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论生命
() 叶默羽没料到老者会问出如此深奥的问题，颇感意外，沉默片刻，反问道：“那你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又是什么？”老者微笑道：“因为我很想知道。你若实在不想回答，不便是。”叶默羽本不想跟一般陌生人谈及这类话题，但是看着老者慈祥亲切的脸庞，心里竟莫名一暖，缓缓道：“我觉得人活着没什么真正意义可言。”老者脸上笑意更浓，道：“继续。”</p>
叶默羽道：“一个人活着再怎么惊天动地，最后死了也都不过一抹黄土。哪还有什么意义？只不过…”脸上露出一抹坚定，道：“既然生在这个世界上，产生了思想和意识，就必须得找寻一个让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或目标，为之不懈前进。或许这根本也谈不上什么真正的意义，但却是人类活着最原初的快乐与动力。”</p>
老者道：“得很好。就凭你的悟xìng，将来成就必定不俗。”长叹一声，缓缓道：“其实人类是这世上最悲哀也是最幸福的生命。”叶默羽沉吟道：“各人命运不同吧。也有些人活得很快乐，似乎天生就没有丝毫痛苦。”老者道：“孩子，你没明白我的话啊。”叶默羽道：“哦？”</p>
老者望向蔚蓝天空，道：“你不觉得我们始终生活在一个牢笼中吗？”</p>
叶默羽神sè一震，这种莫名之极的问题他从来没想过，或者根本就没想到过，老者直接这样出来，给他的震撼委实太大，几乎已超出了他的思维范畴，怔怔道：“你是，还有另外的世界？”老者道：“谁知道呢？不过历年来无数人探索绝暗之岛，不也正是为此吗？”叶默羽凝重道：“你的意思是，绝暗之岛是通往另一世界的大门？”老者缓缓头。</p>
叶默羽道：“但是我不这么认为。”老者对他的否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微笑道：“继续。”叶默羽道：“姑且不论绝暗之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单只这片天地，就不是人类所能妄自突破的。再者即便绝暗之岛真是通往世界另一端的大门，从古至今又有何人真正破虚而去？”</p>
老者道：“或许没有。但是…”暗淡的双眼忽然jīng光一闪，道：“有一个人他做到了。或许并未完全成功，但至少已完成了一半。”叶默羽已心有猜测，脸上有些激动，道：“他就是——叶阑风。”老者头道：“没错，就是他。”关于叶阑风的一切，叶默羽心里极yù了解，不禁问道：“前辈，叶阑风前辈最后到底去了什么地方？”</p>
老者摇摇头，叹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也许，他现在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里探索着；也或许，早已死去。”叶默羽有些失望，连如此高人都对叶阑风知之甚少，看来他应该真不在这个世界了。</p>
这时，一旁始终沉默不言的紫芸忽然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老者似有所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问叶默羽道：“孩子，你有梦想吗？”叶默羽脸上露出坚定之sè，道：“有！我的梦想便是登上绝暗之岛。”老者道：“坚持下去，你能行的。”轻叹一声，眼神愈发黯淡了，慨然道：“可惜，我已无法见证那一天到来。我现在就要死了。”</p>
叶默羽见他jīng神愈发萎顿，心下难免伤感，不知该些什么，黯然道：“人终是要死去。”老者道：“人生数十年，确是短暂。但这，只是开始。”叶默羽看向他，不解道：“什么开始？”老者脸上的皱纹在这片刻间似乎更多了些，一双眼睛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道：“生命之浩瀚，岂是一副凡躯所能束缚的？我的身体将化为天地间的元气，但是我的灵魂必会穿越虚空，到达另一崭新天地，延续我的生命。到那时，或许我将不再是‘我’，亦或许我还是我。”</p>
叶默羽听他完这句话，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定，如风掠灯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见他身体表面光芒隐闪，心里一惊，道：“前辈，你难道…”老者微微一笑，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副躯体本就不属于我。将死之时自然得还给天地，也算我对她把我创造出来的一份微薄之敬。”忽然向紫芸道：“孩子，不要再压抑了，坦然面对自己，面对将来。若不然，当你真正达成目标的那一天，你会发现，自己所追求的到头来却是那样空虚。好好珍惜现在。我看得出来，这蓝眼子很喜欢你，对你一片真心。你一定要珍惜。”完，身体光芒闪烁得越发急骤，显得刺眼。</p>
紫芸低着头，不言不语，心情有些低沉。老者所的不但触动了她的内心深处，且因此不由忆起了自己那黑暗无光、不堪回首的过去，令她心里尘封已久的痛苦再次占满心房。</p>
老者看向叶默羽，柔声道：“你的人生路尚且漫长。坚强地活下去吧，不要犹豫，不要退缩，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很多事情并非全因你而起，不要总是责怪自己。对自己好一些，乐观一。”</p>
叶默羽只觉老者的气息正逐渐微弱，想到这样一个前辈高人就要死去了，心里不禁有些悲哀、不舍，道：“晚辈名叫叶默羽。前辈请告诉我你的名字。”老者欣慰一笑，道：“难得你要记住我这将死之人。我很高兴。老夫名为燕非雁。”身体忽然一阵闪烁，随即他盘坐的身躯从下至上不断化作光，飘向空中。</p>
“匆匆数十年，生又如何，死亦何兮？于浩瀚生命皆不过芸芸一角。人活着也并非只是等死…”老者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当他的身体消散至头部时，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尽皆化作元气光，随风而逝。</p>
叶默羽怔怔地看着老者盘坐过的地面，那里很平坦，一块块条石之间紧紧相连，一位前辈高人便在此地悄然去世了。紫芸低着头，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不时闪过一抹恨意。</p>
不知是否是老者刻意所为，周围观望的人群似乎都未听见老者与叶默羽所谈之言，只见得老者和叶默羽了一会儿，便凭空消失。顿时所有人大惊。“天呐，那位前辈竟然真的死了。”、“起初我也不太相信。如此修为之人怎可能轻易死去，且还在这地方。现在看来那位前辈句句是真啊。”、“唉，我跟他话时还对他有所不敬，想来真是惭愧。”、“那两人能被前辈相中聊天，想必也定有其过人之处。”人群议论声此起彼伏，或惊叹、或惋惜、或懊悔…</p>
天边落rì渐远，夕阳西下，照shè出一片暮sè，笼罩大地。rì过夜临，东骄西暮，是否便能永恒如一？</p>
过了半晌。紫芸平复心中思绪，道：“天sè已晚，我们走吧。”转身而去。叶默羽回过神来，同紫芸并肩走去，怅然一叹，喃喃道：“那位前辈修为莫测，到头来也未免死去。也不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永恒的存在？”紫芸淡淡道：“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物能够永恒。”低下头，脸上黯然，道：“能够永恒存在的，或许只有人世间的黑暗了吧。”</p>
两人走进之前那家旅馆，开了两间房。紫芸对叶默羽叮嘱今晚早睡，明天必须得尽早赶路，因为她发现自己隐匿气息的宝物能量正不断减少，不久便会失效。随即两人各自进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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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默羽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满天繁星，心里一阵惆怅。今rì老者对他所言，让他心里想到了很多以前不曾想过的。“我以为人活着没什么真正意义，无非都是为了追求心中最期望的事物，包括梦想和感情。可是今天听那位前辈所，似乎这片天地并不是唯一世界，除此之外还存在另外的空间。如果真是那样，我所生存的这个世界又是如何存在的？一切皆自然形成？还是有未知生命在背后早cāo纵着？”他想不明白。片刻后，他忽然眼睛一亮，似想到了什么，望向星空，蓝sè的瞳里尽是坚定。</p>
“或许这一切都能在绝暗之岛找到答案。”想到此，他不由对那神秘的未知之地越发期待，“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那就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梦想了，更是这片大陆上所有人的渴望！”他心里不禁有些激动难眠。</p>
“吱…”忽听推门声响起。叶默羽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女子正站在门口，年纪约二十七八左右，长发垂肩，容颜秀丽，嘴角边长着一颗米粒大的黑痣。叶默羽正要问你是谁，有什么事？但见那女子嘴角边的一颗黑痣，神sè一凝，心里竟鬼使神差地想起曾经罗葛临终前对他交代的事情：“她叫夏婉茹。是帝国人，容貌秀丽，嘴角边长着一颗黑痣。”心想：“帝国这么大，同名同姓之人何等之多。罗兄当时所描述的也稍显片面。多半不会是她。不过与罗兄所描述的还比较相似，还是去问问为好。”怀着万分之一的想法，起身走到那女子身前，问道：“请问你是？”</p>
那女子看着房内四周，脸上露出疑惑之sè，道：“女子夏婉茹。这间房是你订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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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对不住。昨天又迷茫了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