修鱼寿刚说完，就听那少妇不满道。</p>
“是。”修鱼寿拉下护颊面盔，翻身上马。</p>
几项既定考核下来，日已西斜，少妇的脸上蒙了一层冰。</p>
修鱼寿下马来到她面前，就听她冷声道，“脱。”</p>
取了头盔，光了上身，单膝跪地，攥紧剑柄。</p>
“打。”少妇背了身，斩钉截铁道。</p>
三十斤重的军棍，砸上肉身，修鱼非心揪成一团。</p>
二十下停，修鱼寿嘴角溢出血来，那少妇头也没回，坐上辇车径直离开，只听她厉声道，“三个月后还是这样，就不是二十军棍这么简单了。”</p>
修鱼非赶忙跑出来，奇道，“这女人什么来头，这么大架势。”</p>
申章锦没好气道，“那是当今圣上，遵王陛下。”</p>
修鱼非腿下一哆嗦，看着修鱼寿穿戴整齐全副武装，“你怎么跟没事儿一样，那可是二十军棍啊！”</p>
“我没时间有事了，”擦下嘴角，修鱼寿白了脸忍痛道，“我知道你想来做什么，现在我真没那功夫，等我把眼前这坎儿过了再说，成不？”说着，没等修鱼非有所反应，便对申章锦喝道，“愣着干嘛，你也想挨二十军棍了？赶紧练！”</p>
见修鱼寿跨上马要出去，申章锦无奈，“将军，您先看看伤成不？这事儿急不来！”</p>
修鱼寿冷哼一声，“老子自己去挑人，顺便看民情！不然真要一个头两个大！”</p>
修鱼非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不禁闷道，“这皇上也太不近人情了，早知道这样......”</p>
“早让你来，你干嘛去了？”申章锦没好气道，“军令如山，你当你哥是大罗神仙，铁打的人啊？”</p>
“得得得！我不走了还不成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