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总管 一

  一月份是极冷的,过几日便是鄞和看着雪落满了墙边,过段时日就是除夕了,因此李钰儿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就出嫁。

  鄞和此时的心和那宫墙一般的冷,冻得快瑟缩起来,但想起李钰儿那温柔的笑,只得提着手上的东西加快了脚步,身后跟着的小太监都要跟不上,嘴里只好着急着喊着:“公公,您慢点,来得及!”

  他知道来得及,却想多看她一眼。

  【主人,那鄞和过会儿就来。】

  墙角边,木槿蹲在那儿,只等着系统倒计时。

  【3……2……1】

  木槿在一声落下,马上往拐角去,刚好鄞和赶过去,两人狠狠撞上。

  木槿的额角猛地磕在鄞和手中拿的那个盒子上。

  “公公……公公饶命。”木槿看着倒地痛得倒吸凉气的鄞和,马上将盒子上的血迹擦干净,扶起鄞和,“公公您还能站起来吗?”

  “……不碍事”鄞和旁边的小太监刚要骂出声,被鄞和抬手阻止,“你们两人,扶我去宫门口。”

  木槿低低应声,将盒子揣在怀中,利索地将鄞和扶起来,快速地移动,鄞和在路上慢慢地缓过气,太监的身体总是孱弱些,刚才那么一撞,差点把鄞和撞得背过气去。

  木槿身体也不怎么好,但还是硬撑着把鄞和送到宫门口,离有一段距离间,鄞和推开两人,拿着那个木匣子,只慢慢走过去。

  此时天朗气清,娴妃站在前面,李钰儿身穿红色嫁衣,在雪地里艳得睁不开眼睛,身边站着的是他的夫君,巡抚使燕旬。

  男人蓄起了胡子,那是他一辈子不可能有的,穿着官府,眼中却是是有对着李钰儿的爱意。

  李钰儿看到鄞和心中欢喜,朝着鄞和的方向行了礼,“你怎么来了?”

  鄞和笑着拿起盒子:“我也算是半个娘家人,之前还说好了,今日我来,是为你送些嫁妆的。这些田地首饰算是我送与你们的贺礼。”

  “多谢。”李钰儿眼睛突然不敢看他,她也知道鄞和的心意,只是,她总是想要儿女绕膝,在宫中如履薄冰,她快受不住了。

  “我早说过,娴妃娘娘素来疼你,一定会为你寻一份好亲事,”鄞和眼睛发红,但终归是伺候陛下的人,很快便继续说了下去,“我在这儿看着你们出宫,就当送你出嫁。”

  木槿看着强忍着悲伤的鄞和,也不免落下了泪。

  “你做什么哭!”旁的小德子忙喊住她,“这儿站着的可是娴妃娘娘,且不说今日是李姑娘出嫁的日子,你这是坏了彩头,忍回去!要被治罪的!”

  “多谢公公提醒,奴婢知道了。”木槿低头擦眼泪,一直止不住,直擦得脸皮似乎有些破了。

  鄞和是真的惨,女主就是李钰儿,男主自然是他的相公燕旬,后来男主便是平步青云,而鄞和,只是女主的爱慕者,后来宫中闻风丧胆的太监总管鄞和公公。

  将自己爱慕的女子送去出嫁,这是多么难过的事,可鄞和从未想过去皇上那边求得恩典要将李钰儿留在身边,而是选择送李钰儿出宫。

  “愣着做甚,回去罢。”

  木槿扶着鄞和到他的住处便被赶出去。

  人还算好,没有罚她。

  小德子便吩咐人去叫太医,看向鄞和的宫服角,有血迹,顿时着急起来,问道:“公公这是何处摔破了,怎的还有血迹?”

  鄞和看着那个血迹,有些像是手指印,这才低头看自己的手,早就通红一片。

  心下知晓,便回道:“不是我,是刚才那宫女的血,怕是磕到那盒子上,不必担心,看着,也算是省心的,别找人麻烦。”

  自己这几个徒弟算是黑心透了,不知道转头还要怎么折磨那宫女,心下只觉得乏累,那宫女受了伤一声不吭地将他扶往宫门口,他也不能说气,也算是罢了。

  毕竟钰儿平安地走了,明日还要伺候陛下,没人有这种心情。

  小德子心中可不是报复,他看到木槿哭得不行的样子,只觉得木槿比那个李钰儿更有良心,将这些事情简单讲给鄞和听,免得听久了烦。

  “那……奴才送点药过去?”

  “难得你也发了善心,”鄞和有些意外,“送便送吧,你也早日找个人一块过日子才好。”

  “爷,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宫中,有情有义的人难得一见罢了。”小德子将这些话讲给屋内鄞和的几个心腹听,几个人对木槿的观感也好了不少。

  “便送吧。”

  鄞和挥挥手,将所有人赶出去,只想好好休息,躺在床上,长久后,慢慢舒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个不眠夜。

  小德子很快就找到这个受伤的宫女,单木槿。

  其实也很容易找,周围有几个局,受伤的宫女稍加打听即可,单木槿是浣衣局的一个低等的宫女,进来这宫中也四年有余,也没有想过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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