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执剑天下
青年面黄肌瘦，脸颊两侧向内凹陷，眼眶周围有着一圈一圈的紫黑环绕，仿佛像是许久没睡过觉了一般，鸠形鹄面。
“前胖子，给我拿三方油脂。”
“哦？是钱小子啊”
“你三叔不是前几天才买了几方吗，这么快就烧完啦”
前胖子一边说话一边刮油脂，手上可是一点儿也不慢，不一会就刮好了油脂用油纸包好。
骨瘦如柴的青年走近后，那副面孔着实把羽离几人吓一跳，还好这是大白天的，烈日当头，不然这令人惊悚的模样说是鬼来了，他们都信。
前胖子喘了一口气，脸皮子不由的有些抽动
“钱小子，你这是生病了？”
“怎么搞成这幅模样”
羽离听着这句话总觉得有些耳熟
前胖子走了出去，在青年脸上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见他精神好像还可以，便把油脂递过去。
“赶紧去找郎中看看吧，身体要紧。”
青年数好铜钱拿过油脂，摆了摆手。
“没事，看过郎中了，给我开了几服药，说是这几天失眠的原因，吃了就好”
前胖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了，故作姿态，一副我很担心的模样，拍了拍大肚皮。
“那就好，那就好”
朱老伯琢磨了一会，见青年接过油脂准备走了，赶紧开口道
“钱小子！”
“你们隆村那儿最近怎么没人来上街来啊，你晓得那么回事不”
“啊！！”
“我不晓得哦”
听到朱老伯的话，青年仿佛像受到什么惊吓一般，拿着油脂急匆匆的跑了，脸色有些惊恐。
“咋子回事，这就跑了？”
朱老伯跟羽离对视一眼
“不同寻常不同寻常啊！”
羽离跟着朱老伯在富贵杂货铺前坐了一上午，一直到午时，这还是他第一次当路边小贩摆摊呢。
虽说只是陪着，但在这种新奇的感觉充实下，还算不错的体验，可如果让他天天来，他绝对不乐意。
店铺内饭菜上桌的香味，弥漫溢出，羽离坐在门口闻到肚子就咕咕叫了。
这时前胖子端着饭碗走出店铺。
“朱老二、羽小子要到我家吃饭不”
“不”
“好啊、好啊”
“哎呀，早说嘛，多不好意思啊”
“饿死我了”
朱老伯刚开口，话还没落音，羽离便已经说完了，起身便进了屋，一副盛情难却的姿态进了屋，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都没有。
旁边的朱老伯不由的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这哪里还像是刚刚那个羞答答的纯情小男孩啊。
前胖子勉强维持着脸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他可没有留羽离他们在自家吃饭的意思，只是到饭点了，说点客套话，赶人的伎俩罢了。
那知道羽离脸皮如此之厚，接着杆子就往上爬，进了屋他也不好赶人。
“呃”
“坐吧，坐吧”
“我去给你们添双碗筷”
“事先没准备，桌上没几个菜啊”
见前胖子那副磨磨蹭蹭的样子，羽离不经之间笑出了声。
“噗！”
“嗯？”
“没事，没事”
等前胖子把碗筷端过来时，羽离把手上的破烂麻袋打开，拿出里面大片芭蕉叶包裹在一起的一坨递给了他。
“诺”
“这是什么？”
“我昨天在山上打的野兔”
“拿去回锅热一下”
“哎？”
“你这小身板竟然能打到野兔？”
前胖子一脸惊讶，有些不太相信，打开芭蕉叶看了看，眼睛一亮，拿着转身就进了厨房。
饭后，羽离还拿前胖子家的饭盒打包了两份，他准备等会就走，万一去了城里没饭吃可咋搞。
“爸爸～”
铺外传来一声清脆稚嫩的声音，朱老伯听到声音顿了一下，放下碗筷赶紧走出店铺，羽离瞅了前胖子一眼，也起身跟着出去。
只见门外站有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十来岁左右，身穿素色花边裙，上面还有着一些花边纹图案，像是手工编织上去的。
稚嫩的脸颊上带有一丝红晕，裤角上还有泥巴黏在上面，看样子是跑着过来的。
“爸爸！”
小女孩在对面看见朱老伯，连忙跑过来，一声爸爸，把旁边吃瓜的羽离给整懵了。
朱伯伯的女儿
羽离有些意外的看向朱老伯，又看了看小女孩
老来得子？
“朱伯伯，这是你女儿？”
“哈哈哈”
“怎么样，长得可爱吧！”
“想娶她不？”
？？？？
羽离一下懵住了满脑子问号，这是哪跟哪？
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羽离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确实挺可爱的”
“是”
“王寡妇生的？”
这回轮到朱老伯懵了，满头黑线，伸手在羽离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想什么呐！”
“你婶婶生的！”
“哦～”
羽离表示自己很委屈，捂着脑袋，嘴里嘀咕着
“是王婶婶吗？”
这时小女孩已经走近了
“爸爸，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哈哈哈”
“好”
“等会就回去”
羽离顿了下，他们明明才刚吃的，为什么还要回去在吃一顿？
没吃饱吗？
这时的羽离还并不懂什么是
家！
朱老伯拉着小女孩到羽离面前
“这位是羽离，叫哥哥”
“哥哥好～”
“以后有什么事啊，都可以找这位哥哥帮忙”
“可以信任他”
小女孩眼神里天真无邪，听话的点了点头，很有礼貌。
“我女儿，大丫”
瞧着朱老伯那幅笑着都合不上嘴了的表情，看样子很喜欢大丫啊，羽离不由的也笑了笑。
“朱伯伯，你就回去吃饭吧”
“我也要走了”
“不跟朱伯伯一起回去看看吗”
朱老伯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劝不住羽离，也不希望留下羽离，但他又是想让羽离留下来，内心很矛盾。
看向一望无际的天边，眼神逐渐迷离，哪里曾经也是他的梦想啊，驼背瘦弱的身躯也有他自己的故事
“羽小子，外面的世界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美好”
“朱伯伯，瞧您说的，我只是去城里罢了，又不是不回来，也不远，有时间就会回来看您老人家嘞”
羽离说话间不自觉的带上了敬语，他是真的把朱老伯当自家伯伯了。
朱老伯沉默了一会，像是想通了一般，脸上露出笑容，在羽离肩膀上拍了拍
“好小子，你朱伯伯我今年也才五十多，咒我老是吧？”
“也是，你还小”
“谁不少年梦江湖呢”
“去吧！”
“不要像你朱伯伯我一样，一辈子窝在镇上没出息”
“”朱伯伯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这个拿着，出门在外没点钱可不行”
“不用”
朱老伯从身上掏出一个灰布袋，硬塞进羽离破烂的口袋里。
“去吧，出门在外要小心点，注意安全，啥时候觉得累了，想回家，就来这里吧”
“就当朱伯伯是你亲伯伯一样，永远欢迎你”
“就是，就是！”
“哥哥回来了讲故事给大丫听”
“哈哈哈”
朱老伯摸了摸大丫的头，似乎被两人的气氛渲染了，大丫也在一旁起哄起来，羽离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好！”
“哪天哥哥回来了，给你讲故事听”
羽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握了握怀里的钱袋，心里一暖。
这是家的感觉吗？
他不懂
虽然只相处了一上午，但羽离真心把朱老伯当成了自家亲伯伯了，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纯真朴素，单纯的对你好。
虽然只相处了一上午，但朱老伯真心把羽离当成了自家娃娃了，从在山上遇见他的第一眼起，内心之中就变成了怜悯的情绪，在他的眼里，羽离的内心在哭泣，浑身散发着一种孤独的气息。
朱老伯从小听着说书人的故事长大，做梦都想着一顶斗笠一身蓑衣一柄长剑，执剑天下，江湖尽是吾之传说！
可惜一切都如梦幻泡影
他连外面的世界都没好好看过，又怎能有阻挡羽离去看世界的决心呢。
臭小子，还什么家人都死光了，把你朱伯伯我当傻子啊，你朱伯伯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举目无亲我就是你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