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开杀
药房内的女子在为自己敷药包扎，而卧室内的谢云，却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篮球场，图书馆，网吧，是谢云最喜欢来的三处所在，而他现在，正在球场边的树荫下喝着可乐，悠然的看着一群人打球。
“喂，这你也投三分，太独了吧。”
看着球场上的几个臭球手，谢云忍不住站起身来不满吐槽，就在他向前一步，准备厚着脸皮申请加入时，时空破碎，景物变幻。
哪有什么篮球场，哪有什么绿茵地，满目望去，全是荒凉的黄沙。
“狗贼谢云，拿命来！”
一声娇喝，伴随万千雷光，劈天盖地的袭向谢云面门，而他面对这无穷杀机，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下一刻，雷光消散，血花迸溅。
被斩去一臂的少女跌倒在地，满眼仇恨的看向谢云。
“哟，这不是我的第三千七百八十二号道侣吗？怎么，你又来为宗门报仇？”
认出了寻仇的女子，谢云嘴角一歪，走到那少女面前，一脚踩住她的胸口，狠狠的碾了碾：“上次刺杀失败，这次还来，你不会以为是靠自己本事逃跑的吧。”
说到这里，谢云的眼神骤然一冷：“只要成了我的道侣，哪怕是像你这样十恶不赦的女人，我也会给一次机会，只可惜，你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了！”
话音一落，谢云脚下用力，这个女人顿时胸口下陷，随后从中爆开，成了一地碎尸。
嫌恶的看了眼满地血腥，谢云捡起这女子的一截衣袖，擦了擦鞋底，可当他抬起头来，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冷冷的望着他。
容颜倾城，眼神冷漠。
朱唇轻启间，是让谢云战栗的话语。
“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你……不！”
一声惊呼，空间碎裂，周遭再度变化，满头大汗的谢云猛然坐起，剧烈的喘起粗气。
“我竟然睡着了，还做了噩梦！”
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谢云死死捂住额头，不断回想梦境的最后一幕。
“我在慌什么，我面对她为什么会慌！”
想到最后出现的那个女人，谢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虽然梦境已经有些模糊，但他却是清楚的记得，那个女人，就是秦霄月。
就在他不断质问自己的时候，一道冷淡的话语响在了耳畔。
“怎么，又做噩梦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谢云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来，才看到秦霄月捧着一杯热茶，倚靠在门栏边幽幽的望着他。
“你……”看着那张绝世无双的面容，又想到自己梦中看到的一切，谢云突然掀开被窝，翻身下床。
他要离开这里，他必须离开这里，才不到半天的功夫，他那修炼万载才有的铁石心肠，竟然就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样的举动让秦霄月忍不住眉头微蹙，放下茶杯挡住了他。
“云天，你要去哪？”
面对阻拦，谢云的眉宇间全是烦躁和狂怒，他恶狠狠的瞪了眼秦霄月，一把将她推开。
“你别管我，还有，别叫我云天，我叫谢云！”
谢云这算是承认自己是一个外人了，可是在秦霄月的眼里，自己的丈夫只是在赌气。
“呵，觉得老天对你不公，所以要舍弃那个‘天’字吗？”
没有继续阻拦，而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我之前看你状态，还以为你已经走出来了，现在又是在闹哪样，难不成你之前说的话全是放屁？”
明明说过不在意体质丢失，但是一觉醒来，情绪却如此的激动，秦霄月很难不怀疑，先前说的那些话只是在哄她开心。
但她没有愤怒，没有气恼，只是慢慢的跟在后面，看着谢云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走去。
大雪依旧漫天飘飞，毒患未愈身带重伤的谢云仰头望了下苍穹，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只要采补了这个女人，所有的伤势都能痊愈，但是他却做不到，只因为这个女人和以前那些不同，根本不在他的狩猎范围之内。
“可恶，我真是贱，明明是人人喊打的魔头，还要坚守什么底线。”
咬着牙怒骂了一声，谢云心中发狠，右手微微抬起，强行吸纳空中的灵气，准备以置换之法将体内的毒液尽数逼出。
然而这具身体太虚弱了，他运转法诀不过一两秒，筋脉便难以承受重担，疼痛之下，一大口黑血吐了出来。
“蠢货！”
这次没有骂白痴了，秦霄月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他，接着掌心抵住他的后背，为他输送内力缓解伤势。
“这么大个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吗？”
秦霄月越是关心，谢云的心里就越是难受，他曾经无比渴望能遇到这样一个女人，可是长达万年的修行旅途中，等来的全是心怀恶意之辈。
如今终于碰到，他却退缩了，不只是因为心灵的封闭，更是因为，这个女人爱的是谢云天，不是他谢云。
他终究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外来者。
“我说过不要管我！”
再度推开媳妇，谢云迎着漫天风雪一步步往外走去，当他犯起倔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秦霄月怎么能允许他这样乱来，眼中寒气越来越深的她，上前一步，一把捏住谢云脉门制止了他的动作，随后狠狠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回去，别逼我动粗！”
银牙紧咬，这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秦霄月掌掴的手微微颤抖着，她不能理解，自己的丈夫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越是强硬对待越是激烈反抗，谢云怎么会乖乖听话，两头倔驴就这样在风雪之中，大眼瞪小眼，谁都奈何不了谁。
就在这时，一道怯怯的声音，让他们一齐转过了头来。
“那个，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说话的是一个胖子，一个谢云和秦霄月都认识的胖子。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认出这个人叫作李金山，是谢云天唯一的朋友，谢云的脸上露出一抹怪笑，立刻挣开秦霄月的钳制，走到了他的身边：“走，我们进城喝酒去。”
说完后他回头给了秦霄月一个威胁的眼神：“不许跟来，否则我死给你看！”
“你！”
如此无情的话，让秦霄月如遭雷击，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谢云搂住李金山的脖子，慢慢消失在视野之中。
“怎么会这样，只是睡了一觉，一切都变了，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心中恨恨，但却无能为力，秦霄月就这样无力的站在大雪之中，静静的凝望谢云离开的方向。
而在另一头，李金山偷偷往后瞄了一眼，不放心的问道：“和嫂子吵架了？”
“嗯。”淡淡的回应了一下，谢云斜睨了他一眼：“你很高兴？”
“哪有啊，我就问问。”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李金山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其实吧，也不能怪嫂子，昨天那事任谁都无法接受，是需要时间冷静的。”
话到此处，李金山的目的终于暴露出来了：“要不天哥你到我那住两天，等嫂子消了气，你再回去？”
“哦？”这时谢云脸上的古怪笑意更加浓重，偏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李金山看：“昨天支开霄月对付我，今天选择支开我是吧。”
通过记忆，谢云清楚的知道，昨天的那场谋划中，李金山可是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这个可恶的胖子就是利用谢云天的信任，将他诓骗到了青楼，甚至最后的服毒自尽，都是李金山言语暗示所致。
谢云天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小子，但他谢云不是，人心的阴暗，他见得太多了。
李金山听到这话顿时慌了，此时他心里无比的后悔，后悔为什么要继续给常清河当狗腿子，之前的报酬已经够优厚了，何苦还要贪婪。
但是事已至此，他必须硬着头皮解释，要不是怕秦霄月找他麻烦，他根本不会对这个废人好言好语。
“天……天哥，你说什么啊，你怎么能这么想！”
结结巴巴辩驳了一句，李金山绞尽脑汁，继续想着接下来的说辞。
但是谢云已经没有心思去听，因为地方到了。
抬头望了望四周的高山，又回头看了看已然失去踪影的小屋，谢云心里一声冷笑。
“果然是荒无人烟的连绵山脉，只是明方城外几十里，就是荒山密布，实乃杀人越货的绝佳之地啊。”
已然动了杀机的谢云将李金山箍的更紧了点，笑眯眯的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和霄月吵架吗？”
“啊？”还在琢磨着找什么借口的李金山愣了一下，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突然换了话题，但他还是好奇的问道：“不是因为昨天那事吗？”
“不，你错了。”
此时两人的头都快贴到了一起，谢云咧开嘴来，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仿佛准备进食的饕餮巨兽。
“我和她吵架，是因为我动了情啊。”
“啥？”
听到此话的李金山满脸都是疑惑，这对夫妻情比金坚的事大家都知道啊，不然也不至于用这么麻烦的计谋对付他，只不过这是吵架的理由吗？
就在李金山准备细问之时，他发现自己无法呼吸了。
冷，极度的冰冷，那是远远超过这寒天冻地的冰凉之感，随着浑身上下血液的流失，李金山知道，那是死亡的感觉。
但是他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惨叫都无法发出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躯不断干瘪，而身边的谢云，苍白的脸色却是逐渐红润。
“血魔吞天大法，还真是好用的玩意！”
不过片刻，李金山便只剩下一颗干枯的头颅，和一张薄薄的人皮。
恢复了大半的谢云，低低的笑了两声，一脚踢碎了李金山的脑袋。
荒山风雪中，此时只剩一位孤独人，面对这苍凉的天地，谢云突然跪了下来，将头深深埋进雪地了。
“我动情了，我竟然动情了！”
身体恢复的他，已经可以选择离开，去更广阔的天地寻道修行，但是这一刻他却不想走了，那个女人还在家里苦苦等待，他如何忍心将其丢下。
曾经梦寐以求的就在眼前，谢云反倒陷入了矛盾之中，他渴望得到，但他更害怕，害怕那会成为一场梦幻泡影。
纠结的情绪让他备受煎熬，一股憋闷积蓄在心中，一时竟无处发泄。
就在谢云狠狠锤着地面的时候，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