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互诉心扉

  惊愕,无比的惊愕,不止是那个叫张秀云的女子,还有在后面准备动手的谢云。

  “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大长腿是专门用来练长跑的吗!”

  吐槽的同时,谢云讪讪的收回手来,接着不经意的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了和张秀云的距离,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人看出他的杀心。

  这边是摆出了准备看戏的架势,而走在前面的张秀云,则因为紧张,浑身上下崩到了极点,在她的视线里,那个脾气火爆的女人,如燃尽天地的火凤,席卷一路风雪狂奔至她的面前。

  很快,便成了一上一下的眼神对峙。

  秦霄月的身材极其修长,看待张秀云当真是居高临下的俯视,而这样的眼神,让张秀云心里格外不爽。

  “我好歹是她的长辈,她怎么敢骂我贱人!”

  虽然秦霄月是秦家的大小姐,但是两年前就脱离了秦家,想到这一茬的张秀云,身上的紧张慢慢舒缓了一些,瞅了眼插在旁边的锋锐长枪,眼神慢慢变得凌厉起来。

  “秦霄月,我这是给你出头,你别给脸不要脸……”

  想借着长辈的名头打压一下这丫头,然而张秀云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大嘴巴子便抡了过来。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的事!”

  这一巴掌秦霄月可是没有丝毫留情,但看张秀云被扇飞出去两三丈远,便知她下手有多重。

  而站在后面一副好整以暇,准备看女人吵架的谢云,这时候吓得脸都白了,尤其是张秀云飞在空中吐出一排碎牙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牙齿打颤。

  “这哪是御姐啊,这简直就是女王,能踩死我的那种!”

  这个时候谢云的想法完全变了,碰上这样强势的女人,不当个软饭男才怪了。

  至于忽悠这个女人跟他嘿嘿嘿的想法,谢云觉得还是先放一边比较好,就现在的他,还真有些驾驭不住。

  心里小九九乱转的时候,处理完张秀云的秦霄月拍了拍手,转过了身来。

  而她一开口,就让谢云心脏一骤。

  “我还以为你以死明志呢,看你活蹦乱跳的……哼,给我滚回去!”

  满脸不爽的冷哼了一声,秦霄月掂了掂怀里的药包,抓起长枪就往回走,完全没有了之前离去时的关心模样。

  只留下谢云一个人风中凌乱。

  “这……我觉得我好没面子啊。”站在原地挠头的谢云,心里也是十分不爽,还以为开局白捡个漂亮媳妇呢,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还在偷偷发牢骚的时候,却见秦霄月猛然转过了身来,一双凤眼满布寒光,直直的看向他。

  谢云见状暗叫一声不妙,以为自己也要遭罪,却见这个暴脾气的女人蹲了下来,满脸都写着不耐烦:“快滚上来,不会想叫我抱你回去吧!”

  “啊?”这样的举动让谢云有些发愣,随后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乐不可支的表情:“哦哦哦,来了!”

  没有丝毫心理负担,谢云赶紧上前,笨拙的趴在秦霄月背后,搂住了她的脖子。

  “老婆,你真好!”

  “哼,油嘴滑舌!”

  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所以秦霄月背起谢云并不算困难,而谢云也算是老实,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疯狂揩油,而是乖乖的趴在老婆的背上,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想不到我还有被女人背的一天,以前的那些道侣,可都是只会拿刀子捅我的”

  不自觉间,谢云的双手箍的更紧了点,而这样的动作,秦霄月只是皱了皱眉,随后扔掉长枪,把药包叼在嘴里,完全解放双手将谢云盘住的腿往上提了提。

  荒芜山岭,风雪漫天,在这清冷的天地中,一青一红两道身影就这样交叠在一起,为这副冷峻的画卷添上了一抹色彩。

  许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清静,谢云一时不由得有些沉醉其中,只是这样的安逸实在太短,没过多长时间,秦霄月便背着他回到了家中。

  生火、烧水、捣药,秦霄月一言不发的做着这一切,她的神情虽然依旧孤高清傲,但紧紧抿着的唇,表露出她内心的纠结。

  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谢云有些慌张,这小美人去了一趟城里,肯定听说了他夜逛青楼的事,要是这时候开口质问,他该怎么回答啊。

  “喊冤说我是被算计了,然后用甜言蜜语哄她?靠,这姑娘又不是那种小女生,一看就不吃那套的好吧!”

  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沉闷的氛围,秦霄月已然将药捣好,开始煎煮,随后洗了洗手,走了过来。

  “别动。”

  似乎是颐指气使惯了,即使她的语气尽可能的温柔,但是那话语中的不容置疑,仍是让谢云乖乖的站在原地,任由媳妇摆布。

  “她要干嘛,不会抽我吧!”

  眼看着秦霄月走到面前,身子贴了过来,谢云的心脏开始狂跳,紧跟着,他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那是秦霄月环腰将他抱住,随后柔若无骨的双手伸到了他的衣服里面。

  谢云也算是久经沙场了,可是肌肤间刚有触碰,他便有种飘然云上的感觉,这时候他有种冲动,就是狠狠搂住这个女人。

  吻她,然后拥有她。

  只可惜想法刚刚产生,就被剧烈的痛楚给完全冲散。

  “啊!”

  又是一声惨叫,比刚穿越来时的那一声还要凄厉,而这叫声一发出,便见秦霄月哆嗦了一下,赶紧抽回了手来,脸上闪过一丝愤恨。

  “果然,连玲珑剑骨都没放过。”

  秦霄月去了一趟城里,很快就听说了丈夫青楼丢脸的事,联想到他的中毒,瞬间便将前因后果串联了起来。

  而她这么急着赶回来,便是担心还会有人对谢云不利。

  事实证明,秦霄月的判断都是正确的。

  调整了一下呼吸,她突然将挂在墙上的长剑取了下来,双指一弹,凌厉的剑锋已然出鞘。

  明晃晃的剑刃,映照出秦霄月那张冷漠的脸,这样的神情,让谢云有些慌了。

  “她不会嫌弃我变成废物,一剑把我砍了吧,记忆里这女人好像挺重感情的啊。”

  心里刚嘀咕了几句,便见秦霄月手腕一翻,那口长剑的剑柄便到了谢云面前,而剑锋,则直直的指向秦霄月的胸口。

  “我害你至此,便先承你一剑,弥补罪愆。”

  “啊?”谢云听到这话有些发懵,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啊,记忆里害他的,不是明方城常家的常清河吗?

  满脸疑问的低呼了一声,谢云赶紧说道:“我不明白,我记得是常清河拿着你的玉钗在我面前晃悠,然后……”

  话还没说完,秦霄月就打断了他:“我知道,那玉钗的确是我卖掉的。”

  那枚玉钗是秦霄月母亲的遗物,一直被她视若珍宝,怎么可能会轻易变卖,谢云天那小子便是因此上钩,加上秦霄月晚上迟迟未归,让心急如焚的他,走进了敌人的圈套。

  看着瞪大双眼的谢云,秦霄月沉吟了一下,将手伸进怀中,摸出了一本小小的册子来。

  “你知道的,明方城处于荒山野岭中,远离那喧嚣尘世,很难有好东西,而你这个家伙修炼纯阳心法的进度实在太慢,所以我听说了这本《九阳化神诀》后,便下定决心,必须拿下,希望会对你有些帮助。”

  在武馆教习的秦霄月,并没有多少积蓄,除了变卖母亲的玉钗,她根本毫无办法。

  至于去找秦家寻求支援这条路,她从来就没考虑过。

  花了那么大代价才买来的秘籍,秦霄月这时却像丢垃圾一样随手丢在了地上。

  “一本玄级中品,在外面可能只是地摊货,而在这里,却成了宝贝,呵呵,就是这本破秘籍,把我给骗了。”

  听到这里,谢云如何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局。

  但是还有一点,他不是很清楚,那就是为什么秦霄月昨晚没有回来。

  如果她按时归家,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还没开口,秦霄月便读懂了他心中想法,双眼一眯,发出一声冷笑。

  “还不是我那混蛋父亲,蒙骗于我,说在外云游的爷爷当晚会回来,便留我在秦府过了一夜。”

  看秦霄月那表情,仿佛说的不是她亲爹,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家一样。

  自觉已将事情说个明白,秦霄月再度将长剑往前递了一下:“由于我的愚蠢,害你体质尽失,并且始作俑者还是我父亲,这一剑,你不需要心怀愧疚。”

  “这……”看着眼前寒芒四射的剑锋,谢云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他那众多道侣中不是没有女帝女王,但是眼前这样的,还是头一号。

  沉默了一两个呼吸,谢云突然抬手将那柄长剑打飞,牙关紧咬,一字一句嘶吼道:“你神经病啊,你我是夫妻,有你这样当妻子的吗?”

  面对一脸愤怒的谢云,秦霄月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随后再度板下了脸来。

  “你还知道我们是夫妻,为了两个破体质就自尽,呵,你是走的轻松,到时候常清河睡我的时候,你九泉之下能安心吗?”

  高昂起头,轻蔑的看了谢云一眼,秦霄月手一招,那口长剑再度飞了回来,随后她在谢云惊愕的眼神中,回手一剑,将长长的剑锋没入自己小腹。

  “如果我自尽,你的心情又会如何?”

  “你这个疯子!”这时候谢云是真的吓到了,他见过为爱痴狂的,但是这样疯癫的还闻所未闻。

  顾不得体内毒患未愈,谢云并指成剑,上前一斩便将那剑锋削断,接着脱下长衫撕成长条作为绷带,准备妥当后,他抬起头来,用同样冷冽的眼神看向眼前的女人。

  “把衣服脱了!”

  一向倔强的秦霄月,这时候竟然没有反驳和质疑,而是乖乖的将外甲和长裙退下,当只剩下一个肚兜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解开,露出无限美好的春光。

  寻常男子面对那半裸的火爆身材,怕是早就魂都丢了,而谢云根本没有去看的心思,注意力全在妻子崭新的伤口上。

  深吸了一口气,谢云出手如电,将剩下的锋刃瞬间拔出,接着赶紧捂上绷带,开始进行包扎。

  “你以为我自尽是因为体质丢失吗?”谢云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恨恨的反驳:“我是因为觉得背叛了你,心有愧疚,我更怕你因为这事,离我而去!”

  “哦?”静静聆听的秦霄月,这时候嘴角疯狂上扬,但她说出的话依旧很不中听。

  “你这白痴,竟然敢质疑我对你的信任,不过也是,这次连我爹都参与进来了,可见已把你吃的死死的。”

  秦家这些年来,一直希望秦霄月能够退婚,好和同为三大家族的常家联姻,来为家族谋取更多的利益。

  而秦霄月的父亲秦正阳,同时也是秦家的家主,以前对这事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可是这一次他竟然参与其中,一出手便置谢云天于死地。

  “他们算的很好,你这薄脸皮的肯定会自尽,而你死后,我怕是会成为个疯子,疯癫之下任由秦家安排,最后成为常清河的胯下奴仆。”

  明明说的是自己最为可怕的未来,但是秦霄月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她并不在乎一样。

  可谢云却是听得心惊肉跳,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她会给人如此强烈的矛盾之感。

  狠狠的将最后的绷带系紧,谢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虎毒不食子,你父亲难道就没考虑过你的感受吗?”

  “他?”秦霄月听闻后玉臂轻抬,慢慢遮住自己的双眼:“他的眼里只有家族,七年前他能牺牲我娘,现在来牺牲我又有什么奇怪的!”

  回忆起当年和母亲的生离死别,秦霄月的眼眶有些湿润,但她的刚强不允许她流泪,随手拭去眼角水花,她摇了摇头:“不要提那个混蛋了,你先吃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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