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隐·杀机(1)

  “抱歉,吕先生,吕夫人,在下可以救你们,却不能帮你们找那五毒虫报仇,这是在下师门的门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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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尹凌霜的烧已经彻底退了下来,封班主于是决定早膳后立刻启程前往扬州。

  负责早膳的人自然是厨娘海棠。

  这一顿是吕婶特别想吃的鸡肝蛋皮玉米粥。

  煮粥的同时,海棠的心绪也没空下,她先是赞叹那吕七的医术真是不错,然后又庆幸:以后燕燕生病,就不怕了,这里有不花钱的大夫。再后来,她又想到尹凌霜,她其实很想去探探尹凌霜的口风,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忘了她想忘的。不过想归想,海棠自然不会真的去做,反正戏班里有个比她更多事的人,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白霖其实行事有点“娘”——难道说断袖之人便是如此?

  她尽量克制有些高昂的情绪,把力气花在搅粥上。

  粥面上,气泡不断鼓起,热气腾腾。海棠知道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正打算试试味道,却见不远处白霖已经按捺不住地前去找尹凌霜搭话了。

  “尹姑娘。”白霖的态度语气看来是从未有过的和善。

  “白公子。”尹凌霜初看很平静,少了之前的红眼睛和泪珠子,她貌似真是脱胎换骨了。

  白霖开始有几分相信所谓的“摄魂丸”。但还是决定再探:“尹姑娘,你的身体可好多了?”探探她还记不记得昨天的事。

  “好多了。吕大哥地药很有效。只是麻烦方大姐照顾了我一天。”她说着露出淡淡地开朗地笑容。比之以前。真是判若两人。

  “好多了就好。否则令尊该有多担心啊。”白霖如述家常似地说道。

  “我爹?”尹凌霜看来有些惊讶。“我爹早就没了。我和姐姐是由外公抚养长大地。”

  “真是不好意思。提及姑娘地伤心事了。”白霖故作歉然地说。嘴角隐隐抽了一下。这女人真狠。居然当她爹死了。“令姊和姑娘你真是很不容易啊。”

  “那倒也没什么。不容易地是我姐姐傲雪。她真是太出色了……可惜。她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皱眉道。却是没有再哭鼻子。

  “令姊不见了?”白霖故作惊讶地问。“她去哪了?”

  “白公子,你怎么了?”尹凌霜奇怪地看着他,“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傲雪她离家出走了吗?我这趟出来就是为了寻她回去。”

  “好像有这回事。”白霖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原来这回事她还记得,“那令姊怎么会离家出走呢?”

  “唉,还不是我外公一把年纪了,还要娶个和我们一般年纪的小妾。”尹凌霜摇摇头道。

  咳。白霖被口水呛了一下,嘴巴张得老圆:这么替换也成。他顿了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尹姑娘,你可知道凤清逸?”

  “知道,自然是知道。”尹凌霜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使得白霖差点又被口水呛到,幸而她很快接上,“四公子之一的凤清逸,又有谁不知道?只可惜无缘得见。难道白公子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认识。”白霖赶忙道。正好这时,热腾腾的鸡肝蛋皮玉米粥已经一碗碗地盛好了,白霖托辞走开,投入热粥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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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膳后,一行人再次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目的地自然是扬州。因为中午照例地停下休息兼午膳了一个时辰,等他们到扬州的时候,已经是快傍晚了。

  幸而一向走在众人前头的司徒办事很麻利,在他们抵达前已经找好了落脚的地方。这回不是破庙,因为他们将会在扬州停留一段时间。

  扬州城其实是有个戏班的,只是那班子正巧昨日被请去了海陵县为某个富贵人家祝寿。司徒一打听到这个消息,便自己拿了主意,在城里租下了一个小院落。

  封班主看来也不怪司徒自作主张,只是吩咐司徒带路把他们引到了那个有些偏僻幽静的小院。

  马车和马匹“吁”的在院门口停下。众人都下了车,先是进去看了圈环境,并由封班主指派了房间,然后便纷纷去卸物。

  男子们搬大件,女子搬些轻件。另外自己的私物,自然是各管各的。

  海棠来回了几趟,将一些厨具搬进院里的厨房后,又回转去帮着搬那些道具,可谁想她刚到门口,就见其中一辆马车的帘子敞开,一个陌生的灰衣背影不知道在里面搜索些什么?

  奇怪?白霖呢?海棠心想,他不是被指派留下看守马车吗?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指,有些迟疑:她不想惹麻烦,但是若是放任不管,她就没法跟封班主解释。此时退回去也容易撞到其他人……比较利害关系,她很快决定扬声斥道:“你是谁?在我们的马车里做什么?”唔,这个嗓门应该够大了,里面的人听到的话,就快来救她吧。

  那人闻言有些慌乱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十足平凡的脸,腮边俱是点点胡渣子,头发也凌乱得快要散开似的,显得狼狈极了。那人转身的同时从旁边随便抽起一把剑,吓得海棠倒退一步,这回不再抑制嗓门地尖声嚷道:“来人啊,有小偷。快来人啊,……”

  那人似乎更慌,飞快自马车上跳下,拿着那把剑眨眼间便不见了。

  这么快的身手居然来当小偷?海棠狐疑的同时,有一人匆匆地从院子里率先跑了出来,是吕婶。

  “妹子,怎么了?”

  “大姐,刚刚有小偷。”海棠余惊未消地指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手指微抖,“他,他往那边逃了?”

  她话刚落下,其他人也陆续出现了。

  “你没事吧?”吕婶关心地问。

  “我没事。”海棠摇摇头,看来有些歉疚和惊慌,“只是他偷了把剑。”她指着那辆看来没什么变化的马车说。

  “小偷居然来偷剑?”贺敛也不知是讽刺还是怀疑地说道。

  “可能是我突然出现,他来不及偷其他东西吧。”海棠迟疑地猜测。

  封班主没说什么,却是一针见血地问道:“白霖呢?”

  “我不知道。”海棠又是摇摇头,“我一出来,便没看到他。”

  “我突然觉得有些肚痛,便……便去茅房了。”这时,白霖有些瑟瑟的声音出现在后面。

  “你不会等我们出来再去啊。”司徒埋怨道,并低不可闻地贬了一句,“还不如我们家大白呢。”

  “人有三急,我一时等不了了嘛。”白霖摸摸鼻子看来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是理直气壮地驳了回去。

  “算了,别吵了。”封班主并不高昂的声音却对他们一向很有威慑力,“反正没什么损失,就别怪来怪去了。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然后又对海棠和吕婶吩咐道,“你们俩到马车里再看看,有没有还少什么东西?”

  “好。”海棠和吕婶一起点头。

  “白霖,你既然那么等不住,就别守了,给我搬东西。”封班主撤了白霖的闲职以示小惩,白霖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乖乖地帮着搬东西。

  一下子,院子外便只剩下吕婶和海棠了。

  (本章待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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