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好恶两重天

() 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功劳最大，但第一个出头的也有可能被毒蟹给噎死。

就拿江门市的赵任侠来讲，谁也不能否认，假如环境治理圆满完成，也用不着等到五年之后结束时的圆满完成，只要合同第一阶段验收时能够达到约定的任务，那就是铁打的政绩砸到头上，谁都抢不走。

但也就是他被逼上绝路，万般无奈之下才放手一搏。起码外人是这么看的。

如果星火实验室头一个找上他们，可就没一个敢于尝试了。好家伙，这市长啊书记啊当得好好的，哪个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

万一这所谓的基因工程，生物治理是个圈套怎么办？被骗些钱也就罢了，就当交了学费。可要是造成恶xìng物种扩散，给当地环境带来生态灾难，那问题可就大了去了，万一再激起民变，你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瞄准着他们屁股下面的位子？仕途受阻丢官去职都是轻的，折进免费管饭之所也大有可能啊。

所以，他们极度眼红赵任侠即将收获的巨大功劳，但若要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们，保准儿是谁都会推让。

可要是成为第二个吃螃蟹的人，却是可以谋求最大的利益，又能最大限度地规避风险。

因为在签订环境治理工程合同之前，要经过繁琐的前期工作，诸如报批、审查以及现场调查等各阶段的内容，也不用刻意拖延，任何一个大区不是上上下下同心协力地推进这件事，正常流程走个一年也是司空见惯。

毕竟不能与江门比较，那是个案，从头至尾都透露出诡异的气味，不是能够学习的参照对象。

而一年之后，江门工程的阶段xìng成果就出来了，甚至在第二季度第三季度都能获知结果，谁让那里全程透明呢，各地zhèng fǔ取土壤样品做个检测，那比看纸上汇报可靠多了。

仍旧按照江门市zhèng fǔ签订的那个合同格式来，全部过程分为五段，提前支付类似定金一般的预付款，等到星火实验室完成该阶段的义务后，再支付下一阶段的款项。反正大家都拿江门市的工程作为试验品。

至于第二阶段及以后的环境净化会不会有他们宣传中那么好的效果，重要吗？

其实并不重要。<ｗｗ。ｉｅｎＧ。ｃｏｍ>

他们都会在获得江门市那项工程确切的消息后才会签署合同，那么第一阶段的工程效果是可以保证的。而第一笔合同金额又不大，换取实现第一阶段的治理成果也不错，相比传统方式，达成那样的效果可是要花费数倍的成本，还不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完成。

再加一层额外的保险，还可以把江门市的那份合同的履约情况作为先决条件，如果那份合同发生违约或者无法履行义务，则他们也有权利无条件终止所签署的合同。这样一来，他们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他们设想的很美好，与星火实验室的洽谈也很顺利。但唯独有一条，星火的报价提高了。

假设以江门市的土质条件为基准，则星火对于新工程的新报价增长了一倍。好在各路谈判人员多少都有心理准备。当初都在质疑星火实验室报价太低的时候，人家就声明了，这是头一笔生意，要开拓市场打出名气，因此价格超低，赔本赚吆喝呢。

即使价格是翻了一番，那也只相当于传统处理方式价格的五分之二左右，连百分之五十都到不了，还是有非常大的竞争优势，更别提所需时间也只有传统方式的一半，期间还能吸收大量的剩余劳动力，减轻当地就业压力，综合比较下来，很是调动了各地官员的积极xìng。

始终处于风头浪尖的星火实验室，又陷入了幸福的手忙脚乱当中。

没人知道，实验室内部那些工作狂都沉迷于仪器、研究、计算，或者是申请了自己长期从事的领域，或者是异想天开又一直得不到资助的课题，各种各样，五花八门，加盟星火后，他们都如愿以偿。他们才不管外面吵吵闹闹地在干什么，那不是浪费时间麽？

外面的人当然不知道，在宣传中忙碌到脚打后脑勺的科学家们，他们手头的活计与净化环境的树木怪草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星火实验室市场部中只有少量招聘回来的资深人士，其余全都是自己培养的人才。由于是全球独一份的营生，所以在刚开始的起步时期，实在是用不着有多么复杂高深的技巧。熟读背会实验室提供的一本手册即可。

这本手册可是周韶授意，康保平编写，再由风云智脑补充完善的，应付找上门来的客户是完全没有问题。碰到不把准的议题，叫停就是，向上汇报，往往在意想不到的短时间内就得到回复，清晰明确，引导他们把握谈判的节奏。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星火实验室终于得到了东南大行政区区委区zhèng fǔ的全力支持。

谭震松如愿以偿地去掉了“代为”两个字，正式主持区委的工作。他腾出来的“主任”一职，由京城空降来的一位占据。而这一位，老谭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并不是纯粹的东南区人士，是属于某一方势力的暗子。

东南人的东南区，哼哼，以后就没有这个法了。

但那又如何？

本地人出仕本地，不见得对当地百姓就是好事，导致前任身败名裂的一摊子烂事就是明证。外地人来主政一方，也不见得就不好。新来的空降主任就与自己配合默契。尽管你会这刚到任的，还没熟悉情况，以后就要分庭抗礼云云。

可谭震松又不是人云亦云的蠢才，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那空降主任是带着任务来的，具体是什么任务，就不用去打听了，只要不扯后腿就行。

因为有口信传来，让他做好自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这可是单线联系，连他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却不妨碍他将其视作自己最隐秘最大的靠山。事情还得从赵代市长出车祸时算起，就有一个来无踪去无影的神秘存在与他提前沟通。

如果前面那些爆料还能勉强认为对方只不过技术高超，无非就是碰巧得到些机密信息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后来就一步步地震惊于对方的能力了，这明显就不是地球科技能够做出来的。但他行得正坐得端，绝没有见不得人的yīn私事，虽然不惧，老谭却也怕对方捏造虚拟些内容把他给坑死。

随着事态的演变，老谭也发现了，对方的手段酷烈，却是堂堂正正，没有诬陷一个好人，当然，也没有放过一个坏人。

直到，通知他，东南区的一把手将要上演悲剧，他是不相信的。

但让他差把眼珠子瞪到光屏上的事情发生了，一把手在预定的时间预定的地，出演了他人生倒数第二场的一幕。确实是第二场，紧接着的才是最后一场，躺在床上演死尸，直至生命终结，人生谢幕，变成真正的死人。

看来，这神秘人物不仅仅是揭露些消息，还能杀人于无形。老谭不认为对方是预测了一把手的行踪，而是诱导，甚至主导了一把手的行动。至于杀人的理由嘛，老谭也是相信的，共事多少年了，谁还不了解谁啊？

不就是因为自己行事方正，这才总被赋予重任，解决难题的吗？而曾经不是一把手的家伙行事不择手段，才能时时压自己一头。神秘人物给出的理由，老谭之前也见过几次类似的事端，也知道真凶，但就是没有证据，只把爪牙狗腿子收拾了几个。就凭一把手这次被整得焦头烂额，老谭也相信，那家伙会疯狂地报复什么人。

可惜啊，以前无往而不利的手段失效了，但比无功而返更可怕的是，他这次只是刚有了实施手段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便被人一个窝心脚给踹得晕死了过去。还不如死在当场呢，也省得现在生不如死。

至此，谭震松是真心信奉靠山的任何言语，哪怕是再荒诞不经的言论也全然信服。

对于更进一步，老谭从感情上是无比热切，但从理智上，他觉得自己没有半的希望。而神秘靠山却很有希望，于是，老谭也变得信心百倍。世事奇妙也好，人心愚钝也罢，老谭是无心理会，也毫不在乎。

时间是一天天地过去，老谭是一天天地愈发焦急。他也知道事关入局的大事，往常都要几年的时间酝酿，斗争，妥协，这才几天的时间，哪能如此轻快地表决？但不处在那个关头，就不能理解当事人的心情。

忽地，靠山又传来消息，布局完成，尘埃落定。

啥？这就落定了？听这意思是从很有希望进步到了板上钉钉，但他接触的陈家没有消息，自己原来的后台，现任的常委，也是正陷入僵局，不知何时才会敲定。

他们得都不足信，老谭顽固地相信神秘靠山。事实也没辜负老谭的信任，在列出的时间表中可能xìng最大的那个时间段内，局扩大会议波澜不惊地通过了一项决议。谭震松得以坐地升职，迈出了梦寐以求的关键一步。

你，对于靠山所特意明的产业，老谭能不尽心尽力地维护吗？

以上都是正面的反馈。

但除了各方传递来的好消息，周韶也敏锐地察觉到几条不和谐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